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第78节
工匠挠了挠头,大着胆子问:“牧大人,您到底想做个什么出来?”
牧青白轻笑几下,笑声里不自觉的带上来几分轻蔑。
“我没奢望你们能做出来啊,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设想,也许几年后,也许几十年后,也许几百年后,这个东西总有人会做出来的。”
工匠们顿时不服气了,你让他们跪地行礼磕头,他们知道尊卑,当然会磕头,但是你如此直白的不屑,伤极了一个工匠的自尊。
目送了牧青白走后。
工匠们就立马讨论起来。
“牧大人怎么笃定我们一定做不出来?”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抬不起头啊,这哪怕是个怪东西,也得做个模样出来给牧公子瞧瞧!”
“这豪言壮语你怎么没在牧大人面前说出来?”
“这……这……这要是做不出来,那不是丢人丢大了吗?”
“做不出来就去工部请教老师傅,老师傅肯定有办法!”
屋里的炭火熄了。
为了谨防炭气,燃了炭盆的屋子都要开窗换流。
中秋的第一缕冷风吹进来。
牧青白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整个人抖成筛糠。
“太,太夸张了吧!墨都冻硬了!!”
牧青白去抓了一件裘暖的披风裹紧。
北方确实夸张,如果是南方的话,即便是入冬,依旧气候宜人。
牧青白打了个喷嚏,拿起桌上的手稿,抽了一张揉成团放到将熄不熄的火盆里,火星延续到了纸上,但就是点不燃。
牧青白打开门弱弱的朝门口值守的家仆说道:“兄弟,借个火。”
家仆看到牧青白手里攥着的手稿,又看到火盆里冒烟的纸,发出了尖锐爆鸣声,连忙跑过去不顾火星烫手,赶忙火中取纸。
好一阵扑扇才把火星灭了。
“牧公子,你这是对圣贤不敬啊!”
牧青白奇怪不已,“我就是烧个纸,又不是拿纸擦屁股!”
家仆松了口气,道:“牧公子,您还好烧的不是有字的纸,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被人……”
牧青白打断道:“就你看见了,你不说的话,谁会传出去啊?”
家仆噎了一下,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呃,是,是这理,但是,小的,小的……”
牧青白笑了笑,也不逗他:“你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尊敬圣贤,凭良心说话,没法眼睁睁看着我辱没圣贤对吧?”
这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了,下意识的就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又急忙摇摇头。
“小的绝没有对牧公子不满的意思!”
牧青白摇摇头道:“我能懂你意思,但理解不了精神,这纸是私人物品,字是我写的,我又不是圣贤,这纸上也没有画圣贤的象,我就算拿它擦屁股又有谁能说我什么?”
家仆却严肃的纠正道:“牧公子,您的想法很危险呀!”
“哪危险了?”
“字,就是圣贤啊!”
牧青白一怔,张嘴欲辩,却好像有什么堵在喉间。
“是啊,字是圣贤……”
家仆有些开心,他就是区区一武夫,竟然能跟牧公子讲道理,也是有大进步了!
他把火重新燃了起来,屋子里慢慢变得有点温度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姓王,家里排行老五,您叫我王五就成,小的虽然不及虎子哥勇猛,但腿脚快!”
“比车还快?”
王五自豪的说道:“比车快,比马慢,但和马一样能跑!”
牧青白惊讶:“百公里两碗饭?”
“啥,啥宫里?”
“识字吗?”
王五黝黑的脸有些红,“不识字。”
“很快你就识了。”
牧青白笑着将手稿叠好,递给王五:“送去给你家小姐。”
“这是牧公子抄录的书?不对呀,怎么字挺少的?”
“声律启蒙,一本识字的书。”
“牧公子真厉害!竟能提笔著书!”
“另外,让虎子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王五赶忙应道:“是,小的这就去让人准备暖炉和早饭。”
牧青白失笑道:“你小子心挺细呀。”
“没法不细,牧公子您刚才都哆嗦成啥样了。”
不得不说,白府对牧青白的照拂到了极致。
仿佛是真把牧青白当成主人伺候。
出门的车里有暖炉,临了车里还要用清香,熏上一遍,再垫上暖绒。
牧青白都不敢想这要是要钱的话,那点俸禄够不够。
“就这种奢华的生活,换谁来谁能不贪啊?”
就是减震还是一言难尽。
到达目的地,牧青白下了车,被一股冷潇的风吹过脖颈,差点一扭头又钻进车里。
“你在此等我。”
牧青白穿过深巷,来到篱笆墙外。
院子里有烟火升起,牧青白站在矮矮的篱笆墙往里看。
沈暖玉被一群小丫头簇拥着,在院子里煮着鱼汤。
其中一个小丫头冷不防与牧青白的目光碰上,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赶忙扯了扯沈暖玉的衣角。
她怯怯弱弱的提醒:“沈先生,沈先生,有客人来。”
沈暖玉回头一看,有些吃惊,连忙起身擦了擦手,“牧大人!?”
“沈娘子。”牧青白与她见礼,然后拿出一份手稿,这是趁着白府众人备车的时候,顺带抄写的。
“这是什么?”
牧青白露出一丝贱兮兮的笑:“一份利万民生灵,但是痛击圣贤的好东西!”
第85章 一根枫枝
“这是……牧大人快请进!”
沈暖玉看了一眼就赶忙把牧青白请进院子里。
“牧大人,这是哪得来的?”
牧青白有些得意,“我写的,怎么样?”
沈暖玉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一份手稿的价值,但此刻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沈暖玉担忧的说道:“牧大人,你刚才说,这是一份痛击圣贤的武器,看来牧大人您也明白这份手稿对文坛的冲击极大,但为什么,您会将它交给我?”
牧青白笑道:“前一句呢?”
“利万民生灵……”
牧青白点点头:“识字,不是门阀与官宦的权利,我希望由你开始,教化世人。”
沈暖玉一怔,“牧大人只是这样想的?”
“那我该怎么想?辛辛苦苦抄写下,又干脆付之一炬吗?”
沈暖玉语塞,这一份手稿,当之无愧是一份瑰宝,若公之于众,那就是文坛的罪人,可这样一份瑰宝,见之真容者,又怎忍心将它付之一炬?
那样的话,才真是千古罪人!
想到此,沈暖玉的目光坚定了下来。
“牧大人,千秋高义!沈暖玉佩服不及!”
牧青白闻言明白她已经接受了这篇启蒙的手稿,面对称赞,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写的,御史台侍御史,牧青白!”
沈暖玉目光复杂的看着纸上字迹,尽管潦草,但是一笔一画甚是用心。
她知道,牧青白说这话,只是想一力承担这颠覆文坛的大罪。
死一人而利千秋。
“不知过去多少年,又见到了愿为他人而死的人。”
沈暖玉喃喃自语道:“牧大人放心,若有人问,只能是沈暖玉一人所为!万不会让奸人以此作为攻讦牧大人的把柄!”
她与牧青白萍水相逢,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总得来说就两次买卖,第一次是买衣裳,第二次是买鱼。
寻常人来看,两次相见而已,哪里算得上交心,又怎能托付重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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