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尊重我的职业 第10节
好嘛…智商上线了,陆斩点头:“可能性很大…”
严格而言邪祟修炼跟妖物不同,妖物不仅要靠天赋机缘,还需要绝对的时间。
所以许多妖物修炼数百载,才堪堪是褪凡境实力,个别天赋好的才能迈入玄妙境。
但是邪祟不同。
邪祟大多是人死后怨念不散凝结而成,最初形态是怨灵,这种邪祟杀得人越多煞气就越强,自然而然的实力也会飞速提升。
所以在镇妖司的条款里,邪祟的危险程度要高于妖物。
像玄妙境级别的邪祟,必然是非常嗜血,杀过的人估计不可想象,若是在江宁县的话,不可能没半点风声。
“若是从外地来的邪祟,千里迢迢来到江宁就为了杀这里的医师?”谢春严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医馆里藏着的秘密很多,不过这跟我们关系不大,我们的职责是斩妖除魔。”
“咱们镇妖司确实是只管除妖,但弄清楚因果关系很有必要,况且在这边蹲守,闲着也是闲着。”陆斩若有所思:“春哥,你比我年长几岁,你了解石耕元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谢春严若有所思道:“石耕元此人颇为传奇,据说他早年行走江湖救治无数人,宅心仁厚在世医圣,唯一一次出问题,是在十年前的宛城。”
“那次爆发大规模的瘟疫,那场瘟疫来势汹汹且难以根治,当时石耕元恰好游历到宛城,面对万千民众,他毅然停留在那边半个多月,想要为百姓治病,可惜这场疫病实在是难治。”
“据说连他发妻周瑛也死在了那场瘟疫里,他虽然得以回到家乡,但却性情大变,浑浑噩噩许久才恢复。”
陆斩没有说话,但总觉得石耕元隐瞒了什么。
还不等陆斩细细思索,便看到一位中年男人鬼鬼祟祟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走去。
“是赵文,张安救下来的那个医师。”陆斩说着,跟谢春严相视一眼,当下跟了过去。
…
绕过假山跟湖泊,便看到赵文来到一处幽静花树丛中,粉色花朵怒放,遮挡住里面的身影。
不多时,石耕元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他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才走进花树丛里。
“他俩…”谢春严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
陆斩没好气地捂住他的嘴巴,这臭直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肮脏勾当。好在对方不是修者,对感知并不灵敏,并未发现暗处有人在偷窥。
只见石耕元钻入花树丛中,二话不说便塞给赵文一袋银子,然后转身就走。
想象中的肮脏勾当虽然没出现,但可见这俩人确实是有py交易,相对于石耕元,明显这个赵文更好对付。
“跟去看看。”谢春严开窍了,等到赵文离开后,直接跟了过去。
……
仁德医馆原本是不提供食宿的,但因为镇妖司吩咐,让医师全都留在医馆,这才临时腾出来几间杂物房,供学习的医师居住。
赵文拿到钱后便朝回了宿舍,刚准备将钱藏到自己的药箱里,突然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谁他娘…”赵文迅速地将钱塞到被子里,骂骂咧咧地转身,等看清楚后面的人时,瞬间没了脾气:“原来是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该说的我真的都说了,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谢春严“啪啪”拍了两下桌子,冷笑道:“谁问你这个?刚刚伱跟石耕元的肮脏勾当我们可是都看到了,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观棋!”
陆斩翻了个白眼,挥了挥衣袖,一排银针出现在半空,瞬间呼啸到赵文面前,在距离仅仅半指位置时,才停了下来。
赵文一个哆嗦,忙得跪下磕头:“大人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妖物的事情…我跟石先生要钱,是…是我抓住了他的把柄。”
谢春严眼睛一瞪,凶神恶煞:“嗯?”
“是…半个月前,我们听说是先生纳了新的花魁娘子,我一时色上心头,晚上便偷偷去后院看,原本只是想看看花魁娘子的模样…谁料,谁料便看到石先生在殴打花魁…所以…”赵文支支吾吾地交代着。
“你确定是殴打不是鞭挞?”陆斩问道。
赵文连忙道:“拳打脚踢的。”
“混账!”单身狗谢春严瞬间嫉妒得面目全非:“娶了花魁却不用,占着茅坑不拉屎!”
陆斩:“……”
在这个时代,家暴虽然没有前世那么令人深恶痛绝,但是在江宁以仁德著称的石耕元,倘若是传出“家暴”,定然会损坏他的名声。
所以赵文便以此为要挟,时不时就给石耕元要点银子。
“胃口不小啊!”陆斩将钱袋子翻出来,足足五两银子,足够普通家庭好几个月的生活花销,看来石耕元确实很爱惜自己的名头。
不过想来也是,若非是爱惜名声,他怎么会免费传授医术?
天下真有人无私到这种地步吗?或许会有,但陆斩觉得石耕元不是这种人。
银子被拿走,赵文顿时急了:“大人…”
“知道敲诈勒索什么罪名吗?”陆斩没好气地将钱袋子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赵文不敢吭声,只是不断地磕头。
陆斩又以德服人警告几句后,才随着谢春严走出房门,将这种不义之财,一人一半充公。
“虽然没问到跟邪祟有关的消息,但足以证明石耕元跟我们想象中不同,或许这个邪祟跟他有关。”陆斩掂量着手中银子,神色有些冷凝:“你刚刚说,他发妻死在宛城?”
“没错,你不会怀疑嫁衣骷髅是他发妻吧?”谢春严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根据我儿时记忆,大家都说周瑛十分舍己为人,跟石耕元天生一对,死后应该不会成为邪祟,还这么凶残。”
陆斩望了望天色:“等到晚上再说吧,希望嫁衣骷髅今晚会出现。”
作为一名夜医,碰到专杀医师的邪祟,陆斩有点发毛,还好有谢春严给予安全感,嗯…武夫真好。
…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
晚饭时,石耕元夫妇特地摆了一桌宴席,宴请陆斩跟谢春严两人。
席间。
石耕元的娘子姗姗来迟:“夫君,妾身来的迟了莫要怪罪…两位大人,妾身玲珑慕名已久,来的迟了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红色襦裙,乌黑的头发挽成堕马髻,鹅蛋脸妩媚多情,行走进来弱柳扶风波涛汹涌,不愧是能跟花蕊夫人一争长短的玲珑姑娘。
陆斩目不斜视道:“夫人客气。”
玲珑姑娘言笑晏晏,抬手将酒水一饮而尽,临走时宽大地衣袖拂过陆斩的手臂,一抹凉意沁润而来,等玲珑姑娘走开后,陆斩手心里多了块手帕。
手帕猩红斑驳,用血写着两个字:救我。
第16章 花魁的哭诉
染血的手帕令陆斩为之一振,抬起头再看向坐在对面的花魁娘子时,只觉得她浓厚的胭脂下,似乎早已没了灵魂。
察觉到陆斩的目光,玲珑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紧。
陆斩不动声色的将手绢收入袖袋,很快便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石耕元,笑道:“石先生真是令人艳羡,咱们金陵城的知名花魁,恐怕都在你的府邸上了吧?”
玲珑这才松了口气,闷头将面前的酒饮下。
石耕元却叹了口气:“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大概是我天生是无妻命,我发妻十年前染瘟疫身亡,这几年陆续娶的娘子,要么是跟着人私奔,要么是因病去世。”
“什么?翡翠小姐跟牡丹夫人也没了?”谢春严痛心疾首道。
石耕元看了眼谢春严,神色复杂:“承蒙大人关心,翡翠跟牡丹皆是跟其他人私奔…这件事本是耻辱,但我却不怪她们,人皆喜欢追求美的事物,我赎她们亦是爱美,她们碰到其他良人亦是如此。”
谢春严怔了怔,似乎很感动:“石先生真是好人。”
“还是玲珑好,玲珑不跑…”石耕元温柔地道。
觥筹交错间,陆斩的目光始终看着对面的花魁娘子,她精致的脸庞如同美丽的瓷器,依旧挂着青楼常见的官方笑容,但眼底却充满了恐惧跟一丝麻木。
…
酒宴后。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石耕元早就安排好了客房,跟他们夫妇两人同在后院,万一晚上真碰到邪祟,也好及时出手。
陆斩跟谢春严来到客房后,将刚刚那块手帕递给谢春严。
谢春严接过手帕看了半晌,脸色从诧异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诧异:“她为何不用毛笔写字?”
“……”陆斩收起手帕:“大抵是房间里面没有笔墨纸砚,临时写的…这不是重点,我决定去玲珑那边探一探深浅。”
“你要进玲珑闺房?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观棋你区区洗髓境夜医,万一这是陷阱呢?春哥替伱顶着。”谢春严正义凛然地道。
陆斩道:“你猜猜她为什么将手帕给我,而不是给你?”
“……”谢春严按着自己的刀坐下:“都怪我爹娘没把我生得帅点,回头不给她烧纸了。”
“根据评级,邪祟实力跟春哥差不多,若真的有动静,春哥别忘记踹门救我。”出门前,陆斩嘱咐道。
“嗯嗯嗯…”谢春严叹了口气:“小时候不努力,长大做武夫。”
…
客房就在后院里,过来的时候陆斩特地留意了玲珑的闺房,趁着天色暗淡,陆斩隐去声息,一路摸黑来到门前,确认石耕元不在,这才推门进去。
“陆大人?”看到陆斩的瞬间,玲珑如花的容颜便流出清泪,她扑通跪倒在地,压低声音哭喊道:“救救我!”
陆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我的时间不多,你长话短说。”
玲珑将屏风移动到门前,避免有人看到里面的倒影后,便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陆斩眯了眯眼睛,察觉到了其中不对,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大人不要误会。”玲珑泪眼婆娑,并没有半分的故作姿态,她将自己的衣衫扯掉,露出后背。
陆斩的脸色瞬间一变。
原本白皙光滑的后背,此时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凭借陆斩的经验,这些伤口大小不一形状不同,至少有十几种工具才能造成,如同蚯蚓般狰狞,密密麻麻布满后背。
“石耕元心肠恶毒,并非是表面那般圣人君子。自从娶我后便对我百般折磨,我知晓大人心地善良,求大人救奴家出火坑。”玲珑跪倒在地,纵然赤裸却没有半分情欲之色,只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陆斩正色道:“既然如此…他为何又高价赎你?”
玲珑姑娘的身价跟花蕊夫人不相上下,若是按照前世来看,这就是座驾里面的宝马,还是满配能胜任任何路况的那种。
谁会高价买辆宝马,回到家中不加油,却天天用刀子刮漆?
并非陆斩没有同理心,而是在这种世道,人心只会更加复杂,他不能因为心底的怜悯,便轻而易举相信人。
“奴真的不知道…他为我赎身时明明是那般温柔体贴,谁料成亲后会这般模样…若是大人不救奴,奴就真的死路一条了…”玲珑低着头哭泣,布满伤痕的身躯微微颤抖。
…
子时一刻。
在客房里的谢春严有些焦躁,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月亮都到了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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