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璃月女人 第213节

进入社会之后，她越发清楚地理解到老师一个人养大她的不易，不光是钱财上的问题，兼顾工作与养育、教育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记得还偶然听到过别人的闲言闲语。

“她给自己找了个累赘啊。”之类的。

回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不读书的样子，秦雨就觉得讨厌。

过去的我给我懂事点——她如是想到。

不过对于现在的自己，秦雨也不甚喜欢就是了。

要是老师没有选择收养自己，老师一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见秦雨沉默了下去，老师对胡桃说道：“能否给我们一些时间？”

“嗯，我就识趣地去附近晃悠晃悠吧，你们好好聊。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就行，我耳朵灵，准能听到！”

“多谢。”

胡桃笑了笑，拍了下秦雨的肩膀，然后哼着小调快步走远了。

老师目送胡桃的远去，然后面向秦雨。

“已经没有别人在了。”她微笑道。

秦雨感觉眼睛流出的热量划过脸颊。

“还是老样子是个爱哭鬼啊，来，这边坐。”

“没有哭。”

“那你脸上的是什么？”

“血。”

老师摇头苦笑：“那就太可怕了吧。”

“鬼也会被吓到吗？”

“当然会。”

“好逊的鬼。”秦雨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说道。

看到老师坐在地上，秦雨双手从下方按住裙子，跟着坐下。

“最近过得如何？”

秦雨为刚才自己的洋相而感到害羞，被这么一问，也就支支吾吾道：“还好。”

“工作找到了吗？”

“嗯。”

“做什么的？”

秦雨略显得意道：“天权星的贴身女仆！”

虽然感觉自己的上任经历很微妙，但都得到了百闻她们的认可，稍微在老师面前炫耀一下也不无不可吧？

“怎么当的？”

为什么要质疑！秦雨露出不满的表情：“理直气壮地当的。”

“生气什么。倒是个好工作，可别丢了。”

“我知道，薪水真的很多，还有很多奖金，就是最近比较忙。能来这里也是因为偶然...”秦雨说道。

“和刻晴和好了？”

秦雨亮了下自己的手镯：“嗯，这个是我们互相送的。虽然我还是没能完全回想起来我和她的过去。”

老师欣慰道：“会想起来的。”

“但是老师你是知道一切的吧，为什么没跟我说？”秦雨不解道。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算是作为母亲的自私，毕竟自己的女儿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但听到秦雨和刻晴的好消息，她还是由衷地感到庆幸和高兴。

“刻晴现在如何？”

“在继续作为玉衡星而努力着，我觉得很厉害。”秦雨笑道。

“毕竟她从小就很成熟了。那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人？”老师又问。

“没有。也不会有。”

老师诧异道：“这么肯定？你不找个伴以后生活怎么过？”

“就那样过呗，也没什么必要找伴侣吧？”秦雨摇摇头。

“也许只是你没找到合适的人而已才这么想。”

秦雨被说得有些闷闷不乐，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谈婚论嫁的话题。

“老师才是，为什么不找一个？”秦雨不快道。

“因为我已经入土了。”

秦雨无奈道：“我是说以前，那个...一个人把我养大很不容易吧？要是结婚了，有了丈夫，不会更好吗？”

没想到之前思考的问题，如今能问到本人了。

“结婚还挺恐怖的。”

结果是因为这个？

“结婚还是得找个合适的人，但哪里知道这人合不合适？谈恋爱时的表现，和结婚后的表现有时候可不一样。万一到时候相处得很煎熬，那可糟糕了。”

老师摇头道：“没有什么比‘凑合度日子’还要来得可怕。”

“是这样没错...”秦雨也很赞同这个说法。

“所以你以后要找个合适的人才行啊。”

“都说了不会找的！”

老师毫不在意秦雨的语气，只是平淡道：“不过，也不用着急。”

“是没必要着急，压根就不会找。”秦雨叹道。

“哎呀，我是说....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很好了。”

啊....

秦雨一听到老师这么说，胸口紧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

“嗯，不用担心”——这样说是最好不过的吧。因为不能让老师担心，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大人。要有大人的成熟。

不过说不出口。

“不好...”秦雨低下头，声音沙哑道。

“不好吗？”

“一点也不。”

“这样。”

老师转过身，朝向秦雨。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没有。”

老师苦笑道：“又说不好，又说没有不好的事情。真别扭。”

“你教的。”秦雨回嘴道。

“哪有。”

“就有。”

“没有。”

老师顿了顿，又说：“秦雨，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

“已经不能再陪你了。”

秦雨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且刺耳。

“不要撒娇。”

“...........”

经过良久的沉默，秦雨揉了揉眼睛，说道：“真过分。”

“是事实。我既是你的母亲，也是你的老师，所以会说些对你来说很过分的话。接下来的路，你得自己走，不能在想着我了。活着的人必须得朝前看。”

秦雨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腿中。

“这种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家人...”秦雨说道。

“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秦雨喉咙发涩，艰难地吐露心声：“一个人很难受。”

“人生不可能总是如此。”老师说道。

“人和人的关系还真脆弱。”

老师伸出手，想要碰秦雨的脑袋，但看到自己虚幻的身形，还是敛去了这一想法，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并不全是这样。就算我不在了，你依然是我的女儿，一直都是。除非你想否定这些。”

“才不会否定。”秦雨闷声道。

“那就行了。只要你不否定，我们就永远是家人。人和人的关系脆弱不脆弱，要看你的想法...明白吗？”

秦雨闹别扭道：“不明白。”

“你啊，这么大了还这样，会有谁要你？”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不在乎。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