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赛博精神病是任务提示 第354节

　　一个黑客。

　　一个雇佣兵。

　　他们出现在街区殡仪馆里很正常，而且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神麻木，应该是经历了一次艰难的任务，损失了某个关系不错的队友，跟城市地铁里会呼吸的背景没什么两样。

　　神父收回观察的目光。

　　他尽量远离这两个边缘行者，可房间就这么点地方，反而显得刻意，也没拉开多少距离，扭捏了一阵，才下定决心按响了吧台后的呼叫铃。

　　神父不是第一次来殡仪馆了。

　　滋——

　　电铃声又响又炸。

　　整座殡仪馆跟漏电了一样。

　　墙壁上的劣质广播里传来糖豆人的声音。

　　“欢迎光临极冥归宿！”

　　“是我。”

　　“啊，我亲爱的神……”

　　“打住，这里有其他人！”

　　“行吧，我手头还有活，你要的东西就在吧台下面，价钱嘛，还是老样子，相信我，这些东西会帮助到那些理应获得幸福的人。”

　　“它们安全吗？”

　　“瞧你说的，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想要求什么，只是提醒你，他们都是一些穷人，没有能力支付义体污染的治疗费，所以我希望它们尽可能干净！”

　　“死亡是最纯净的东西。”

　　“哎……”

　　神父发出叹息。

　　他走到吧台下取出带有滑轮的大号箱子，余光始终在观察约翰和吉诺，然后步履匆忙，拉上口罩快速离开了殡仪馆。

　　房间很小。

　　神父压低了声音，保持了距离，但是对话内容就连没有插件增幅的吉诺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事情倒是不复杂。

　　神父通过食尸鬼的渠道搞非法义体，用来帮助教堂里的穷苦信徒。

　　不管从道德还是法律的角度，都很危险。

　　约翰和吉诺一动没动，就好像靠着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生锈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粗暴了很多，门扇呼啸着发出“砰”声，本就斑驳的墙壁落下碎屑，被带进来的积水浸润。

　　哒哒，咚。

　　两名壮汉踩过积水，在厚重的靴子旁放下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食尸鬼。

　　两个都是。

　　约翰微微抬起视线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职业。

　　没办法，特征太明显了。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开放性的手术伤疤，过度改造的痕迹在皮下灯管衬托中格外狰狞，尤其是脸，整个鼻梁骨都被移除，替换成了红点义眼，像是被碎颅的智械。

　　咻——咻——

　　食尸鬼间歇性地抽吸着，像过敏患者，空气快速灌进脸部的机械结构，发出奇异的呼啸声。

　　这是典型的瘾君子。

　　理所当然。

　　食尸鬼和裂隙党的身份不矛盾，都是丧心病狂的器官疯子，违禁药物流淌在血液里，呼吸都是金属缓释液的味道。

　　两个人撇了眼约翰和吉诺，没在意，手脚不停地往房间里搬东西。

　　他们弯腰的时候露出了腰间的家伙。

　　每个人都是两把枪。

　　戎锯动能短喷，高度改装，配件很杂，应该有自己调整过弹药口径和发射增幅器。

　　约翰心底给出判断，视线再往下。

　　从他们走进房间开始，原本沉淀了的空气再度增加了新的味道。

　　一股混杂着霉菌、机油、生物组织和一种奇异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带来的东西也不合法。

　　如果没猜错的话，箱子里都是从身体里扒出来的义体和器官。

　　伊甸城的夜路可不好走。

　　敲闷棍和收钱绑架的订单满天飞，小黑巷子更是危机四伏。

　　普通人搞不好就会成为黑市商品，甚至更惨——遭受废人的折磨，被特殊设备录制下来，制作成血腥超感芯片卖给变态客户。

　　咚咚咚。

　　食尸鬼敲电铃的动作比神父粗暴多了。

　　“法克，你他M人呢！”

　　“我在忙，血管，砸坏东西得赔，你要是闲着没事情干，就去核对一遍货物，确定清单里的型号一件不少。”

　　“保准没问题……等等，你的马赛克脑子是他M的短路了吗？价钱不对！”

　　“就这数，你还欠着我债呢。”

　　“真小气，我还以为咱这次就算和好了呢，现在樱花十字街生意好得很，咱们说不准天天打交道，好东西都先往你这儿送……”

　　“我可没求你。”

　　“是是是，我们求你。”

　　食尸鬼的语气软得不像话，面甲上的红色灯泡在温顺的语气里显得很阴森。

　　“谁让你的货最正呢！法克，断供这段时间让我血管都痒痒，实在撑不下去了，我赶紧接了你的订单去凑东西，过程也顺利，在东区逮着个装了指定型号的傻X……”

　　“我忙着呢，没空听你扯淡。”

　　“那就把药给我！”

　　“就两瓶，想要更多，等你还清其他债务再聊吧。”

　　噗嗤——

　　天花板传来阀门开启的声音。

　　咕噜噜，当啷。

　　两瓶没有任何标签的改装呼吸器从管道里“吐”了出来。

　　食尸鬼当场闭嘴。

　　两个人伸手抢过就按在了脸上，随后就是更加剧烈的呼啸声。

　　“呼——”

　　淡紫色气体从他们脸上的裂缝里溢出，就好像冒烟的处理器，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真他M带劲！”

　　两名食尸鬼精神抖擞地离开了。

　　砰。

　　金属门合拢。

　　吉诺突然坐直身体，握住约翰的手。

　　“我被扫描了。”

　　“……”

　　瘫坐许久的约翰没有说话。

　　他身体没动，义眼聚焦起来，微微偏移，看向了刚刚合拢的大门。

第227章：见血

　　铛，铛，铛……

　　细雨顺着摩天大楼的缝隙持续滴落。

　　水珠穿透蒸汽和烟雾，在发热的霓虹灯牌上摔碎，又再次汇聚成颗粒，坠落、拉成细线，砸向行人和地面。

　　非法商铺里传来刺耳的音乐。

　　“呼~真他吗难听！”

　　血管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红色小灯在畸形面颊里闪烁。

　　他倒不是真讨厌这些曲子，而是糖豆人提供的“好货”没有满足长久以来的空虚。

　　此时快感褪去，心里的躁动化作了不满。

　　嘭！

　　撬棍比血管更激动。

　　他把嘬干的呼吸器砸在垃圾桶上。

　　一双释压动力臂蜷起，扭动，在雨水中握拳，半机械的脑袋露出狰狞表情。

　　“草，真不过瘾，我真想捏碎那个马赛克脑袋，把这些攒劲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