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不成尸仙? 第436节
大公子的生炁她亲身体味过,其法门宛若三月暖阳般温煦,既能涤尽周身疲顿,又能催发万物生长。
如若这位大公子肯分一丝眸光眷顾己身,那么之后纵遭险厄,只要未受瞬息致命创伤,她皆可保命生还。
再度千恩万谢一番,许诺离去后必竭力报恩,这才终断联络。
林江亦对那宫殿究竟藏何物颇有兴致,但他未催问敖欣辰。
恰在此时,林江敏锐察觉到棺中又至一人。
凝神细察之下,他神色悄然略变。
来的竟是……
江浸月。
“房子修建得如何了?”
江浸月步入屋内,先是静听片刻林江二人的交谈,随后才这般询问道。
闻得江浸月开口,敖欣辰顿时精神一振:
“托您的福,已是七七八八了!如今有了遮雨的顶棚,四周的墙壁尚在搭建,料想再过些时日便能完工。不过最近有些事,暂时耽搁了些。”
“你那边木匠工具……嗯,不太足吧?做出的墙面难免有些粗糙毛刺,”江浸月友善地提醒道,嗓音却透着一股子飘忽的疲惫感,“我不太懂你修行的法门,但若非锤炼筋骨的路数,还是得留心些,莫被毛刺扎着了。”
那声音听着,仿佛精气神都已被抽干一般。
“放心,我练的功夫,还算是皮糙肉厚。”
敖欣辰表示自己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说完了这话之后,她的语气也是明显顿了一下:
“武痴子姑娘,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浸月此刻的声音太过明显,若非心中郁结难解,决计不会如此有气无力。
林江甚至隐隐觉得,江浸月之所以来到此处言语,或许正因心绪实在烦闷,身边竟寻不得一个可倾诉之人。
林江自己远在镇外,一二三头脑不甚灵光,余温允显然不是倾诉的对象。
小山参……
小山参虽被林江留在镇中,但因其先前刚将江浸月诸多糗事抖落干净,江浸月短期内怕是也不会再与之交谈了。
这般情形之下,她踏入内视宫殿,恐怕也算一种纾解了。
而听闻方才那些言语的敖欣辰,终究没能按捺住,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听罢敖欣辰的询问,江浸月明显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我……”踌躇少顷,江浸月终是开口:
“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点事情。”
本来挺严肃的,但当林江听到那一句,我有一个朋友之时,他实在是没忍住。
江浸月不晓得林江在旁边听,只是简单把自己和离心光的故事稍微改了改,然后就尽数告诉了敖欣辰。
敖欣辰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也是沉默了一会。
“其实……我也有一个朋友,说不准她的事能对你有些帮助。”
第375章 可否顺心意?
“这事发生在我朋友身上。”敖欣辰缓缓开口。
“噗嗤。”林江没忍住。
“嗯?”
敖欣辰略带疑惑地回了一声,似乎不明白大公子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声响。
“没事。”
林江强行压下笑意。
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穿越前被某些网络段子毒害太深。
先前只听江浸月一人那样说话时,他还能勉强维持表情,但此刻再听到这位大胤女子与江浸月如出一辙的说法,实在没能忍住,喉间漏出几声轻笑。
虽然感到奇怪,但两位姑娘都没有深究那突兀的声音,敖欣辰也只是稍作停顿,便继续讲起她那位所谓朋友的事:
“因着出身优越,我那位朋友在大胤也算身居高位。她每日生活堪称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她骨子里,也一直自认为高人一等,是这大胤朝的人上之人。
“而因为她这权利,也曾有不少人向她阿谀奉承,试图借着她的权势地位去为自己谋划一些事情。
“她一时被冲昏了头脑,竟真以为自己有本事谋划大胤国的大事,结果在自以为周密筹划、依仗权势大显身手之际,蓦然得知:她压根不是真正的大胤高位之人。
“她仅是个替身罢了。”
言至此处,敖欣辰不禁轻叹一声:
“大胤的斗争异常残酷,许多皇室子弟因之争端丧命。为保皇室安虞,大胤造出诸多假替身。这些替身表面享尽荣华富贵,实则仅是危机关头用舍的替死鬼。
“而我那友人,堪称替死鬼里的翘楚,临死之际还懵懂将自己推入火坑,待到深陷其中才幡然醒悟此局非她所能掌控,瞬间便从云霄之巅坠入阿鼻深渊。”
“……此前怎也未料及大胤竟至于此。”
江浸月亦不免咋舌惊叹。
虽然之前与大胤有所接触,也听闻大胤的政治斗争确实比大兴严重许多,可大胤普通百姓大多不晓这个皇室秘密,知情的皇族自然不会宣扬此事。
若非今日敖欣辰告知,他全然不知大胤竟有这等事。
“我所说的这件事,或许同武姑娘你的经历不算十分贴合,但也算同类之事。”敖欣辰语气中微带惋惜:“偏是大胤人热衷此道,还独创一门秘法‘替’,能遮掩命格、掩埋性命。”
江浸月一时语塞,莫名地,她内心确实比先前轻松些许。
原本以为唯她独历此事,如今发觉世上亦有人同命相连,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多谢。”
“此等事不值言谢,不过是个大胤故事罢了。”敖欣辰言至此,语气中不免带一丝惆怅。
不过她迅速调整了一下微澜的心绪,继续道:
“至于武姑娘,你朋友的那位养母……她道行想必颇为高深吧?”
“确然不俗,堪为此世翘楚。”
“冒昧一猜,莫非已臻点星之境?”
“正是。”
“武姑娘你定然也知晓,点星之人执念缠心,其行其道皆受那冥冥无形天意所囿。他们行止之间,往往并非出自本心本愿,实为天命枷锁加身。”
“我明白。然明白是一回事,有些东西终究难以释怀。”
江浸月语气中又染上了一抹黯然神伤。
“唉,”敖欣辰也是幽幽一叹,“天下事十之八九难如人意,顺心者少,违心者多,这许是世间常态了。”
心意心意,难顺心难如意。
也许终有一日江浸月会和离心光和解。
但肯定不是现在。
……
林江次夜便归镇。
见林江归来,嫦离特设酒宴盛情款待。
此番她眉宇间全无勉强,倒显出十二分诚意精心筹备。
席间除惯常饮食外,多摆了几样林江未曾见过的荒原生鲜:或缀异色奇光的野菜,入口竟漾出泠泠水意;或形似绿叶却渗出肉脂芬芳,嚼来腴润如脔;更见整方古法炭烤的兽肉焦酥里嫩,一瓮煨炖的骨汤里浮沉着若星河蜿蜒的碎光。
但后者味涩难咽,纯作席间点缀罢了。
林江素喜珍馐,此刻自欣然取箸细品。
待酒酣食尽,他抬眼望向主位噙笑的嫦离:
“嫦镇主如此盛宴相待,所为何事?”
“倒无甚大事。”嫦离唇角微弯:“只是好奇,公子将那位将军送往何处了?”
“她犯了事,自当遣返京城。”
嫦离心道一声果然。
她并不诧异林江能如此短时往返京都,点星道行参差不齐,不少人握有奇门绝技,日行千里虽非易事,倒也未必不能办到。
“姑娘只想问这个?”
闻得林江此问,嫦离再不迟疑:
“诸位,我实有一事相询。”
“但说无妨。”
“大兴日后可欲将此地收入疆域?”嫦离眼珠泛起微光:“不瞒各位,我早存归附大兴之心。”
几人目光相接。
大兴可有此意?
眼下应是未有。
南境叛乱方歇,若此时教大兴吞并此地,其力必有不逮。
但面对嫦离,这话自是不可如此直言。
还是余温允接话道:
“此地曾有过不少大兴将士的牺牲,于情于理,都该为他们行祭奠之礼。”
嫦离听闻,立时欢悦地展颜一笑。
以她的成熟心智,分明轻易嗅出了言语深处潜藏的深意啊!
大兴明显便是欲将此地收入囊中!
于是她又端起酒杯,恭谨地敬了一杯:
“还望各位届时助我美言几句,他日必有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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