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先生,你太爱学习了! 第114节
糜竺顿时目光意外,听闻郭谊这么说也是大为满足,“这酒竟然如此抢手?”
“嗯,”郭谊深深点头,目露期待之色,“我也是听别的人说的,此酒出窖只有六十九坛,极为珍贵,用的是战国古法所制,但又用了某种妙法除去了绿蚁,故而纯净香浓。”
“原来如此……”糜竺更加有感,连忙招呼人将酒坛搬上来,旁边典韦讳莫如深一句话不说,就在虚着眼面露苦涩。
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天天喝,快腻了……啧,好烦。
……
酒过三巡,郭谊脸色微醺,和糜竺所聊也就多了,聊及了当时徐州之政,还有陶恭祖沿袭下来的诸多政策。
又说起了不少人闻风评,原来是糜竺兄弟在陶谦殁后,知道吕布的品行,对百姓和商贾抄掠极多,不敢在家中所留,于是辞官避难而走。
这类事,当时实在是太多了,走的人自无断绝,都是对吕布失望之人,故而走了糜竺、糜芳,吕布根本没太在意,也就没去追逐。
当然,那时候他在戒酒,没空管这些事。
聊到后来,糜竺才问起了郭谊到庄上来的事情。
郭谊笑道:“乃是水利之故,不瞒你说,陈元龙走的时候就曾告知我,只需断太寿水作陂即可,便能引水灌溉农田,此法极好。”
“哦?那为何不做?”糜竺这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早就是有策论的,只需照做即可,为何一月过去还不动工?
此等事,以如今财力人力,不是数日便可得成?!
第111章 是你小子说我暴毙了?!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郭谊摆了摆手,随意的说着,“罢了,你也不在入仕之列,也无心追随,既如此我和你说了也无妨。”
“此计,非是为今日名望,若是我马上囤太寿水,将河岸提高,令河流不断改道,倒也是有好处,但是如此一来许多隐患就没办法料定,日后也许会引发土地灌溉足过满溢,引起黄河水灾。”
“我要计以百年,为后世做防范,而不是现在就地灌溉,取数年之功,否则,这几年我的功绩倒是上去了,以后别人来了,陂岸坍圮,河流泛滥成灾,到时人家又要受其罪责,何以害人也?”
郭谊满脸不屑,一只手撑在身后,已经慢慢向后靠去,此刻面容上略带笑意,似乎是在说一件比较稀松平常的事。
“原来如此。”
糜竺听完,却是笑了。
明吏,明吏也。
如此年轻,但是志向却是这般的高洁,所谓百年之计,以往其它官吏从来不会做此想法,多是有功立刻取之,以换自己的名望,在今后便可调任擢升。
至于后来者如何,关我屁事。
毕竟,数年之后不知已经更迭了多少官吏,谁都有可能站出来背这口锅,这年头真正的仁义,便是不辞劳苦,勤于奔波,将此事一劳永逸。
这样的人,以后必定可以留下百年清名。
“中郎将如此高洁,令人无比敬佩也,在下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顿席,在今日能得中郎将教授几句,也值得。”
“这一席话,堪当千金也。”
糜竺笑着举起了酒觥,遥敬郭谊满饮,而后仰脖喝下,面容再增一份红润,郭谊和典韦也都相随。
“但是,现在却有点麻烦。”
郭谊眉头一皱,慢慢的感慨起来。
“说来听听,”糜竺笑而问道,同时双眸好奇的看了过去,“在下虽不才,却可为中郎将分担一二,只管将在下当做谈客便是,毕竟现在赋闲在家,也无处可说,并非刺探。”
郭谊轻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想了想,又叹息开口,道:“我只当这世间是义士多的,那我直说也无妨。”
“如今商贾来投,陈留境内本能有所展,可我身兼两责,乃是水利与军备,当操训军士也,军士不可是普通甲兵,我有一法可训堪比虎豹骑的甲胄精锐,也有锻造之法可制独特长兵,这么算来,就又无钱粮了。”
“恨境内商贾不足,若在盛世,南北、东西商马行走,不出一月便可筹措足够,可惜了,有志而不可得,只能以此水利之便,暂为功绩了。”
说完,郭谊很是懊恼烦躁的自顾自倒了一觥酒,一饮而尽。
听完这话,糜竺的心思顿时大动。
心中猜测这是不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但转念一想,就算是也无妨,眼前这位年轻的中郎
将肯定是有能之人。
他攻徐之策,简直是环环相扣,攻心为主,将陶恭祖的声名权势俱损,只是半年,就众叛亲离。
谁敢说郭孟誉不懂兵法。
而且还传说他郭谊曾经追杀袁术,一人独战千军呢,虽然糜竺知道这很假,可人们总会愿意相信些玄乎的东西,这样才符合内心对那些能人的畅想。
毕竟,我们做不到的事,若是一个凡人也能做到,那就太打击人了,可他若是有超凡之处,那就无所叼谓了。
因为他超凡,他该如此。
那我,假装郭谊是故意说给我听,就是要我想捐赠钱粮给他,如此来让解决如今短缺之事。
这样一来,郭谊这段时日行走于各处的作用也就显现出来了,那是为了能够寻访各处名士,问“风俗”,当然他去没去风俗的地方糜竺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
一支堪比虎豹骑的兵马。
只要立功,我身为雪中送炭的资助者,将会成为郭谊的恩人,日后也就能够换取功绩,而且这支兵马只要立功,就总会有人想到我糜氏之慧眼。
这个交换,当得还是不当?!
糜竺陷入了沉默。
而那边郭谊和典韦则是去相互饮酒去了,也不再多谈,此刻时间就好像刻意留给他的一样。
“我必须考虑,这是否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糜竺心中暗道。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现在眼前这位,那可是曹氏身边的红人,曹氏的女婿,日后能够做辅政重臣的人之一。
地位至台司乃是必然之事。
我不资助他,还能资助何人?郭谊又不是拿着我家中钱财,去花天酒地,享乐荣华。
他是为了造福百姓,且制护境之民也!难道现在三州的安乐,还不足以令人如此追随向往,不令人心生守护之意吗?!
当得!
糜竺自己劝好了自己,然后立身而起,直接从主位上下来,走到郭谊面前,跪坐于对面,稍稍凑近后郑重的道:“中郎将,若是缺少钱财与矿物,缺少石料与皮质,我家中囤有极多。”
“无论金银、精铁、甚至有巨木龙骨,还有四囤粮食,都可资与中郎将用度,这支精兵,我来为中郎将装点,如何?”
“哦?”郭谊当即面色一滞,微微而笑,嘴角都因此慢慢上扬了,这糜竺,真会做人,真会说话。
孙乾还有些士子气,说话时较为儒雅,讲究礼法。
而与糜竺交谈却没有这等感觉,直白明朗,很是干脆,将很多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拐弯抹角。
“家中资产,若是待守与藏,按照现在曹司空的政令,力志海内清平也,倒是也并不算什么,足以让我等度过此等乱世,可如何能安心呢?”
“现在听闻了中郎将之言,为世求此百年之计,如何不令人震撼?敢问,中郎将所求为何?”
糜竺还有些酒气,故而情绪
略有激动,却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郭谊看,看得颇为真切,他想要一个答案。
郭谊想了想,反问道:“君自离吕布而去,在此处隐居,虽衣食无忧,有田土桑陌之乐,但每日心绪如何?”
“每日?”糜竺低头沉思,然后作答道:“每日虽不缺衣短粮,但每逢思起乱世无处可去,心中却只有迷惘,不知如何是好。”
郭谊当即上身微微后仰,面色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沉声道:“这就对了……”
“请君再回答我,这世间最大的乐事是什么?”
糜竺面露正色,疑惑道:“是安贫乐道?”
“不是。”郭谊摇了摇头。
“那——”他诧异低头,再思索后才抬头,“应当是壮志得酬,故而名满天下?”
“也不是,”郭谊依旧是摇头。
“难道是金玉满屋,且良田无数,得钱财之乐也?”
郭谊哑然失笑,还是摇头,叹了口气悠然道:“是伱什么都不做,但却觉得心安理得。”
“那就说明,这世间已经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了,可安心享乐也。”
糜竺顿时上身后撤了些许,坐正了身姿,心里仿佛是敞开的决堤口,一下将这些时日的苦水都敞出,郭谊的这番话,真正击中了他的心扉。
你什么都不做,在享受安逸的时候,心中却能觉得心安理得。
能够做到这点,要满足的可太多了。
首先当是衣食无忧,而且功成名就,然后便是这世间的确也再无祸端,可真正有几人能做到?
郭谊的追求,反倒应该是所有人返璞归真的追求,这不是功名利禄可以给的,这是自己内心的抱负得以实现之后所得。
糜竺更为这句话而动容,“哈哈,哈哈哈……”
他在想通之后,直接大笑了起来,对郭谊笑道:“光凭这句话,便足以让我跟随,在下将当助中郎将也。”
“我替……万民以谢君之慷慨,且当举荐为官吏,请切勿推辞。”
郭谊也正色,拱手相请。
糜竺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行大礼,日后请准跟随左右,为郭谊出谋划策,哪怕是为他的计策奔波,也是功绩。
这样的豪士,糜竺已经不能用年岁来衡量了,这郭谊,一举一动都是极有魅力之人,并不遵循儒家的礼法,但是却又按照儒家的礼遇思想来做事,实乃是妙人也。
和他相处,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不会觉得有所隔阂,这是其它的海内名士根本不能具有的本领。
……
送郭谊出门后,约定三日内将钱财资助于衙署,送到陈留城中去,郭谊在靠近己吾的地方,选了一处空地,搭建营地。
此营地内,便可囤积辎重,然后打造军器,并且已经招揽了五百多名工匠,还有自许都带来的三百余名,技艺皆是十分精湛。
郭谊说明了目前状况,人手准备,以及所在地点,让一直在旁得听的糜
芳觉得这就是有意为之。
回到院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凑到糜竺面前,急切的道:“兄长断不可将家产都给他,这人实在是无礼至极!”
“怎么的呢?”糜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方才中郎将所说的话,许多都可作为名言至理,怎么到你这里就是无礼至极?”
“我说了,之前在郯城拜访而不得的事情,他却只是淡笑了之!”
糜竺面色一板,“你只说是没见到就行了,你说什么暴毙!”
糜芳顿时哑然愣住,“我,这……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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