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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开局错把朱元璋当肥羊 第228节

心病以消,云奇的嗓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尖细高亢,片刻之间,极尽简朴之能事的“御膳”便已就位!

望着桌上的两荤一素一汤,吴忧忍不住探了探脖子,看向了门口,见再无端着御膳的宫女身影,这才...彻底死心!

而仿佛能洞穿一切世事的朱元璋,嘴角抽了抽,提起筷子幽幽的说道,

“别看了,三个人四个菜,有荤有素还有汤,还看个啥?就这些了!”

不知为何,望着朱元璋袖口处一处极不起眼的补丁,再看了看桌上的几个菜,几乎与文采搭不上边的吴忧,心里竟极为难得的突然冒出了一首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还愣着干啥,你小子不是最喜欢清蒸鲈鱼吗,还不趁热吃?”

点了点头,提起筷子夹了块鱼肉,细细品味了一番之后,吴忧竟幽幽的来了一句,

“其实,上次吃的红焖熊掌,软糯爽口,挺...挺让人怀念的!”

“红焖熊掌?美的你,咱每年也就吃那么一回,你小子要是能自个儿猎上几头熊,那是你的能耐,咱管不着,

至于咱皇家猎场里的几道菜,那得留着大日子才能端上桌镇镇席面,你小子就别惦记了!”

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朱元璋端起果酒神情陡然一变,话锋亦随之一转,

“如今大明根基稳固,与民修养了这些年,国力已日渐好转,平贵广之乱,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才能长治久安,

铲除西南边陲诸省土司,也不难,难就难在诸省土司于当地根深蒂固,威望甚高,诸省百姓也一向只知土司而不知朝廷,

若以大军犁庭扫穴,不仅诸省百姓死伤无数,还会令西南诸省,至此与朝廷中枢离心离德,甚至仇恨敌视朝廷,

即便铲除现有土司,无须多久,也定会有新一茬的野心之徒,煽动百姓对抗朝廷,以新替旧,成为新任土司,

而这,也正是历朝历代对云贵川广诸省多行安抚之举,极少武力平叛的根本原因,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小子刚在朝堂上说的那八句话,特别是那句“改土归流”,算是给咱解开了这个死结!

若能彻底贯彻下去,当能釜底抽薪,云贵川广诸省土司,即便有心叛乱,但根基已失,再无反叛的实力,

诸省,从此将永归朝廷治下,再无割据分裂之患!

仅凭这一点,你小子已远超房杜之才,可称社稷之臣,虽作风不良,却也无伤大雅,来,咱老黄...敬你小子一杯!”

想我吴忧前世今生仍是童子之身,就因为前身做的龌龊事,竟成了作风不良之人,何其无辜啊!

至于房杜之才,不敢当,杀神白起...才是我吴忧的指路明灯!

待到眼角微跳,神情复杂的吴忧端起果酒一饮而尽,朱元璋沉默了片刻,寒声道,

“以往国力疲软,兼残元贼心不死虎视眈眈,又因倭寇频繁肆虐,唯有驻重兵以镇沿海诸省,

因钱粮消耗甚大,受国力所限,也因顾全大局,更不愿杀伐过甚,也苦无一劳永逸之良策,唯有行恩抚之举,妄使诸省土司沐浴圣恩能安守王化,

但那些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知感恩也就罢了,降复叛,叛复降咱也忍了,

如今竟狗胆包天勾结残元,暗中苟合伪元梁王,欲行分裂之举,真是自寻死路,死不足惜!

如今,倭寇已灭,沿海诸省的三十几万大军腾出了手脚,咱也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说到这里,面含浓浓煞气的朱元璋缓缓起身,背负双手虚望西南方向,极为幽冷的说道,

“咱欲兴大军五十万众,兵分三路,两路大军各领兵十万直扑贵广,另一路大军则直捣云南,待平定云南,再分兵十万入川,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标儿,显扬,不知你俩有何看法?”

提及国事,朱标神情蓦然郑重,搁下筷子,眉头微皱思虑了片刻,沉声道,

“儿臣以为,贵广两省勾结残元作乱,当以大军强势镇压,待镇压叛乱,再全面推行改土归流之策,断土司根基,收两省百姓之心,使其归入王化之下!

然云川两省,云南尚在伪元梁王治下,四川土司此次尚无叛乱之举,儿臣以为,当先以怀柔劝降为主,若顽固不化,则出师有名,再兴大军予以灭之不迟!”

“宽严相济,刚柔并举,恩威并用,王霸有术,标儿,你这提议...很好!”,满是欣慰的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朱元璋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吴忧,“显扬,说说你的看法!”

沉吟了片刻,嘴角缓缓掀起的吴忧,有如军神临世一般,似身怀万千丘壑,胸有成竹的悠然道,

“兵者,诡道也,古有假道灭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奇谋,咱大明亦当学以致用!

臣建议,三路大军当正奇并用,五十万大军先合并为两路,待临近贵广之际再悄然分兵,奇袭云南!”

第 346 章 敬君三盏茶,大明不亡,吴氏永存!

“若是换作以往,但凡大军出动,若想长时间封锁消息,绝无可能,

不过,若是借镇压贵广土司叛乱之机,行瞒天过海之举,奇袭云南,倒也的确不失为可行之计!”

手握玉如意轻轻捶打着后背的朱元璋,低声呢喃之声刚落,朱标当即起身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显扬之策可行,只要事前谋划周祥,严守机密勿使走漏风声,未尝没有一战定云南的可能!

再者说,如今漠北伪元已有南下之图,与其坐等伪元大军南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若咱们抢先一步拔除割据云南,手掌重兵的伪元梁王,到那时,失去内应的伪元,必然孤掌难鸣,收拾起来便容易的多!”

“孤掌难鸣?”

嘴角泛起一缕嘲讽之色,已心中有数的朱元璋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标儿,你怕是忘记了,伪元的那位天元帝,可不是孤掌难鸣,

一来以辽东之地为诱饵,联合高丽,出兵十万乱我边塞,牵制我辽东兵力,消耗我大明国力,分散咱朱元璋的精力,

其次欲以一府之地相赠,苟合倭寇搅乱我沿海诸省,使我沿海三十几万重兵动弹不得,

其三,想来应该是伪元许下贵广自治,才说动两省土司同时作乱,以达到继续分散我大明兵力,消耗我大明国力的目的!”

说着,朱元璋双手按在朱标与吴忧两人的肩膀上,粗犷豪迈的言语中,既有对伪元的不屑一顾,也满是调侃之意,

“因此,即便是一战灭了割据云南,手握重兵的伪梁王把匝剌瓦尔密,漠北的那位继位尚不足一年,急需一场巨大的胜利,以达到巩固自身皇位的天元帝,可绝非孤掌难鸣啊,

漠北伪元,那可着实有不少帮手,咱们...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呐,否则,万一哪天星辰逆转,天地倒悬,让伪元再次入主中原...

咱这一把年纪了,腿脚也不行了,总不能让咱重操旧业吧?”

老朱啊老朱,没想到平日里手掌乾坤,威严如你,损起人来...竟能有如此境界!

竟能当着自己的面,提及“重操旧业”过往窘迫之事,看来老朱...是真没把我吴显扬当外人呐!

侧头看了看指节粗大,沉稳有力的手掌,吴忧与朱标两人对视了一眼,无须明言,皆从对方嘴角掀起的一缕冷笑嘲讽之色,看出了对方此刻心中所想,

{苟合倭寇搅乱沿海诸省,主意倒是不错,不过,那位所谓的天元帝,只怕也只能亲赴阎罗殿,与山下姬苟合了!}

“这里没有外人,无须恪守君臣之道,这盏茶,咱应该给你斟上,你小子,也值得喝咱亲自斟的这盏茶!”

左手牢牢的按在想要起身的吴忧肩膀上,右手提及茶壶,朱元璋竟亲自给吴忧满上茶盏,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道,

“你小子被贼人光着腚子掳走,裤子都没来的及穿,咱当时还以为你小子,只怕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了!

却不曾想,你小子即使孤身海外,竟仍不忘为国尽忠替咱分忧,先是说服望乡岛张士诚残部,夜袭忘忧岛,屠尽方国珍残部一众软骨头,既为国除奸,又断倭寇羽翼,

继而又亲至太平岛,联合陈友谅残部,又以倭国天皇之位,诱使倭寇川下正雄引为内应,继而一举荡平为祸大明沿海十余年,让咱大明三十几万将士,几乎束手无策的几万倭众,

显扬啊,你孤身海外所做的这些,虽然你自己不提,但老四都给咱说的明明白白,灭倭之功,你吴显扬独占八成!

来,先饮了这杯盏,咱还得再替你小子续上一盏!”

吴忧虽说性格不羁,不拘小节,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别人的认可,特别是让他视之为亲人的朱元璋的认可,

深吸了口气,双手捧起茶盏一饮而尽的吴忧,脸上那纯粹到极点的笑容,哪还有半分修罗知府的模样,“老黄,有您的这盏茶,有您的这番话,对小子来说...就已足够了!”

“这才哪到哪,咱再给你来上一盏茶,听咱说完,你小子再喝!”

再次满是茶盏,朱元璋随手搁下茶壶,粗犷豪迈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缕心有余悸之感,

“玩笑归玩笑,之前咱虽有讥讽天元帝之意,但咱也不得不承认,伪元的这位继位尚不足一年的天元帝,倒也是个人物!

联合高丽,苟合倭寇,勾连土司,再有云南伪梁王内外呼应,伪元大军再随之南下...

若天元帝的谋划真能得以实施,虽不至于颠覆我大明江山,却也能使得我大明这些年所积蓄的国力,消耗殆尽,战死的将士及枉死的百姓,也将难以计数,

实乃天佑大明,不仅倭寇被你提前一步屠灭殆尽,便连狼子野心一向对我辽东疆域垂涎三尺,与伪元暗中往来的高丽,

也因你提前一步落下暗子,让几乎必然与伪元结成联盟,出兵辽东的高丽,出现了难以预测的转机!

老和尚来信了,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被你踩爆了卵蛋的辛邯,在老和尚的极力“辅佐”下,如今已拉拢了几位关键人物,

若不横生枝节,高丽变天为我所用,为我大明所有的日子,亦为时不远矣,

同时,朝堂上你那以改土归流为中心的八句,彻底平定西南边陲诸省土司,收归王化之下,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乱高丽,定土司,再凭这两点,你小子便无愧于咱给你斟的第二盏茶,来显扬,一口干了他!”

扭扭捏捏不是吴忧的风格,再次将满满的一盏茶水一口喝干,擦了擦嘴角,轻笑着摇了摇头,“老黄,身为人臣,身为大明子民,小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了自身的本份罢了!”

“若说头两盏茶,咱是为国事敬你,那么这一盏茶,咱是以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一位爷爷的身份敬你!”

斟满茶盏,搁下茶壶,朱元璋重重的拍了拍吴忧的肩膀,低沉的言语中,竟极为罕见的透着一缕颤音,

“若不是蒙你及时提醒,揪出了丧心病狂毒妇吕氏,咱的妹子,标儿,雄英,允熥,只怕...难有善终!

仅凭今日这三盏茶,咱朱元璋对天起誓,大明不亡...吴氏永存!”

第 347 章 吴忧:圣上,有啥话能否容臣...洗把脸再说?

“论功,别说侯爵之位,即便是公爵也分属应当,但今日朝堂上咱借故削夺你侯爵之位,以你的聪慧,想来定能理解咱的...良苦用心吧?”

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吴忧提起茶壶,给朱元璋及太子斟上茶水,风轻云淡的轻笑道,

“一来,功名利禄与我而言,不说视如浮云,却也从未放在心上,

再者说,我吴忧不说是不学无术之徒,却也与才高八斗沾不上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已是圣眷龙恩,还有什么不满足?

其次,臣虽愚钝,却也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您老对臣的拳拳爱护之意,显扬岂有不知?”

句句肺腑之言,让朱元璋眼中掠过一抹欣慰之色,拍了拍吴忧的肩膀,感慨道,

“咱还道你小子洗了个澡丢了个侯,难免心有不忿,没成想你小子,年纪虽然不大,心胸倒是极为豁达,

若是满朝文武,皆如你小子一般,那咱这个皇帝,即便是垂拱而治又有何妨?”

以朱元璋的识人之术,对吴忧的秉性,早已是一清二楚,虽性格乖张堪称桀骜不驯,但于国家社稷而言,却是满腔热血,

行事虽刚烈霸道,时有暴戾之举,甚至有时堪称不择手段,却仅仅是对待奸险顽劣之徒,

于做恶之人而言,堪称修罗屠夫,于良善百姓而言,却是一位极为难得的青天!

这一点,仅凭吴忧任职京畿知府以来,应天府大为好转的风气,及朱元璋微服私访之际,闻听平头百姓私底下对于吴忧的一片感恩称颂,便可见一斑!

“倒也谈不上什么豁达,说到底,臣不过是一位不懂政治,也不想懂政治,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同时也嫉恶如仇的任意妄性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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