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第342节
在这种累及整个国家的乱局之中,每一个人都是极其渺小的。
一个大夫的医术再好,又能救多少人?
阿梓不知道,阿梓只知道眼前受难的人在哀嚎,无助的孩童在啼哭。
一开始阿梓只是想寻找自己的阿爹。
因为这一路上她见过遭到席卷的村落都是被军队的强征肆虐的。
所以阿梓心里也报着一丝希冀,若是阿爹被强征入伍,最起码他还活着。
阿梓一边采药,一边往京城赶路,沿路所见受难的村落,总会去施救。
“我阿爹说过,医者仁心。”
阿梓总会对魏凝霜这样说。
说着阿爹曾经对她的教诲,说起曾经她总是调皮,还向往着话本里潇洒恣意的江湖。
但是现在却无比想要回到家里,无比想念严厉的阿爹。
魏凝霜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只能默默的跟在自己这个忽然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弟子身边。
带她去京城,至于到了京城,该怎么做,魏凝霜也不知道。
牧青白与安稳,这二人于阿梓而言,究竟是恩人还是仇人,相信即便是阿梓,到如今也没办法下定结论。
但濒临崩溃的人总是要有一个不明不白的执念才能活着。
阿梓也在逃避这个问题,她一直埋头做着医者救人的工作,想以此麻痹自己,逃避真相。
阿梓倔强的样子,让魏凝霜心疼不已。
一只手按在了阿梓的脑袋上。
正在给伤患包扎的阿梓不由得顿住。
她失神的扭头,嘴里同时喊着:“阿爹!”
然而下一秒,引入眼帘的不是日思夜想的阿爹,而是一个秀美的和尚。
和尚抱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装满了草药。
阿梓愣住了:“大师傅…怎,怎么是你?”
小和尚抱着一个小女孩,微微一笑,道:“我觉察此地有迷惘困惑之人,所以我来了。”
阿梓麻木的抬眼看去,语气消沉的说道:“大师傅,这里只有挣扎在疾苦里的可怜乡民。”
小和尚又揉了揉阿梓的脑袋:“小姑娘,他们都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你呢?你比起他们,看似完全,实则已经失魂落魄,你心里有困惑,但是思考不出答案,对吧?”
阿梓错愕的看着小和尚:“大师傅,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和尚笑道:“因为我是大师傅啊!”
阿梓有些迟疑,或者说宁愿逃避也不愿意再提。
小和尚拍了拍阿梓的小小的肩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也许是你的机缘未到。”
小和尚将身后的药篓放下,道了声佛号便要告辞。
阿梓心里忽地生出悸动,下意识的喊道:“大师傅留步!”
小和尚微笑着转身看着她。
阿梓用力咬了咬唇:“我、我…”
“说出来。”
“我有困惑,我想请大师傅为我解惑!”
阿梓鼓起勇气说出这话时,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小和尚抬手想替她擦去泪水,阿梓却后退了一步,抢先一步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
小和尚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认真倾听着阿梓语无伦次的发泄内心的委屈与困惑。
阿梓的叙说因为悲伤而有些紊乱,但小和尚并不在意,静静的听着。
“你唯一困惑的是,牧青白与安稳,他们二人于你而言,究竟应是仇人,还是恩人对吗?”
阿梓惊愕的张大了嘴,好久好久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小和尚的语气骤然冰冷。
即便是阿梓也不禁感到刺骨的冷。
“可…可…”阿梓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她慌乱得手足无措,想要极力找出哪怕一个字来做辩驳。
小和尚欺身一步,认真的说道:“牧青白的谋划毁了你的家,这是事实!”
阿梓脸色慌张,张嘴欲言。
小和尚再欺身一步,“安稳将毁了你的家的罪魁祸首收入麾下,这也是事实!”
阿梓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小和尚再次说道:“你本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但是他们的到来,毁了你原本拥有的一切!你看看眼前这些惨状吧,这人间炼狱是他们亲手造就的!他们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你难道还要感谢他们吗?”
阿梓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时双眼无神。
“我…我…”
小和尚蹲下身子,看着阿梓的双眼:“若是你连持刀都做不到,你还如何要救人啊?难道非得他们亲手把刀架在你阿爹的脖子上,你才能幡然醒悟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梓哭了起来。
小和尚将一把匕首塞到了阿梓的手里。
阿梓抬手要擦眼泪,惊觉自己手中握着刀,吓得急忙扔掉。
小和尚又捡起来,严肃的将刀塞到她手里,“你要学会握住刀,才能在这乱世,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记住,乱世,是牧青白缔造的!”
阿梓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刀。
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和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若不是手里还握着这一把匕首,阿梓差点以为,这只是自己多日劳累之下出现的幻觉。
这时候,魏凝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阿梓慌乱的将匕首藏了起来。
第430章 无所不用其极
“大师兄,我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啊?”
小和尚白了净法一眼:“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一下呢。”
净法叹息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应以慈悲为怀!”
小和尚淡淡的说道:“该先拿起屠刀,才能放下屠刀!”
净法疑惑的看着小和尚的侧脸:“可是师弟,你对大世挥刀,又对芸芸众生怜悯,如此不善不恶……”
小和尚打断道:“大师兄,我只有心怀慈悲,才能有资格对大世挥刀,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逃避自己的罪恶,毕竟眼前乱世,也有我的一份。”
“阿弥陀佛,师弟能如此诚心揽责,也是有一份慈悲心在身了。”
小和尚笑道:“我以后要是死了,烧出来的舍利子一定是黑的。”
净法幽幽的说道:“师弟你此举,可谓是彻底把牧大人得罪死了。”
“没办法,牧公子他本来就对我没有什么好感。唉,牧公子想要这少女离开是非之地,但他也应该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哪怕如此,牧公子也不希望他的死是由阿梓造就。”
“那师弟你这就纯纯是恶人行为了。”
小和尚耸了耸肩,“我与牧公子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对敌是除我以外的天下,自然该狠就狠,更何况,牧公子也许不会对这样一个本来就天真无邪的少女存有戒备心。”
净法打了个寒战:“师弟你就不怕这天下再无你的容身之所吗?”
小和尚斜视他一眼,冷笑一声:“按照师兄的意思,在这大争之世,我该闭嘴苟活偏安一隅?”
“不苟活,难道去死?”
“牧青白敢死,我未尝不敢。苟活?呵呵,我注定不可能苟活,牧青白敢以命惊世,我要以命醒世!”
乐业皇帝虽然老了,在某些方面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老迈昏聩了,但是在弄权这一领域,乐业皇帝只能说越老越精。
他开始怀疑牧青白了,哪怕牧青白自从住进皇城里来后便一直安安分分的。
可牧青白曾经敢揭发三皇子齐云舟,便足以说明他的胆量之大,再有就是曾经他在皇宫寿宴之上,捧着殷国地图献城时,那份气度可绝非寻常少年郎。
当日牧青白入殿觐见时,殿内都是乐业皇帝的人,那一日的谈话,自然无人能得以知晓。
但乐业皇帝命人将牧青白觐见之日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送到了齐云舟的桌案上。
于是,齐云舟得知了牧青白反水的事。
乐业皇帝手底下的人做事很干净,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齐云舟基本没有怀疑。
齐云舟恨得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他在自己的王府内,失态的砸了整个屋子的名贵器具。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牧青白的人头砍下来扔进茅厕里。
“牧青白!牧青白!该死的牧青白,他就是一条疯狗!”
齐云舟已经彻底看不透牧青白想做什么了,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立场不明的家伙,却摇摆于齐国皇城之中,对于齐云舟而言,绝对是一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巨大隐患!
齐云舟最担心的是,牧青白什么时候会把他意图谋反的事抖搂出来。
齐云舟现在只想尽快把牧青白的人头取下。
但偏偏牧青白现居皇城中,他根本无从下手。
可怜牧青白根本不知道乐业皇帝玩了这么一手。
不然的话,牧青白或许还会考虑在此刻齐云舟愤怒值达到顶峰的时候,离开皇城,出现在齐云舟的视野内,提前谢幕。
贾梁道带出去行商的一行人很少回皇城内的临时使邸。
因为即便行商对于一个朝廷命官来说有点丢脸,他们也不愿意跟牧青白这个心思无法捉摸的疯子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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