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综世界从降伏杰森开始 第207节

　　嘴上应答的礼数十足，青年的真实想法却大相径庭。

　　什么乡村美食，俺实在是不大在意，赶紧搞完还得赶下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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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绿色的水藻如发丝荡漾，青灰色的人工渠缓缓流淌，沿着城镇边缘而过，灌溉着碧绿的田畦。

　　几间上个世纪的老式纺织工坊被特意保存下来，静静的矗立在水渠边，对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国家来说，这已经属于弥足可贵的文物。

　　一栋栋建筑参差错落，商店，酒吧，学校，乃至小广场，体育场，文化馆，电影院都一应俱全，虽然均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但依然显露着几分曾经的富庶。

　　“你们镇子的条件挺不错啊。”朱明耀带着些认真夸赞道。

　　他从刚才开始就开启了望气术，与额神天眼双管齐下，搜寻着可疑的踪迹。

　　纵然风水方面马马虎虎，他亦能依稀瞧出地气丰厚平和，是个土地肥沃宜农宜牧的好地方。

　　陪同在旁边的凯恩警官回过头来，颓然一笑：“吃老本儿而已，如今的纺织业讲究规模化，周围的小工厂已经全部破产了，牧场基本上也快被收购完了。”

　　他面色黯然，语气唏嘘的道：“和镇长家的小子一样，有门路的年轻人都去大城市闯荡了，只剩下中老年人在坚守。”

　　朱明耀眉毛轻挑，报之以个同情的表情，却也没什么话好讲。

　　社会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念为转移，田园牧歌的小农经济虽然浪漫，但终归要被大工业化所取代，此地的落寞，只是千百同样命运城镇的一个侧影罢了。

　　一阵温热的动物骚臭味飘然而至，冲乱了天朝有志青年本能的键政思绪。

　　暮光低垂，地平线上一片粉白黑花蠕动，咩咩叫声四起，却是位戴着宽檐帽的苍老牧人，正在赶着羊群回返农场。

　　“嗨，老冈特。”凯恩晃动肥厚的手掌，懒洋洋的打了個招呼。

　　“他是谁？又是畜牧公司派来的说客吗？”回应他热情的，却是冰冷的回问。

　　挠了挠棕红皲裂的脸颊，老人粗鲁地喝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牧场不卖！”

　　“你个老东西，又在神经过敏了！”凯恩气闷的斥喝道：“人家是来找镇长的，你把那些业务员赶走之后，这几个月哪再来过？”

　　他愤愤然的嘟囔着：“就剩下你一个了，让我说早点卖了，攒上一笔钱好养老……”

　　然而话还未说完，对方就摇动长鞭，驱赶着羊群转身远去，仅有隐约的冷言冷语飘在风中：“我有可爱的羊儿，养……用不……别人操心。”

　　“臭脾气的老顽固。”男人恼怒的低骂着，“没老婆，没孩子，早晚还不是麻烦乡亲们帮你送进养老院去！难道还能指望那些羊伺候你？”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言语，破旧皮靴发泄似的踢出，几块石子哗啦啦散开，老冈特狠狠的跺了跺脚，加快了速度。

　　……一群无知的俗物，人类只会向自然贪婪的索取，吃下青草，奉献出乳汁和羊毛，羔羊们才是最崇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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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插曲并未耽搁太久时间，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在一片孤零零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仿希腊复兴样式的房屋尽管只有一层，却占地颇广，雪白的外墙大约是前段时间才粉刷完毕，空气内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油漆味。

　　“这里是干什么用的？”朱明耀插着手，神色微显郑重。

　　在他的灵性视野中，若有若无的奇特黑气好似根根丝线，张牙舞爪的盘踞在最深处，甚至一定程度上沁入了地下，等级虽不强，但属性较为奇异，从外边清理需要整个推平挖地三尺，有点挺麻烦。

　　巢穴类型的怪物吗？还寄托着某种愿力……地缚灵？又不太像……

　　“开拓历史纪念馆，主要展示品是当时的机械和一些纺织工艺品。”见他脸色变化，凯恩警官机警地摸上了配枪，来时罗金斯镇长私下漏了些口风。

　　“有问题吗？”

　　细细询问了一遍内里的布置，朱明耀已然猜出了“那东西”的大概属性，他歪着头想了片刻，不知从哪里抓出几把美工刀，手指凭空急速划动，恍如在书写某些文字，银白光华如线一闪而逝。

　　紧接着他将刀身沿着斜划线寸寸掰断，数十枚菱形锋刃如飞鸟投林，有生命般的先后飞出，绕着纪念馆一圈插入地下。

　　做好了准备，他塞给凯恩一张护身符，吩咐警官远远避开，自己昂首阔步走了过去，也懒得推门开锁，透明的波纹震荡间，就那么径直穿了进去。

　　既然拿定主意，他没有给藏匿的邪物任何反应机会，脚下缩地成寸，两三步便窜到了最里边的展览大厅。

　　望着仿佛无数毒蛇恶虫盘结而成的巨大阴影，闻着那隐藏很好的一缕腐肉腥臭，朱明耀轻声喟叹。

　　“兽老成妖，物老成精，寄托了百年人心念力的你，就是游客无声无息消失的真凶吧！”

　　朱红色的炼魔真火绚丽夺目，犹如盛开的凤仙花，在指尖璀璨绽放。其光芒映照在黄铜铭牌上，泛起冷冽的金属光泽：

　　利文斯兰齐四百七十六名纺织女工齐心协力，用三年的业余时间，编织出世界上最大的羊绒线球，获得联邦博览会银奖，以此祝愿本城繁荣永固，富足安康

　　——1900年12月7日。

第371章 堕落的守护灵

　　未经任何染料加工的灰白羊绒，绞作带着朴素气息的原色毛线，一圈圈经纬交织，按照简约的渔网纹，悉心缠绕成屋舍般的浑圆巨球，体积之大让人惊叹不已。

　　遥想那个精密机械尚未大行其道的年代，这样纯手工编织的工作量可想而知，粗犷简朴的外表下，每一寸都沉浸着工人们辛劳的汗水。

　　历经百年沉淀在其中的美好祝愿，如同星星点点的金沙耀耀生辉。

　　然而便如脚下衰败的城镇一样，这件象征着昔日繁荣的工艺品，也在饱经时光磋磨后，呈现出另一副面容

　　——那是堕落与肮脏！

　　仿佛是滴落在白纸上的墨迹，一片酱紫色的污浊由浅到深，缓慢的，坚定的从毛线球的内部渗了出来，沿着每一根丝线，每一缕纤维无声的蔓延开来。

　　污迹有意识的活物一般，挑选着它的路径，呼吸之间便将自身化作邪妄的诡物。

　　一股强烈的羊毛腥膻之气，与动物蛋白腐烂的刺鼻异味交织在一起，瞬间弥漫开来，充斥在四周。

　　足以让一个健康成年人四肢瘫软疯狂呕吐的生化攻击只是开胃小菜，更致命的威胁正紧随其后……

　　一根根纤细的暗影猝然发难，自地上钻出，自墙壁凸起，自天花板垂落，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攒刺而来，誓要将来者扎的百孔千疮！

　　然后……尖利的破空声骤然停息。

　　朱红光丝曲折盘转，描绘出异国的古老文字，组成象征着光明与炙热的三足神鸟，令一切阴邪畏惧不前。

　　光焰升腾跳跃，恍如此刻隐于地球背面的那颗星体重临，慷慨分享着纯净炽烈的阳和之气。

　　但眼前的存在，却明显无福消受这份恩赐，呛人的恶臭飞快倒卷而回，被压缩在巨球表面，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黑障，千百暗影也褪去了伪装，显出带着瘆人寒芒的毛线本体，好似条条恶心的蠕虫在空中不甘的颤抖。

　　“果然……毛线这种东西，哪怕是成怪成妖，乃至成为一方地灵，终归还是怕火的。”朱明耀淡然道出了敌人的底细。

　　如同道书上的描述，老物变化成精，必然带有原身的特质，只要没有完全升华生命层次，那么对应的弱点同样要继承下来！

　　印证了心中猜测，他脸上却并不见喜色，反而惋惜的道：

　　“千百朴实劳动者的心血，单纯美好的愿力，后人不间断的瞻仰崇敬，凝结出信仰的结晶……如此难得的幸运，造就出的地祇雏形，最终却堕落为贪求血食的妖魔。”

　　他的叹息是真心实意，对方命运令人感叹，明明已经趁着元素潮汐回涨，机缘巧合地踏在了门槛上，眼见就要成为城镇的守护鬼神，然而竟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

　　他的杀机也是真心实意，伴着话语响起，金乌抖动双翼，挟降魔之火飞腾而起，望空盘旋一震，鎏金羽毛化作片片流焰激射，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恶臭瘴气，附着在巨球上，随即爆开一蓬蓬火星。

　　无数毛线疯狂的扭曲颤抖，巨大的圆球如波浪般剧烈起伏，滚滚黑烟卷着毛发焚烧的浓烈焦臭味肆意纵横。

　　由饱含油脂的纺织物构成的身躯，或许并不畏惧寻常的高温，但对于针对性极强的玄门净焰来说，无疑是极为优质的燃料。

　　情知这样无法伤到魔化守护灵的根本，朱明耀趁热打铁全力运真炁，剑指一挥启动了事先的布置。

　　“咤！”

　　整座建筑周围埋入刀片的位置，点点银白色的光芒浮现，一个個端正的方块字漂浮：斩，切，剪，割，裁……

　　象征意义明确的文字意境，演化出把把虚幻的铁剪钢刀，截断了深入地下的黑气根须。

　　毛线怕什么？除了火焰，便是剪刀！

　　金火双行，步步紧逼，纵使巨球不断挣扎，仍然层层碳化，块块碎裂，眼见败亡在即。

　　就在形式大好之时，忽然有一声声细微的低语回荡，响彻虚空：

　　平安，富足……

　　农田丰收，牲畜兴旺……

　　无意义的只言碎语间，一道道莫名的气息自小镇的四面八方投来，看似煊赫的炎光登时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朱明耀只觉得冥冥之中，一张难以形容的无形大网笼罩下来。

　　空气仿佛陡然粘稠了数十上百倍，从纪念馆的一砖一瓦，到窗外的一草一木，这方小小的天地都在压制着自己，以他如今的实力，居然也感到浑身法力有些运行晦滞。

　　这样的存在尽管战力不算太强，但还真是有够难缠，怪不得从古至今，伐山破庙都是个吃力的技术活！

　　他心思电转，桃木法杖如剑高指天中。

　　“东望扶桑宫，稽首朝郁仪。

　　太阳洞明景，寥寥何所思。

　　令我拜金色，候天望英姿。

　　皇华降玉女，临轩降此时！”

　　太阳神咒召唤来的赤金炎流倾泻而下，将法杖化作一柄莲苞为首，日轮为镡，神符为脊的阔刃大剑，直直地猛然斩下！

　　“嘶——！”

　　好似烧红的餐刀切过奶油，巨球应声而破，坚韧如钢丝的毛线一分为二，软软的瘫在地上再不动弹。

　　若有若无的哀鸣缓缓消散，平地一声闷雷，所有的祈愿，气息，异像通通消失无踪。

　　几团黑红苍白杂陈的浑圆事物，从毛线球里咕噜噜滚了出来，在朱明耀脚边晃悠了两下，空洞的眼窝斜斜向上，望着迟到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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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件黑色的裹尸袋平铺在空地上，警员们借着月光与手电，竭尽所能拼凑着受害者的少许遗骸。

　　“这该让我们怎么去解释呀？”

　　闻讯而来的罗金斯摇摇欲坠，老脸苦的快要滴出水。

　　合掌扣齿数周，为亡者念了几遍往生咒拔出怨气，朱明耀无所谓的呼出口气。

　　“随便了，想不出来的话，可以问问上级机构，他们编瞎话的功夫一向熟练，这里既然结束，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

　　“那怎么行？至少允许我们好好招待一番，秘制羊排大餐已经烤好了，请务必品尝一下。”老镇长人情世故练达，强打着精神尽力留客。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朱明耀厌恶的在鼻端扇了扇风，“今天这股羊骚味我是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