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91节
陈光蕊点头,“是。”
压龙仙人直直地盯着他,那双千娇百媚的眸子里,似乎有微不可查的幽光要再次流转。
就在那缕魅惑之力欲起未起之际,陈光蕊却像毫无察觉般,平静地说道,
“仙长所知,是陈年旧局。我有些消息,或能窥见其中新变。”
语气笃定,毫无闪躲。
一旁的袁守诚也适时地点头附和,他与陈光蕊知道的信息差不多,陈光蕊一提示,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
“仙长,陈状元他脑子灵光,兴许真有我们不知道的门道。”
压龙仙人的动作顿住了,盯着陈光蕊那双平静无波、毫无迷乱的眼睛看了数息。
洞府内一片寂静。
终于,她缓缓松开了捋着拂尘的手,那股欲起的魅惑之力无声消散,脸上重新覆上一层冷硬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下多了几分决断。
“罢了。”她开口,声音里的慵懒几乎消失殆尽,“疑人不当用。既已托付,便看你的手段。”
她袍袖轻拂,一道金光飞出,落在陈光蕊手中,正是那根传说中捆仙缚神的幌金绳。
“此物借你了。黄风岭险恶,那黄风怪的妖风能削骨蚀魂,有此宝傍身,或许用得着。”
她话语简洁,“之前我就说若是那金池小和尚有问题,这绳子我就借给你,正好现在你用得上它。”
并无多余寒暄,压龙仙人之前简单说了一下这个法宝的使用方法。
“多谢仙长。”陈光蕊没有推辞,郑重点头,将幌金绳仔细收起。
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实力,遇到这种妖邪总是受制于人。
现在,有幌金绳这样一个法宝,至少能让他的实力提升一截,毕竟这法宝,连猴子都能捆,寻常的妖怪自然不在话下。
袁守诚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啊!
银炉童子则好奇地踮脚想多瞄两眼那金晃晃的绳子,嘴里小声嘀咕:“咦,这绳子看起来倒像……”
压龙仙人没理会银炉的嘀咕,目光转向陈光蕊,只说了最后一句话,“事不宜迟,速去。”
在她看来,救人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去救。
否则出现了差错,再想弥补可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她近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让陈光蕊赶紧走。
陈光蕊不再多言,对袁守诚一点头,“走。”
两人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霞光氤氲却又陡然显出几分冰冷的压龙洞。
待陈光蕊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压龙仙人脸上那份冷硬的平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凝如水的忧色。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洞口,望向洞外幽深的山林。
“算命的卦,未必全准。灵吉心思深沉,岂是好相与的?”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终于露出了一些属于“干娘”的忧心,“金炉儿的命,不能全押在他们身上。”
她霍然转身,目光锐利地扫向有些不明所以的银炉童子,语气斩钉截铁:
“银儿!立刻上天!去找人!”
银炉童子一个激灵,连忙站直:“干娘,找谁啊?”
“不管是谁!能惊动你师父的更好,不能惊动的……能搬动的救兵就行!”
压龙仙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诉他,金炉童子被灵吉菩萨无故掳走!性命危在旦夕!兜率宫的老君……他未必肯为这点小事亲自出手,但总得让他的人知道这件事,明白了吗?快去!”
“明白!我这就去!”银炉童子这下懂了,也知道事关重大,抱着他的净瓶,二话不说,身上泛起遁光,“咻”地一声冲出洞口,直射天际,向着九霄之上的南天门方向疾驰而去。
洞府内,重新陷入沉寂。压龙仙人站在洞口,夜风吹拂着她素色的衣裙,那姿态依旧带着骨子里的优雅妩媚,只是眉宇间那深锁的忧虑,却怎么也化不开。
第122章 虎先锋
黄风岭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四下里静得只有风刮过石缝的呜呜声,透着一股子荒凉邪气。
袁守诚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陈光蕊身后,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絮叨,声音都带着点发虚,
“陈状元,咱们真要去闯那黄风洞?那黄风怪可不是善茬,吐的一口妖风,听说能把仙家的骨头都吹酥了。依我看,这事儿悬啊,咱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再从长计议?”
他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盘算着脱身的借口。
陈光蕊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问,“你不是会算么?你算算这趟凶险如何?”
袁守诚一听这话,精神头立刻上来了几分,腰板都挺直了些,语气里带着他引以为傲的职业自信,
“你不问,这事我还不能说呢,出门前我起了一卦,算得明明白白,凶兆!卦象显示咱们此行会有些凶险,所以我说,稳妥起见,咱先避避风头?”
他凑近陈光蕊,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讨好的商量,“这可不是我老袁贪生怕死啊,卦象上可是这么说的,我这算卦的,趋吉避凶。”
陈光蕊侧过头,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算的不准。”
这话轻飘飘的,可听在袁守诚耳朵里却不啻惊雷。他胖脸瞬间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拔高了,
“陈状元,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袁守诚铁口直断的名声是混饭吃的不成?卦象上写得清清楚楚……”
“是吗?”陈光蕊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窝,
“那鹰愁涧龙三太子敖烈,躲在涧底多少年,是谁算来算去都找不到?又是谁最后帮你把人找出来的?嗯?最后是谁找到了,是谁又不能把人家给弄出来呢,嗯?看着我?”
这话一说,袁守诚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满肚子争辩的话咔在喉咙里,只剩下“呃……这个……那个……”,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又无法反驳,最后只能悻悻地哼唧着,扭过头去生闷气。跟陈光蕊摆事实?这哑巴亏他只能咽了。
两人各怀心思,埋头赶路。忽见前头路边的老松树下,跌坐着一个老头。这老头须发皆白,形容枯槁,一条腿肿得老高,沾满了污泥。他哎哟哎哟地低声呻吟着,显得十分可怜。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黄风岭腹地,见到这么个老头,实在太突兀了。
松树下的老头看到两人,呻吟声更大了一些,虚弱地朝着两人方向叫唤,
“哎哟,疼死咧,两位善人哪!行行好,帮帮老汉啊。”
陈光蕊和袁守诚停下脚步。袁守诚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一副行路人的关切表情,扬声问道,
“老人家,这深山野岭的,您怎么一个人跌在这里?”
那老头立刻愁眉苦脸地哎哟起来,一手捂着那条肿腿,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别提咧!老汉家就住在这前头不远。”
他努力抬手指了指前面模糊的山路拐弯处,
“今儿个上山捡些干柴火,没成想一脚踩空,摔坏咧腿。实在是走不动道儿了,眼瞅着天快黑透咧,求求两位大善人,发发慈悲,背老汉一程吧?我家真不远,就在前头!”
袁守诚拉了一下陈光蕊的袖子,小眼睛警惕地往那老头身上一扫,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道,
“陈状元!看见没,凶兆来了!这荒山野岭的,冒出来这么个老头,不用算,瞎子都知道不对劲,肯定是黄风怪手下的妖怪,咱们怎么办?要不跟它斗智斗勇,来个将计就计耍耍它?”
他习惯性地就想动歪脑筋。
陈光蕊瞥了一眼那还在哼哼唧唧喊疼的老头,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耍什么?麻烦,什么小妖怪都要用点计策?我们不是有绳子么。”
说着,他手一翻,那根金光隐隐、透着不凡的幌金绳已悄然出现在他手中。
此时,那松树下的老头见两人停下嘀咕,心中暗喜。他故意又痛苦地呻吟了几声,虚弱地喊道,
“烦请二位谁发发善心,背我一程,若实在为难,你二人换着背也行,莫让我这老骨头累着你们……”
他努力装得可怜巴巴,实则偷偷盘算着什么。
袁守诚刚想开口接话,一看那绳子,心说这次倒是直接,只是可怜了这小妖怪了,陈状元心眼多,难得这次直接动手了。
却见陈光蕊根本不接那老头的话茬,一步上前,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假老头,口中清晰念动压龙仙人传授的口诀。
那老头正纳闷这俩人怎么不动弹,就见陈光蕊手中金光一闪,一道金光电射而出,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啊哟!你干甚咧!”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金绳捆得动弹不得,惊慌之下,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调,显出几分惊怒的本音。
他使劲挣扎,可那幌金绳如同活物,越挣越紧,箍得他骨头缝都疼。
袁守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跟他设想中斗智斗勇的戏码完全不一样。
陈光蕊看着被捆成粽子、在原地扭动的老头,脸上表情没变,语气依旧平淡,“行了,显形吧。少费劲。”
只见那被幌金绳捆住的老头身上冒起一阵腥臭的黑烟,一阵扭曲变换。转眼间,哪里还有什么可怜老翁,分明是一个黄毛黑纹、尖牙利爪的虎头妖将。
他身上的简陋布衣也被撑破,露出精悍的妖怪身躯,唯有一张虎脸上布满了懵圈和憋屈,嘴里还下意识地嘟囔着,“额滴个神咧!这算个啥套路嘛!”
它费尽心机变老人,骗人背他,从来没人二话不说直接掏根绳子就捆它的。
这不对啊!
那老虎被那金晃晃的幌金绳捆得像条离水的鱼,在冰冷的地上拼命扭动,嘴里嘶吼着,满是黄毛的虎脸上又是震惊又是不解,
“额滴个神咧,你们到底谁嘛!胆子包天咧,敢跑到额们黄风岭来撒野捆人?额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袁守诚早就在旁边乐了,他围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虎先锋转了两圈,三角眼眯缝着,仿佛看着一件新到手的稀罕货,
“嘿,有意思,谁捆谁?谁审谁?”
袁守诚蹲下来,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虎先锋毛茸茸的脸颊,嘿嘿笑道,
“妖精兄弟,你这脑子怕不是和你的长相一样,有点……那个?都被捆成个肉粽咧,还在这儿吆五喝六审问我们呢?”
他眼珠子一转,坏水就冒上来了。瞅准了虎先锋圆滚滚、肥墩墩的屁股,找了个结实的地方,抬脚就狠狠地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那我看看,我踹不踹得?”
“嗷!”
虎先锋疼得虎躯一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震得旁边树叶子都簌簌往下掉。这一脚不致命,但绝对够羞耻,
“日你仙人板板,你踹爷屁股?”
他彻底炸毛了,虎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凶狠地瞪着袁守诚,咆哮声在山谷里回荡,
“你们俩死定了!知不知道额是谁?额是黄风岭巡山的大先锋,虎爷是也!你们捆的是我虎先锋!知不知道额的靠山是谁?黄风大圣,那是额家大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虎先锋喘着粗气,为了吓住眼前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声嘶力竭地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土鳖,没听过我家大王的名号?”
他说得口沫横飞,自觉搬出了最强有力的靠山,凶相毕露,
“额告诉你们,识相地赶紧把爷放了,再磕一百个响头赔罪,爷还能给你们个痛快!否则等我家大王知道了,嘿嘿……他把神风一吹,保管把你们的骨头渣子都吹成粉,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让你们神形俱灭!”
虎先锋一口气说完,憋得脸色通红,大口喘着气,眼神凶狠又带着一丝得意,像看死人一样盯着陈光蕊和袁守诚,等着看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