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武仙:从下海采珠开始 第127节
除了不饮酒的那位秦霜秦大小姐之外。
一桌数人,都有了些熏熏然的醉意。
赵广摇摇晃晃,端着酒杯凑到陈浊身边。
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亲近的意味说道:
“陈兄,你那日单枪匹马,于清河之上阵斩沈良才那老狗的事迹,兄弟我可是听说了。
当真是快意恩仇,叫人羡慕。
曾几何时,我也想像你这样纵情肆意,不委屈了自己,唉.....
不说了,都是些陈年往事。
来,兄弟我敬你一杯,就为你这份胆魄与豪情。”
陈浊眉头微挑,心头几多思绪溅跃。
这些生来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吃喝不愁,全然不懂他们这些底层泥腿子的辛酸劳苦。
却不知他眼中的快意恩仇之下,并非是风花雪月的江湖。
而是赤裸裸的厮杀场、斗兽池。
只有活着的人,眼下才有资格坐在这里,饮上这杯葡萄美酒。
“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自诩囚鸟,想要打破牢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啧啧,什么古早话本的矫情男主。”
陈浊心中腹诽,面上笑着同他碰了一杯。
一饮而尽,道:
“赵兄谬赞了。
些许微末伎俩而已,不足挂齿。”
“陈兄过谦了。”
赵广嘿嘿一笑,又给他满上一杯。
“说是如此,轰动珠池,引得好大名声,但其中凶险又有谁知?怕也只有陈兄自己心里明了。”
方烈指挥着仆役给众人倒茶醒酒,闻声插言:
“况且,这名头大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闷声发大财方才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道理,你说对也不对?”
厉小棠看不惯他们这些公子哥说话藏来藏去,当谜语人的样子,当即直接点破:
“绕来绕去说那么多做什么?
不就是刘凌川那小子失手,将到手的官位丢给了沈良才。
现在看陈小哥起势,心有不馁,想拿捏软柿子呗。
你们隔着打什么机锋,装什么高人?”
此话一出,方烈、赵广二人顿时笑笑。
旁边一直静静听着众人说话不语的秦霜竟然难得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凛然冷意:
“刘六郎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我素来不喜。
先前他将那队主之位视做囊中之物,却不曾想接连被沈良才和你截了胡。
如今怕是将这笔账,都算在了你的头上。
今日他虽碍于颜面未曾到场,但往后,你怕还是还需多加小心提防才是。”
陈浊闻言,心中一动。
他就知道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顺遂。
不过,眼下只有一个刘家的公子,却是要比他想象中的简单不少。
他笑了笑,端起酒杯,回敬道:
“多谢诸位提点,陈浊记下了。”
几人视线在半空交错,相顾一笑。
许多事情,已然是尽在不言之中。
随后众人便也不再多言,各自消化。
陈浊则是将目光在席间缓缓扫过,意外瞥见一个熟人。
正是那日在巷子里堵住周始的武天璜。
听方才方烈他们说,此人便是剩下的那个海巡司队正。
可眼下里。
诸多同僚都坐在此处,相谈甚欢。
唯独他却是另坐它处,正同些纨绔子弟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似也察觉到了有人注视,其抬头同陈浊的视线对上。
先是一楞,旋而便又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嫉恨,显然是对之前的事念念不忘。
陈浊也不理他,只是心头却也品出几分味道。
这偌大的宴饮之亭,看似热闹非凡,实则泾渭分明。
以六大家为首的这些本地豪强,以及依附于他们的富商巨贾们。
大多三五成群,各自聚在一处谈笑风生,彼此之间虽有往来,却也并不算太过热络。
唯独在靠近主位的一处角落里。
珠池县的总捕头许留仙,此刻正满脸堆笑,甚至带着几分谦卑地陪同着一位身着寻常员外袍,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低声交谈着。
只是那老者似乎兴致不高,大多时候都只是淡淡地“嗯”上一声,偶尔才会回应一两句。
而他们那一桌,除了几个小心伺候着的侍女之外,竟是再无旁人上前敬酒攀谈。
与周遭那热闹喧嚣的氛围相比,显得格外冷清。
“掌握当地话语权的六大家、依附的富商,以及把持武力的三家武馆坐一起,其乐融融。
而代表了朝廷势力的县衙老爷,却只能孤零零的另开一桌。
十年父母官,捂不热本土大家的一颗寒心,啧啧......”
陈浊瞧的有趣,只觉对珠池县的时局又有了些新的认知。
人们都常说世家大族和朝廷官员互为表里。
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方才构建起大周八百年的山河稳固。
可眼下。
他却是没看到什么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反倒一片冷淡,互相提防。
“有趣,有趣。”
正想着这席面已经吃的大差不差,渐渐有些冷场。
可这今天的主人公怎么还不到场。
便听屋外,忽的传来一阵似是身着重物般的整齐踩踏声。
声音由远及近,沉稳的同时而富有节奏。
一声声像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让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宴饮之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丝竹之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歇,侍女们也纷纷垂手立于两侧,面露怯色。
在场的所有宾客,无论先前是何等身份地位。
此刻皆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杯盏,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亭外那条通往水榭深处的青石小径。
紧张、肃穆,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压抑气氛。
悄无声息的在此间弥漫。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可闻。
终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之下。
两列身着玄黑冰冷甲胄,腰悬制式长刀的魁梧士卒。
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铁塔般,率先自小径的拐角处转出,分列于亭口两侧。
一股冰冷而肃杀的气息,瞬间便自他们身上弥漫开来。
冲破了此间欢饮氛围的同时,更是让在场的不少养尊处优惯了的富商巨贾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便是方烈、赵广这些个平日里也算是见惯了场面的世家子弟。
此刻也是神色一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唯有陈浊瞧的稀奇,探过头去想要打量打量自家这位往后的顶头上司。
又究竟是个,何等模样?
紧接着。
在一众宾客或敬畏、或好奇,亦或是探究的复杂目光交织里。
一道身着青色鱼鳞软甲,内衬同色劲装,腰间悬挂着一柄狭长战刀的挺拔身影。
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自那两列甲士之间,大踏步走了进来。
来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光景。
身姿高挑而匀称,不似寻常男儿那般粗犷魁梧,却也绝不显得单薄纤弱,反而透着一股子久经沙场而历练出来的精悍与干练。
一张略显英气的鹅蛋脸上,黛眉如画,凤目含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