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15节
奎木狼并未立刻离去,他儒雅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陈光蕊身边,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伸出手,在陈光蕊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拍了拍,传递了一丝无声的安抚。
这时,金炉童子抿了抿嘴,认真道,“陈先生,这次我们兄弟真是多谢您了。没有您多次相助周全,事情不会这般顺利……”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像是斟酌过,“这功劳,本该有您一份的。”
银炉童子也忙不迭地点头,跟着道谢,“是啊是啊,陈先生,多亏有你帮忙!”
他心思简单,对弼马温的具体含义理解不深,只觉金炉说得对,这次陈光蕊确实是帮了大忙。
陈光蕊平静地听着他们的感谢,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将身旁那个叫他“爹爹”的小和尚往自己腿边拢了拢,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兜率宫那扇紧闭的紫金大门上,平静问道,“二位仙童,今日,是无缘得见老君么?”
金炉童子脸上显出些为难,看向弟弟。银炉童子快人快语,立刻接话,
“见不到的,老祖在炼丹呢,炼了好些日子了,丹炉火候未到,肯定出不来。估摸着得等些时候才能好呢。”
他后面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陈光蕊是见不到太上老君了。
陈光蕊了然地点了点头。太上老君既能降下法旨,却不见他……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丝毫抱怨的神情。
“既如此,陈某便不多扰了。”
他对金炉、银炉两位童子拱了拱手,牵起那个乖乖挨着他的小和尚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陈先生慢走。”金炉童子也拱手回礼。
眼见陈光蕊牵着那古怪孩子缓步离去的身影消失,兜率宫门口便只剩下金炉、银炉两位童子。银炉童子还在捧着金丹稀罕地看着,嘴里啧啧有声,
“嘿嘿,九转金丹,这可得收好。”
金炉童子则望着陈光蕊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
“唉,这次要不是陈先生前后周全,咱俩这差事恐怕……”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下决心的表情,“咱把这两颗金丹给陈先生吧,他才是真该得的。”
银炉童子一听,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大力点头,“对对对,给他,那必须给啊!”
他随即撇撇嘴,似乎觉得哥哥小气了,
“哎呀,这还用你想啊?我早就这么想了,就两颗金丹,哪够意思?不够不够,你太小气,要是我做主,我就把咱们攒的那些次品丹啥的,一股脑儿全给他,咱俩守着八卦炉,缺这点玩意儿么?”
“你懂什么!”金炉童子被弟弟说小气,登时就有点恼了,脸微微涨红,
“次品丹能跟老爷刚赐的九转金丹比吗?我还不知道把咱们有的都给他?”
他本想教训弟弟不知九转金丹珍贵,又觉得跟这混小子扯不清。
“切!”银炉童子下巴一扬,“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你就是小气,抠门!”
他指着金炉的鼻子嚷嚷起来。
金炉童子被戳了痛处,更气了,声音也提高了,“银炉!你胡搅蛮缠!”
“哼!”银炉跳脚,“你就心疼你那颗宝贝金丹,抠门鬼!”
“那些次品丹本来就是要给他的,只是你没听懂,你就是糊涂蛋。”
金炉童子根本不给弟弟什么面子,直接就开骂。
毕竟两个童子骂了这么多年了,开骂从来都没有预兆的。
“你是……”银炉童子也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是他实在是词穷,不知道该怎么骂人好。
“你是猪生的!”银炉童子气急败坏,顺嘴就喊出了在凡间跟人吵架学会的狠话。
金炉童子被他噎得脸都憋紫了,想也不想吼了回去,
“胡说,你是狗养的!”
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竟在这兜率宫门口,为着怎么还人情和谁小气谁无赖的问题,面红耳赤地互相骂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完全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兜率宫那扇高耸入云的紫金大门,悄无声息地朝内打开了。没有流光溢彩,没有祥云缭绕,只是简简单单地滑开一道缝隙。
一个须发皆白、宽袍大袖的清瘦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大门口。
正是太上老君。他面容古井无波,周身没有丝毫神光瑞气逸散,却自然而然地与这方天地融合为一,仿佛他本身便是大道运转的具现。一股难以言喻的的道韵弥漫开来,明明毫无威压流露,却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练了几分。
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先是越过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童,扫过宫外空旷的广场,仿佛穿透了三十三重天。然后,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才缓缓垂下,落在了背对着宫门、兀自吵得唾沫横飞的金炉童子与银炉童子身上。
起初,两个孩子争吵声太大,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太上老君就那么静静站着,听着。
当他清晰地捕捉到“你是猪生的”和“你是狗养的”这几个字眼,并且看到这两个词是从自己座下看守八卦炉的童儿嘴里骂出来时。
太上老君那原本如同清虚道境的脸上,瞬间像是蒙上了一层千年寒霜。
黑了!
这是骂谁呢?
第151章 我叫糖生
巍峨的花果山,在蔚蓝海天映衬下重焕生机。
悬崖峭壁间,藤蔓抽出新绿,残破的洞府前,有小猴正灵巧地搬运石块,修补着破损的石阶。
曾经被天火烧焦的山坡,也零星冒出了嫩草。虽然满目疮痍仍在,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绝望死寂,而是充满干劲的热闹喧嚣。
每一只猴子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眼中闪烁着光,只因为,它们的美猴王回来了。
陈光蕊刚降下云头,还未踏入水帘洞范围,便被眼尖的小猴发现。
“大王,有人来啦!”
花果山刚刚众猴子分工明确,一只猴子发现有人,其他猴子都严阵以待。
水帘洞前的瀑布轰鸣依旧。陈光蕊刚靠近,便见一道金光自那水幕中射出,轻巧地落在他前方的山石上。
“嘿嘿嘿,是你这小官儿!”
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身上黄锦袍宽宽大大,头上的凤翅紫金冠也歪戴着些,但那双火眼金睛里的光芒,比之前困在五行山下时,更亮得灼人,满身的精气神儿,像是要溢出来。
不等陈光蕊开口,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他跟前,伸手就拉住他胳膊,上上下下使劲打量,脸上笑得无比畅快,
“好啊好啊,俺老孙前脚刚到家,你后脚就寻来啦,走走走,进洞进洞!”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陈光蕊就往水帘洞闯,力气大得让陈光蕊差点绊倒。孙悟空浑然不觉,兀自大笑着,
“孩儿们,看茶看茶,摆果子,俺老孙的恩人来啦!”
洞内还在收拾,但当中那石座锃亮。几只搬石头的小猴儿立刻蹦跳着让开,好奇地看着这陌生人,被自家大王亲热地拉进来。
两人在刚擦净的石案边坐下。孙悟空随手抄起一个水灵灵的大桃,塞进陈光蕊手里,
“尝尝,新鲜,比那五行山下的桃子还甜哩!”
他自己也拿起一个,“咔哧”就是一大口,汁水四溅,边嚼边含糊地说,
“嘿嘿,俺老孙出来啦,你这人情俺记着哩。俺老孙最烦欠东西,你快说,想要什么?金山?银山?还是想找个神仙师父学本事?只要俺老孙做得到,水里火里,眨个眼都不算。”
陈光蕊捧着桃子,诚恳摇头,
“大圣太客气了。相助大圣,是机缘巧合,也是看不过眼。举手之劳,实在当不得如此。”
“诶,当得当得!”孙悟空把桃子核一丢,急得抓耳挠腮,
“俺老孙说当得就当得,快说快说,要不……”
他猴眼滴溜溜一转,凑近陈光蕊,金睛在他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俺看你吧,心眼不坏!就是这……”
他指着陈光蕊,一脸嫌弃,“这小身板儿,这修行,哎呀,跟俺家后坡刚会跑的小崽儿怕是差不多哟,碰上个把妖精,一口就叼走了,那还了得?”
陈光蕊苦笑,“大圣说得对,在下根骨平平,修行日浅,惭愧。”
“根底弱,不打紧!”孙悟空一拍大腿,“俺教你!”
他眼珠瞪得溜圆,声音拔高了些,“俺老孙当年在……”
突然,他话音猛地一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能说的事,飞快扫了眼左右,眼神里掠过一丝少见的严肃和忌讳,立刻含糊带过,
“总之,俺有套打熬筋骨的好法子,教你!”
话音未落,孙悟空火眼金睛陡然精光大盛,犹如两颗小太阳,霎时照得陈光蕊魂魄激荡,通体透亮,筋骨血脉纤毫毕现。
“咄,定!”孙悟空一声低喝,犹如雷音贯耳,震得陈光蕊心神一颤,杂念顿消,不由自主地澄心凝神。
只见孙悟空右手探出,五指微蜷,状若鹰爪,迅疾无比地凌空在陈光蕊顶门、泥丸、心口等处接连虚点数下。
指影翻飞间,陈光蕊只觉数道难以言喻的暖流自被点之处滋生,如温水般丝丝渗入体内,与骨骼筋络相融。刹那间,他耳中似乎听到了体内血脉奔流如江河的轰响,筋骨深处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噼啪淬炼之声。
更玄奇的是,一段段隐晦深奥的口诀与行气法门,伴着孙悟空指尖的细微动作与自身气血的呼应,自然而然地烙印于心,无师自通,仿佛本该如此。那法门核心,乃是引动天地间那一点生发之气,锤炼骨中之精,通联周天桥路。
孙悟空迅速收手,仿佛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咧嘴一笑,得意道,
“嘿嘿,这便是俺当年入门打根基的法子,便宜你喽,按此法,依时辰运转,下死劲儿练个百八十年,保准筋骨强过铁!长生俺不敢打包票,打跑个把小妖,绰绰有余,心法口诀可要记得牢了,”
“百八十年?”陈光蕊皱眉,“不知大圣当年学了多久.”
孙悟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跳上石座指着陈光蕊,
“你这小官儿,莫要跟俺老孙比,俺老孙是天地养的,石头里蹦出来的,那根基,打娘胎开始就顶天啦!你这凡胎……嘿嘿,得练!”
他突然又压低声音,带着股顽皮的嘲弄劲儿,凑得更近,用手半遮着嘴,
“想快点儿?倒也不是没法子,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知道不?好东西啊,一粒下去,那药效极大,而且那口味,俺老孙当年”
他咂吧咂吧嘴,像是回味,随即脸上那点促狭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
“不过嘛,你就甭想那好事啦,那玩意儿是老君的命根子,八卦炉里的宝贝疙瘩,俺老孙当年也就弄到一些尝尝鲜儿,你就不要想了。”
他用手指点了点陈光蕊胸口,
“你在兜率宫那就是搬水烧火的道人,你是听过那丹,那九转金丹倒是没听过你,你就不要惦记那仙丹啦。”
说完,他学起那些老学究的样子,老气横秋地拍陈光蕊肩膀,挤眉弄眼,满是“你这地位还太低”的揶揄。
陈光蕊面对嘲笑,面色平静,顺着话道,
“大圣说得准。在下先前在兜率宫,就是个烧火的杂役道人,地位卑微得很。此番差事办完回去,老君开恩,倒是把在下……小小的提拔了一下。”
“哦?提拔啦?”孙悟空正啃着第二颗桃,腮帮子鼓鼓的,头也不抬,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追问道,
“给你封了个啥官儿啊,蟠桃园看树的土地老头,还是天河边上撑筏子的船工?说说呗!让俺老孙也高兴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