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赛博精神病是任务提示 第350节

　　这件事就像一个漏液的副心脏，在吉诺心里持续输送着不安。

　　她没有说出口。

　　但就连约翰都能看出来——吉诺越来越忌惮血清和漫游者联盟。

　　超出寻常的恐惧。

　　约翰指尖的烟灰落向湿润黑暗的巷子。

　　“你有点反应过激了。”

　　“流窜AI是一团会说话的数据，它像人一样会动脑子，隔着赛博空间，你甚至都分辨不出来，但它们……跟人完全不沾边。”

　　吉诺用牙轻轻地咬电子烟嘴。

　　“我亲眼见过它们炸毁变电站，在信息通道上塞满陷阱，烧焦成百上千个黑客的脑子，就只是为了达成一些很愚蠢的目的。”

　　约翰点点头，没有反驳。

　　他其实也是经历过流窜AI暴动的。

　　前段时间的城际列车脱轨事件，那么一辆高速行驶的钢铁长蛇，硬生生地从高架桥上面砸下来，瘫痪了三个街区。

　　砸毁的建筑、直接间接的伤亡更是无法估量。

　　而这件事的起因，只是一个流窜AI在“报复”一个前网监特工。

　　它们的“情绪”是疯狂的，价值观是扭曲的。

　　约翰当时就在那辆列车上，倒在血泊里反复昏迷，心脏骤停好几次，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努力喘气儿……

　　咕咚。

　　约翰回忆起来都会眉头紧锁。

　　说不清有多少人死于那场事故。

　　城际轨道恢复运行都花了一个多月。

　　但约翰没有对流窜AI产生阴影。

　　他知道它们很危险。

　　但就是……不怕。

　　约翰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他选择了沉默。

　　吉诺也没有展开这个话题，而是继续盯着对面的大楼——电子烟在她指尖规律性地翻转，又轻轻敲打在栏杆上。

　　约翰知道她有心事。

　　关于血清。

　　关于剑麻绳的死亡。

　　约翰没有追问到底。

　　如果吉诺真说出点什么烦恼，聊到朋友死亡，聊到心理障碍，约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大部分时候。

　　女人总是想着问题本身。

　　男人则是想着解决路径。

　　相比之下，料理一具尸体反而更简单。

　　约翰索性直说了。

　　“你想自己收拾尸体？”

　　“嗯。”

　　吉诺点头了，又补充道。

　　“你时间有限，虽然这样说话听起来很糟糕，但我说真的，约翰，如果有什么赶着去做的事情就走吧，哪怕泡泡妞，喝点带劲的，去钢铁热林再爽上一晚也行，不要留遗憾，更别浪费在这里。”

　　【支线任务：身后事】

　　【奖励：黑箱插件[待定]】

　　约翰眼前跳出任务提示，但也只是一撇，就不再留意。

　　“真的吗？”

　　他把烟蒂弹出老远。

　　“这里是樱花十字街，我可没法保证，能从冰水池子里再捞你一次。”

　　“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你也没必要陪我去炸浮空车。”

　　约翰把盘旋在口腔里余烟吐出。

　　“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

第223章：收尸

　　【任务目标更新】

　　【寻找收尸机构。（未达成）】

　　吉诺从小在西区街头长大。

　　廉租公寓每个月都要出现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她根据看来的经验，先给应急小组的热线打了电话。

　　但遭到了第一次拒绝。

　　“什么叫没有查到会员信息？”

　　吉诺语气里透着疑惑。

　　电话那头的接待者，竟然真的给出了解释，将应急小组的商业服务范围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最后甚至问吉诺要不要来个套餐。

　　“法克鱿，碧池！”

　　她不出意外地气炸了。

　　随后就是短暂而激烈的谩骂。

　　约翰沉默地旁听着。

　　他甚至有闲暇用剑麻绳的厨具煮咖啡喝。

　　作为伊甸城唯一跟公共医疗沾边的服务，竟然不给普通市民收尸，对方还理直气壮地说——处理尸体跟他们的会员等级挂钩。

　　这听着很不可思议，却是确实存在的、明码标价的商业行为。

　　约翰甚至比吉诺还了解。

　　他可是博拉戈俱乐部会员，而且还住在013号独立公寓里。

　　精氪重工的智械机器人每天都在推送套餐。

　　电梯，地下车库，自动贩卖机，甚至浴室玻璃的投影屏幕，都在见缝插针地宣传各种会员特权。

　　哪怕没有刻意去记，也听出茧子来了。

　　其中就有跟【应急小组】合作的尸体回收服务。

　　约翰自费购买博拉戈会员以后，第二天就有一封带着【内植入芯片】的快递送到了公寓里。

　　附件甚至贴心地标注了合作诊所的地址。

　　约翰可以自己找熟悉的医生植入，也可以找附件上的合作诊所进行手术。

　　然后就可以像那些富商权贵一样，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就会有应急小组的浮空车带着医护人员和战斗小组来救场。

　　约翰没有安装。

　　实施救援意味着实时监控。

　　数据会被卫星跟踪，还要在城市局域网里暴露信息。

　　这对雇佣兵而言是一道枷锁。

　　应急小组的合同条款里，就明确地写上了所谓的【收尸服务】。

　　如果你遭遇危险，但运气不好，没抢救成功，或者死在了现场，应急小组的战斗成员会把你的尸体抢回来。

　　哪怕你被炸弹轰成了碎片，他们也要刮下一定比例的残肢断臂、骨头渣子，内脏血沫，装在盒子里带回来才能交差。

　　至于尸体带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公司会进行复杂的解剖，将能使用的内脏、植入体，进行拆解分离，然后清洗完毕给你分类套袋装好。

　　保证比圣诞礼物还细致。

　　至于尸体是火化还是冷鲜封存，全看客户生前填的喜好。

　　以上所有东西，都是要交给亲属或者合同紧急联系人签字的。

　　如果没有预留清楚，就会直接封装送进公墓里面。

　　应急小组会根据你的会员套餐支付【墓地租金】，等到有人认领，或者扣费完毕后降低保存等级，直到无人问津，被公墓管理员从铁箱子里抽出来倒掉。

　　专业公司做“身后事”是非常完善的。

　　他们甚至会派遣律师来帮助你处理遗产问题。

　　当然啦。

　　剑麻绳这样的普通市民。

　　或者直白点说，没有给应急小组缴纳费用的家伙，是没有资格享受的。

　　求助医疗机构的方案算是失败了。

　　吉诺挂断电话的时候表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