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1347节

哈哈哈，段天涯自己先笑了，紧接着万泉梁和叶辉、辛焕镇等人也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忽然就缓和了许多。混蛋嘴巴里蹦出来的箴言，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好，你说得对，先救人，别的事以后再说，这总可以吧？”段天涯笑完说道，心里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第2429章 人尽其才

人如果放下偏见，少了执念，心底自然干净轻松。段天涯一开始倒对秦风本人没什么偏见，只是对霍家长期把持江南省心有顾忌，而秦风又是霍家推出的第三代精英代表人物，所以他才那么不喜欢秦风。霍家在江南省日益坐大，这么多年来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中央都有所忌惮，而他这次出任江南省一号首长，矛盾首当其中就是霍家，逼着霍家不在把持江南省的政务和军事。

为此他做了很多努力，可是逐渐意识到，霍家能够在江南省把持这么多年，绝不是毫无道理的，不光是霍思成和上官静的元老地位，而是霍家这些年始终人丁兴旺，人才辈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底蕴和实力。眼看着霍家第三代人才凋零，可是他们又从江北省请来了外戚秦风，再次成为江南省最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谁不忌惮三分啊。

“好，就按照段书记指示的，先救人，等救治完伤员我们再谈其它事。”秦风表态道：“各位领导，不是我意气用事，你们也不要逼我。这些人都是我的下属，哪怕你们不找我，我也会为救治他们四处奔走想办法。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被人威逼，这就本末倒置了。只要我自己心甘情愿，不需要任何条件我都会全力以赴。”

在场的人又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秦风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他是个胆小鬼窝囊废，就不会不惜性命捉拿罪犯。段天涯和万泉梁都记得，那天晚上秦风自己率先持刀冲入金凤楼的画面，那种勇往直前无坚不摧的魄力和勇气实在让人敬佩。这样一个人，自然不是个懦弱的鼠辈。可是这样的刺头却难以掌控，他有自己的形式逻辑和风骨，让人又爱又恨。

段天涯无力地挥挥手，在长条椅子上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快去吧。你个混蛋玩意，能把我给气死，等事情搞定了我再跟你算总账。”

看着几位大员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秦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原本很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无非是争执和偏见。人活着真是累，一刻不得闲，真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清净清净，再也不要有这么多的争执和偏见。

秦风先去看了秦铁蛋和秦长生、秦二牛，他们三个人住在一间病房里。秦长生和铁蛋依然昏迷不醒，秦二牛倒是活蹦乱跳的，一见到秦风就吵闹着要出院，住在医院里实在太无聊了。

“你先住几天，等到确认身体无碍了再出院。这几天你给我消停点，别惹事就算烧高香了。现在外面的争斗很激烈，人际关系很复杂，你不擅长处理这些，我也不希望你卷进来，明白吗？”秦风语重心长地对秦二牛叮嘱道。

秦二牛道：“我知道，可是三哥，住院实在太乏味了，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能干，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看看他们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还真是羡慕他们呢。”

“羡慕？你也想生活不能自理吗。给老子闭嘴，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说。”秦风正色说道。

秦二牛看着天花板重重叹了口气，忽然很有哲人意味地问道：“三哥，你说我们到江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为赚钱，只想混出点名堂，给列祖列宗争口气而已。可是我们越能干，受到的排挤和打压就越多，真让人感觉不值。”

秦风也沉默了，他现在也很迷茫，是啊，大老远跑到这个城市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为赚钱，却要与最亲的人分离，还处处遭到排挤和打压，越能干越被排挤打压，真的让人心生不忿。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兄弟们好好聚聚，一起吃肉喝酒，聊一聊我们的未来。如果南华真的容不下我们，那我们还是回家吧，哪怕再家里种地也能糊口，何苦受这份罪吃这些苦呢。”秦风也是一脸悲伤的样子。

秦二牛惨笑了一声，反问道：“难道这就是人尽其才吗？三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所以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可是如果连你都迷茫了，我们就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了。”

“闭嘴，别说了！”秦风不希望这种悲观情绪传染，人一旦精神上没有了动力，那接下来必然是懈怠和不思进取，消极避世才是最可怕的。

秦二牛沉默片刻，说道：“好了，我没事了，你去木心大师那里，跟他商量一下如何来救治这些兄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自己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植物人。”

连秦二牛都有这个觉悟，秦风更是无言以对，心情复杂地从秦二牛所在的病房出来，迎头就撞上了木心大师身边的那个小沙弥。

“秦施主，听说你来了，我们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小沙弥双手合十说道。

秦风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木心大师在哪里，带我去吧。”

“木心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秦施主。”小沙弥说道，转身往楼上走去。

秦风跟着小沙弥上到六楼，来到医院特意给木心大师准备的休息室。休息室是临时由一间高干病房腾改出来的，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木心大师一个虽然是出家人，居然也享受到了省部级的待遇。看着眼前的景象，秦风哑然失笑。阶层真的是无所不在啊。

“秦施主，你总算出现了，我就知道，这件事你不可能置身事外，置之不理不是你的风骨。”木心大师看到秦风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风说道，言语间居然有几分冷嘲热讽。

秦风在沙发上坐下来，完全无视木心大师和小沙弥不满的眼神，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几口。

“说说吧，我们需要如何配合才能将中蛊的伤员身上的蛊虫逼出来。”秦风弹了弹烟灰问道。

木心大师好半天没说话，迟疑片刻，站起身在病房里走了一圈，然后再次坐下来，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几声经文。睁开眼，木心大师一脸严肃地说道：“蛊虫深入骨髓，无法用药物逼出，只能借助蛊王的威力。”

“什么？你说什么？蛊王，哪个蛊王？”秦风站起身一脸惊讶地问道，他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木心大师道：“就是你身上那只蛊王，他是万蛊之王，只有它出现，所有的蛊虫都退避三舍。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联手将其找回。”

第2430章 殊途同归

召回蛊王？秦风脑子又乱了，好不容易将其驱逐离开，现在又要想办法将其召回，难道自己还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再次成为蛊王的盘中餐，任其吸食自己的精元骨血？这都赶得上佛祖的舍身喂虎了，自己哪里有那么伟大啊。

虽然秦风有时也忍不住怀念蛊王，可是怀念归怀念，他可不想再次受其驱使，任其摆布。自己的神志一旦被蛊王控制，造成的破坏力不堪设想。

“我没有听错吧木心大师，你是出家人，难道也开这种没水平的玩笑？你这是要我去死，还是想要我的老命。”秦风恼怒地质问了一句，这个老和尚究竟是什么人，他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木心大师摇摇头，闭上眼睛，一脸淡然地说道：“你没有听错，贫僧也没有说错，自然不是跟你玩笑，这种事没有玩笑的价值。我说的是将蛊王召回，并没有说你要受它的控制。我已经钻研出一种办法，可以有效控制住它，让他为我们所用，而不是受其控制。”

老和尚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执念太深了，秦风判断，他想召回蛊王，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收自己为徒，传承他的衣钵。孤山寺那么多的小沙弥，资质好的不在少数，他随便找几个传授蛊术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选定自己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有头发吗。真是荒唐！

“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能跟蛊王对话不成。木心大师，你这个念头太可怕了，就此打住，想都不要想。万蛊之王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控制不住，我们这些人都要遭殃，死于非命。”秦风头要得像拨浪鼓一样，一想起蛊王那狰狞的样子，连秦风都不寒而栗。

木心大师睁开眼，看了一眼烧沸的热水，慢腾腾泡好两杯茶，给秦风递过去一杯，自己端起另外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喝完这口茶，木心大师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行将就木之人，心中已经没了什么执念，无欲无求。在我有生之年，只是希望自己的衣钵能够得到传承。蛊术虽然是巫术，初心却是某些少数民族用来救人的技艺，用好了同样可以治病救人。我这一辈子，前半生为官从政，为国为民。后半生不幸遇到了巫师南图，学了一些巫蛊的皮毛，后半生精研佛法，就在这孤山寺里青灯古卷。一手佛法，陪伴佛祖，一手巫蛊，治病救人。”

说到这里，木心大师故意顿了顿，瞥了一眼秦风，观察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年轻时我也曾个性张扬，自负有才，持才傲物。可是回首往事，我才意识到自己这辈子一无所成，佛法未参透根本，人生未活个明白，巫蛊也只是修得皮毛，都无法大成。所以在我圆寂归天的那一天，必然会带着遗憾离世。人生虚度，一无所成，这与我年少时的志向有悖，就这样离世，贫僧心有不甘。”木心大师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和尚已经是得道高僧，本该超然物外，可是今晚他竟然当着秦风的面回顾往事，追忆往昔，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难道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说服秦风做他的衣钵传人吗？

“大师是世外高人，得道高僧，怎么能当着我这个后辈的面追忆往昔，盘点人生成败呢，这与您的形象不符啊。”秦风揶揄道。

从木心大师身上不难看出，所谓出家人也无非是凡夫俗子，尘世中的欲望和执念一点都不输给世俗之人。得道高僧和市井小民不过是人生追求不同，本质上却没有太大的差别。

木心大师淡淡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道：“出家人也是人，有血有肉，还没有成仙，怎么可能少了世俗气息，那也太不接地气了。”

哈哈哈，秦风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和尚好玩了。如今论学识和修为，秦风已经不输给任何一个大家，也不输给这些所谓的得道高僧。人生在世，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种修行，最终还不是殊途同归嘛。

“你笑什么，很荒唐可笑吗？”木心大师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风问道。

秦风摇摇头，乐不可支道：“倒不是可笑，只是觉得这番话从你这样的高僧嘴巴里说出来乖乖的，换了其他人都会感觉不可思议，你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和人设马上就崩盘了。”

“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人设和形象与我而言没那么重要，崩塌了也无妨。”木心大师居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实在是不好对付。

秦风说道：“好了，你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目的究竟是什么？就是为了召回蛊王，让我跟着你学习巫蛊吗？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这种阴毒的技艺，我们秦家庄传承数百年，有自己需要发扬光大的技艺，无论是武学、家学还是中医，都需要后人不断钻研并发扬传承。你要传承你的技艺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应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