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第91节
冯振又慌慌张张的来了。
“陛下,出大事了,御史大夫在殿外乞骸骨!”
殷云澜差点没被一口茶呛死,明玉赶忙给她拍背顺气。
殷云澜好不容易缓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朕是让御史大夫好好敲打敲打他吗?”
冯振小声说道:“陛下,这,这……”
“让你长了张嘴,就这么难回朕的话吗?”殷云澜生气的呵斥道。
冯振吓得赶忙跪下,倒豆子一样全都抖搂出来:“御史大夫纪咏宁将牧青白叫去御史台的司衙,刚开口说两句话,就被牧青白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骂得纪大人一个老人家嘴都还不上一句,脸色跟死人一样,据说从御史大夫八辈儿一直骂到他孙儿那辈儿……”
殷云澜气得一拍桌子:“放肆!他敢辱骂上官,就不怕挨板子吗?”
冯振嗫喏道:“陛下,纪大人堂想把他拿下,牧青白说了一番话,让司衙的人都不敢动手了。”
“什么话?”
“牧青白说:陛下让他做御史,御史眼里就没有上下级,只有对错,他这张嘴就是给陛下长的,陛下让他开口说话,谁也不能堵住他的嘴!如果有人要驳他的嘴,那不是在打他的脸,那是在打陛下的屁股!”
殷云澜瞪了眼明玉。
明玉立马面无表情。
殷云澜气得浑身发颤:“好一个忠臣啊!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还拿朕做挡箭牌!”
外头还在喊:“陛下,老臣无能啊!老臣一大把年纪了,没脸活了啊!老臣乞骸骨,回家等死呜呜呜……”
殷云澜直咬牙:“听听,给人骂成什么样了?一个年至花甲的老人,给人骂得要回家等死!朕还不能罢他的官?”
明玉连忙道:“陛下若真不想见牧青白,不如将他停职留任,说好听点儿,暂时休沐。”
殷云澜沉了口气,道:“就这么办,冯振,你出去好好安抚一下吧。”
冯振走出殿外,轻轻搀扶纪咏宁,小声说道:“纪大人,您一大把年纪了,这又是何必呢?”
纪咏宁抹了一把老泪:“老臣勤勤恳恳一辈子,在外名声忠孝两全,当年在外做县令时,百姓时时都念着老臣的好儿,愣是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这顽劣的东西竟然把老夫骂得猪狗不如,哪还有脸朝中为官,哪还有脸活着啊!”
冯振暗自咋舌,连年轻时候的政绩都搬出来了,这果然是骂得不轻啊,人都失了智了!
陛下这才登基不到两年,你细数年轻时候的政绩,那可是上一朝的事儿了。
“好了好了,纪大人,您是老臣,怎的跟一个小子计较?”
“老臣要乞骸骨,还要参他!狠狠参他!”
纪老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本职也是御史,但随后又更加悲愤了,身为御史大夫,竟然让手底下一个六品侍御史指着鼻子骂得还不了嘴,这传出去,这把老脸都丢尽了!
冯振摇摇头,道:“纪大人,陛下已经将牧青白停职留任了,你先起来吧!”
纪咏宁一怔,随即大叫道:“停职留任!?难道说……陛下还要用这等有辱斯文的混球?这厮目中无人,他根本没把我这个上官放在眼里啊!留这样的人在御史台,这御史大夫我是做不下去了!”
冯振暗暗道:他岂止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啊,他在陛下面前也没收敛多少。
冯振见他劝不动这个老顽固,只好直起身子,淡淡的说道:“纪大人,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牧青白只能停职留任,如果老大人您非得要细数上一朝的事儿,咱家也不拦着您。”
纪咏宁浑身一顿,抹了把冷汗,“臣,臣……陛下圣明,既然陛下已经对这厮做出了惩戒,那老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这小子能明白圣恩浩荡,早日悔改吧!”
“咱家让人送纪大人出宫。”
冯振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不住哀叹,如果牧青白能跟这纪大人一样识时务就好了。
第101章 发酵
“我被罢官了?”
殷秋白连忙道:“不是罢官,是停职留任,陛下最近要烦恼的事太多了,牧公子您写奏疏应该简明扼要,不要写得太多冗余。”
牧青白摇摇头道:“我不写得严重点,我怕陛下不会看到心里去。”
殷秋白无语的望着牧青白,陛下确实看进心里了,陛下都快气炸了。
“要是把牧公子放到军队里去,在城下叫阵一定能事倍功半!”
牧青白疑惑的皱了皱眉,突然一笑:“哈!你在讥讽我!”
“绝对没有!”殷秋白双手慌忙。
牧青白哈哈大笑道:“太好了,白小姐你总算有点幽默感了!你总是对我如宾客一样尊敬,搞得我很不自在,在这府里住着也有点疏离感,你现在跟我开起了玩笑,好像有点朋友的感觉了。”
殷秋白一愣,她没想到牧青白竟是这样想的,接着又不由得笑了一下。
牧青白掏出银子:“这是我这个月的俸禄,不多,给你,算是我的住宿费。”
殷秋白噘了噘嘴,带了几分嗔怨:“牧公子这样,反倒不像是拿我当朋友了。”
“哈哈,说的也是。”牧青白叹了口气:“唉,以后少了一个消遣的工作,真是无聊啊。”
殷秋白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你给陛下写谏言就是为了消遣?”
牧青白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给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牧公子,我听说你在等一个来自战场或是江南的消息?”
殷秋白小心的试探道。
牧青白点点头,他不意外“白秋音”知道自己曾对小侍女说过的话。
要是她不知道,牧青白反而要惊讶了。
他只是府中一个客人,“白秋音”才是主人。
殷秋白见他神色无虞松了口气:“牧公子勿怪,我实在不太明白,能否请牧公子明说?”
牧青白有些为难:“不行啊,虽然说我俩是朋友,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这问题有点敏感了嗷!”
殷秋白知道与牧青白交流不能太唯唯诺诺,当即严肃道:
“牧公子,江南和战场,我都一无所知,若我就这样进驻江南,将来事起后,无论是江南还是京城,我都兼顾不了!你不会想看到我遇到那样的局面吧?”
“啊这……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你吧,你是收尾的,跟你没关系。”
收尾?殷秋白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她抓住了重点。
“牧公子,以你的高绝才智,即便对我说了也影响不到你的吧!”
牧青白揶揄的笑了:“你在捧杀我。”
殷秋白脸微红,“咳,战场局势焦灼,江南情势狰狞,我一人之力恐怕就算知道点辛秘也无法撼动大局,你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啊!”
殷秋白幽怨的看着牧青白,这家伙真是软硬不吃啊!
牧青白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别开脸。
殷秋白幽幽的说道:“牧公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孤独吗?”
牧青白尴尬的问道,“为啥?”
“因为是你亲手拒绝了所有主动递来的善意。”
殷秋白说完起身要走。
牧青白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
殷秋白走到门外,困惑的扭头往里偷看。
她明明都是按照虎子复述的来做的。
为什么牧青白在兵部尚书处把这招欲擒故纵用的游刃有余,她却不行?
这时候,牧青白突然转身看向门口。
二人目光冷不防相撞。
牧青白率先发出笑声:“哈哈,我猜对了!你果然是在诈我!”
殷秋白羞得脸红了,挽尊似的辩解道:“但是话不是假的!”
“哈哈,不要猜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可能害你,我们是朋友嘛,我们是同一阶级的,所以我们拥有共同的阶级敌人!”
“什么阶级敌人?”
“高人一等的权贵们。”
殷秋白脑中仿佛乍现灵光。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江南与战场,对应着两个不同的阵营。
江南的改稻为桑是针对文官集团的一次攻击。
那这战场上,是不是也有牧青白的手笔,他要对付的正是那些武将?
殷秋白脸色骤变,转身疾步往外走去。
一场战斗最重要的是什么?
若是问一个外行人,他的回答一定是精兵强将。
精兵强将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后勤补给。
一场战斗的兵力减损和军需消耗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尤其是北境的战争,距离国都如此遥远,敌人军力并未摸清,军需和兵力从国都带过去显然不现实,只能就近从各个州府调集。
朝廷的文书,一来一回,又是不少时日。
北境根本耗不起。
但后勤官突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灵光,将一本本空白的簿子盖上骑缝印。
在军中算好军需,在空白文书上写下,去州县调集军粮后,抵达军中,算清楚这一批军需的损耗,分毫不差的在文书上写下运回来的军需数量。
由此,北境之战的军需保障竟然滴水不漏。
“这操作简直像是有人刻意传出来的一样,一板一眼的,哈哈,但是说起来也真是好用。”
粮官哈哈笑着对县衙里的典史说道。
他说着,将刚刚着墨的文书吹干,交给了典史,好入册,之后再由县衙的人送到州府,州府再将文书送到京城。
典史也赔着笑:“大人说笑了,要不是大人,下官还真不知道竟然可以这样搞,还得是军中的有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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