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32节
“这满山的猴子猴孙,就是他现在最怕失去的,最不敢赌的软肋。有了软肋,再大的本事,也会犹豫,也会权衡,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捅破天了。”
糖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嘀咕,“那咱们不是没帮手了?”
陈光蕊沉默地驾着云,
“是啊,帮手难寻。李天王那边,不给我们下绊子就谢天谢地了,别指望他的人。兜率宫的意思很明白,这次只能靠自己。”
“那凡间呢?”糖生不死心,仰着小脸问,
“爹你在凡间,总该认识几个厉害的帮手吧?”
陈光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有个老道,算卦是把好手,打架嘛,连你都打不过。有个老龙王?守着一方水土还行,让他出来跟佛门硬碰硬,他早吓破胆了。”
“哦,还有条小白龙,他本是佛门内定的脚力,非要自己出来闯,当时我怎么劝都不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光蕊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西海龙王三太子的事,一点没有愧疚感。
两人驾云前行,四周云海茫茫。糖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学着陈光蕊的样子背着手,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光靠咱爷俩,怎么去跟李天王斗,又怎么让佛门疼啊?总不能真指望我再用那装天的葫芦去骗几个打手吧?”
“装天的葫芦?”一个压低了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一团厚云里冒了出来。
陈光蕊和糖生都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那团白云被拨开,金炉童子和银炉童子两个脑袋冒了出来,脸上带着偷溜出来的兴奋和一丝心虚。
“金炉哥哥!银炉哥哥!”糖生惊喜地叫出声,刚才的愁容一扫而空,打死也不说用葫芦骗人的事了。
陈光蕊倒是没太意外,只是微微挑眉,“你们俩怎么跑出来了,你们老祖知道吗?”
金炉童子立刻板起脸,做出一副严肃样子,
“咳,我们自然是……嗯,关心奎木狼大哥的事,听说你要下界,还是给那李天王当副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银炉童子在一旁用力点头,抢着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可担心你了,那李天王一张死鱼脸,官威还那么重,一看就不像好人,肯定处处刁难你。你又没帮手,怎么帮奎木狼大哥报仇雪恨啊?”
“所以,你们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陈光蕊看着他们。
金炉童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陈先生,你还记得黄风怪吗?”
“黄风怪?”陈光蕊当然记得,那场惊天动地的三昧神风。
“对!”银炉童子又忍不住抢话,语速飞快,
“当时在小须弥山,他宰了灵吉那个混蛋,提着脑袋,亲口对奎木狼大哥和我们说,他欠你陈光蕊一个天大的人情,至于什么事,他没说,只是说以后有事,尽管找他。”
金炉童子赶紧补充,眼神带着提醒,
“这黄风怪,可不是一般的妖怪。他那三昧神风,你也见识过,恐怖得很,你要是能请动他帮忙,绝对是一大助力。”
“他往西去了!”银炉童子又补充道,
“他当时跟我们分开时说,以后就这个毛病了,遇到不平的事,就是要管一管,专门往西边去闯荡了。”
他模仿着黄风怪的语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可靠。
陈光蕊心中一动。黄风怪与佛门的恩怨纠葛,确实是个意外之选。他看向两个童子,带着一丝探究,“这消息是他让你们来告诉我的?”
他向上指了指兜率宫的方向。
“怎么可能!”金炉童子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咱们什么交情?奎木狼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哪里需要老祖吩咐?”他语气带着被看轻的气愤。
银炉童子也跟着用力点头,小脸憋得有点红,
“就是,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帮你的!”
但紧接着,银炉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声音小了点,带着点不好意思,
“不过嘛,老祖他老人家今天早上确实找过我们……”
银炉童子继续说,还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碧玉小盒,
“老祖说,就算我们俩不来,这个也得给你送下来。他说,你现在是弼马温了,管着御马监的天马,有那权限印信。喏,再配上老祖特意炼的这个御灵通犀丹……”
他把盒子递给陈光蕊,“
老祖说了,吃了这个丹,配合你的印信,你对那些天马还有其他任何灵兽的控制力会强上十倍百倍,你想要它们做什么,它们几乎就会做什么,就像……就像控制自己手脚一样轻松。”
“御灵通犀丹?”陈光蕊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青玉光泽的丹药。
“这东西我该怎么炼化啊?”陈光蕊现在炼化丹药都上瘾,看到丹药就想比划比划。
“老祖说你境界不够,炼化此等丹药耗时太久,耽误事。”
金炉童子终于无奈地开口,算是默认了老君确实有吩咐,
“所以特意把这个炼成了无需炼化的温顺药力,入口即化,药性直达灵窍,专门配合你那印信用的。你现在就吃了吧,试试效果。”
陈光蕊看着那丹药,又看看两个童子,嘴角抽了抽。老祖这“照顾”得可真够周到的,连他炼化不了丹药都提前考虑到了。感觉有被明显小瞧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炼化这点丹药算得了什么!”
陈光蕊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激了一下,二话不说,拿起丹药就丢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果然如金炉所说,瞬间化作一股清凉温润的琼浆,顺喉而下。
没有想象中磅礴的药力冲击,反而像是细雨融入干涸的土地,无声无息地渗入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识海深处,与那弼马温的权限印信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他闭上眼,意念微微一动。
不远处,几只正在悠闲梳理羽毛的仙鹤,仿佛接到了无形的命令,瞬间停止了动作。紧接着,在陈光蕊意念的“指挥”下,它们整齐地飞起,在空中快速变换队形。
几息之间,这些仙鹤竟然真的在空中摆出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S”形。
还没等金炉、银炉、糖生三个小家伙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鹤群再次变换,一个同样巨大而扭曲的“B”形赫然出现在云端。
“哇!”银炉童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指着天空兴奋地跳脚,
“陈先生,这是什么厉害阵法?这两个字是何等玄妙仙符?看着就深不可测,蕴含着大杀机啊!”
金炉童子也皱着眉头,努力想从那扭曲的鹤形里瞧出点门道,喃喃道,
“确实……从未见过这等阵势,似符非符,似阵非阵,却又浑然一体,暗合某种……嗯……难以言喻的韵律。”
“这个阵法,我也没有参悟透,你们还需要努力。”
陈光蕊面无表情地收回意念,仙鹤们立刻恢复了自由,茫然地四散飞开。
“没什么阵法。”陈光蕊干咳一声,语气平淡无波,“随便摆的。”
他看着一脸茫然又充满求知欲的两个童子,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这丹效果然了得。有了这个,也算多了几分依仗。”
他感受着识海中与飞禽走兽那种感应更加紧密,几乎有了如臂使指的联系,信心确实足了不少。
至于那黄风怪,陈光蕊望向西边,眼神深邃,
如果没有帮手,那黄风怪只能是一个人选了,不过这个家伙走哪都抱着灵吉菩萨的人头,目标太大,而且精神状态有些堪忧。
“至于黄风怪,有机会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去见见我们那位挂帅的托塔天王了。”
第172章 军令
托塔天王李靖的行营扎在南天门外一片开阔的云台上。此刻的云台,早已不复往日的清静,变成了一个巨大喧嚣的兵站。
旌旗猎猎作响,遮天蔽日。身着各色甲胄的天兵天将排成阵列,甲叶碰撞声汇成一片冰冷的金属潮汐。
力士们吆喝着,堆积如山的灵草仙粮、寒光闪闪的兵器架、巨大的符箓箱,被他们在云地上拖出沉重的痕迹。
数十匹神骏非凡的天马被牵出马厩,由专门的马夫刷洗、钉掌,发出不安的嘶鸣。
陈光蕊带着化作寻常小沙弥模样的糖生,穿过这片鼎沸的人流。糖生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四处张望,感觉到处都是新鲜事物。
刚走近行营那高大的辕门不远,一阵压抑着怒火的争执声便传了过来。声音不大,但在周遭的喧闹中却格外清晰。
辕门外的玉阶旁,站着三人。托塔天王李靖身披金甲,面沉似水,官威厚重。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则双手抱胸,昂着头,脸上写满了叛逆和不驯,嘴角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李靖身后,站着一位手持宝杵的威猛神将,正是护法神将巨灵神,他神色尴尬,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
只听李靖已经将手中的宝塔举高,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为父统兵,自有调度!先锋一职,自有安排,岂容你挑三拣四?巨灵神经验老道,比你稳重!”
哪吒立刻梗着脖子顶了回去,声音清脆而带着刺,
“经验老道,呵!他那点本事,打的都是些下界不成气候的野妖!当年打花果山,他不也是第一个被那猴子一棒子扫飞的,你就说吧,收了他多少好处才让他当这先锋的。”
李靖的脸瞬间涨红,托着玲珑宝塔的手指都微微颤抖,显然气得不轻,
“逆子,你休得胡言,行军打仗,岂是儿戏,这是军令!”
“军令?”哪吒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看着他手上的宝塔,
“你手里要是没有这塔,我早一枪痛死你了!”
说完,他竟是看也不再看李靖一眼,转身就走,
“逆子,你给我站住!”
哪吒根本不理,他知道,李靖要是把手中的宝塔举起来,他就不得不跪了,骂完了人,赶紧就走。
他离开云台,正好撞上走过来的陈光蕊和糖生。
哪吒的目光在陈光蕊脸上扫了一下,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随即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种少年人的失望和疏离,
“陈弼马温?呵,三年不见,看来在御马监养马养得挺安稳。三年前觉得你还有点意思,敢跟老头子顶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呵。”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那轻蔑的“呵”字和眼神里的不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他认为陈光蕊是奉了老君的命令,乖乖来给李靖当副手了。
陈光蕊清楚,哪吒早就知道自己要来的事情,还故意这么说,他心里想什么自己已经很清楚了。
糖生站在陈光蕊腿边,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哪吒身上来回打转,尤其在那风火轮和红肚兜上停留了片刻,小脸上露出一种“这家伙看起来挺厉害,但脾气好像比我还臭”的评估表情。
然而,让哪吒诧异的是,陈光蕊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既没有因为他轻视的话语而恼怒,也没有因为他是哪吒而露出半分讨好或畏惧。
那眼神,就像看路边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对哪吒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径直绕过他,拉着糖生,继续朝行营主帐走去,仿佛刚才的争执和哪吒的挑衅,都只是拂过耳畔的一缕微风。
哪吒被陈光蕊这完全无视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他预想中的反唇相讥、或是隐忍辩解都没有出现。
这种彻底的漠视,反而让他心头那点被父亲安排激起的火气,莫名地转向了陈光蕊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不爽。
装什么呢!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脚下风火轮烈焰乍起,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去,显然被气得不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