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50节
臣见此情形,知刘琨必有不轨之心,当即以陛下所赐天子剑,命随从将刘琨拿下审问。
未曾想,拿下刘琨后,臣在卫所作坊巡查时,又有惊人发现。
该作坊自今年年初起,便一直在秘密生产武器与铠甲,且所制器物皆为极为精良的制式装备,工艺之精湛、规格之统一,远超卫所日常所需。
臣随即核查账目与出入库记录,却发现并无相关装备调拨至军中的记载,显然这些武器铠甲已被刘琨暗中转出。
臣细审刘琨,其虽百般抵赖,却在严刑讯问下露出破绽,言语间隐约提及江南甄家。
臣结合此前查得的盐商异动,再观此番卫所私造军械、暗中转运之事,推测江南甄家或为幕后主使。
甄家盘踞江南多年,财力雄厚,若暗中私造军械、勾结盐商,恐有不臣之心,危及地方安稳乃至朝廷根基。
事出紧急,臣已暂时控制扬州城卫所,派人看管刘琨并进一步审讯,同时命人严密监视江南甄家动向,防止其察觉风声后销毁证据或图谋不轨。
臣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特修此密信,星夜呈递陛下。
望陛下速作决断,指示后续方略,臣定当遵旨行事,全力彻查此案,揪出幕后黑手,以安地方、以报陛下隆恩。
臣赵驹顿首。”
信纸末尾还附着几张折叠整齐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军械的打造数量与转运时间,墨迹新旧不一,显然是刘琨暗中记录的凭据。
“砰——”
拳头重重砸在紫檀御案上,笔杆被震得飞了出去,墨汁泼洒开来,在雪白的奏折上晕出大片乌黑。
安朔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腰间玉带因动作过急发出“咔”的轻响,却丝毫未觉。
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眸此刻布满猩红,死死盯着信纸末尾“江南甄家”四个字,指节因攥紧信纸而泛出青白,指腹甚至被信纸边缘硌出了红痕。
“好一个刘琨!好一个江南甄家!”
安朔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殿中的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
他竟让甄家在江南盘踞多年,暗中豢养势力、私造军械,连朝廷卫所都成了他们的爪牙!
安朔帝大步走到殿中,目光再次扫过窗外的枯梧桐,只觉那萧瑟景象都像是在嘲讽他的疏忽。
“戴权!”
安朔帝猛地回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亲自去调三百暗卫,即刻赶赴扬州,协助赵驹彻查甄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戴权从未见陛下如此暴怒,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这就去调派暗卫——”
“慢着!”
安朔帝抬手阻住他,指尖仍在微微颤抖,显然怒极却又强行压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密信上,语气却愈发冰冷:“先不着急去扬州。摆架,去龙首宫!”
戴权心头一凛,不敢多问,只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安排銮驾!”
可安朔帝哪里还等得及銮驾仪仗?
话音刚落,便转身朝着殿外大步流星而去,腰间歪斜的玉带蹭过御案,带得几封奏折滑落在地,他也未曾回头。
鎏金铜炉里的青烟被他带起的风卷得四散,殿中散落的奏折、泼洒的墨汁与歪斜的笔杆,衬得这座平日里肃穆威严的大殿,竟有了几分狼藉。
戴权见状,忙提着衣摆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殿外的内侍:“快!龙首宫沿途戒严,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再让人把銮驾备好,跟去龙首宫!”
安朔帝的脚步如风,一路穿过回廊宫道。
深秋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却丝毫没能冷却他眼底的火气。
江南甄家敢如此妄为,若不尽快处置,恐生更大祸端。
不多时,龙首宫那扇朱红鎏金的宫门已在视线尽头,殿宇飞檐下悬挂的铜铃纹丝不动,衬得周遭愈发静谧。
守门的两名侍卫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悬着明黄穗子,见安朔帝只独身踏靴而来,且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铁青,下意识便要抬步上前阻拦问询。
可手刚抬到半空,却冷不丁撞进安朔帝的眼眸。
那双眼原本深邃如潭,此刻却翻涌着骇人的戾气,目光锐利得似能剖肌刻骨,裹挟着帝王盛怒时的无形威压,直直压得两人浑身僵住。
他们指尖还悬在半空,呼吸骤然变浅,连喉间的吞咽都不敢发出半分声响,忙不迭地侧身退到宫墙两侧,连头都不敢抬。
安朔帝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宽大的明黄龙袍扫过青石板,留下细碎的声响。
“吱呀——”一声闷响划破寂静,宫门被推开,像是要将殿内的平和生生撕裂。
戴权捧着拂尘跟在身后,见宫门洞开,却识趣地停在阶下,没有半分要进去的打算。
他瞥见那两名侍卫仍在面面相觑,忙停下脚步,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压低声音却带着十足的厉色呵斥:“看什么看?杵在这儿当柱子呢?还不赶紧把门关上!
陛下有要紧事与太上皇商议,若是走漏了半分风声,仔细你们的脑袋!”
两名侍卫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应着“是是是”,手脚麻利地将宫门重新合上,垂首立在门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此时的龙首宫正殿内,太上皇正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楠木椅上,难得没有沉湎声色。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春秋》,指尖还夹着一支细木书签,看得颇为专注。
听见殿门被猛地推开,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才缓缓抬眼,见是安朔帝怒气冲冲地闯进来,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显然是心情不佳。
太上皇不由放下书卷,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纳闷:“怎么了这是?一副要吃人模样,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你了?”
说着,他目光扫过安朔帝攥得发白的指节,以及他身上歪斜的玉带、沾着墨渍的龙袍,眉头微微蹙起。
自安朔帝登基以来,虽偶有烦忧,却从未这般失仪过。
太上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自琢磨:莫非是扬州那边出了岔子?
前些日子夏守忠还跟他提过,林如海在扬州城似乎是许久没有密信传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安朔帝胸腔里的怒火还在翻腾,像是有团烈火灼烧着肺腑。
听到太上皇的问话,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的戾气,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信纸与泛黄的账册“啪”地拍在太上皇面前的矮几上:“父皇还是先看看这密信吧!看完再问是谁惹了儿臣!”
太上皇见他这副模样,又瞥了眼矮几上字迹工整的密信与账册,眼底的慵懒散去几分。
他重新戴上老花镜,伸手捻起密信缓缓展开。
殿内瞬间静了下来,只余窗外微风掠过枯枝的轻响,以及太上皇翻动信纸时细微的“沙沙”声。
起初,太上皇的神色还算平静,指尖偶尔还会轻轻点着纸面,似在琢磨信中细节;
可当目光扫到“卫所私造军械”“暗中转运”等字句时,他的眉头缓缓蹙起,指节微微收紧;
待看到“江南甄家或为幕后主使”“恐有不臣之心”,他握着信纸的手猛地一顿,呼吸都漏了半拍。
待逐字看完最后一句,太上皇沉默着将密信放下,又拿起账册翻看。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军械用料、银两往来,虽未直接写甄家之名,可与密信内容一对应,疑点昭然若揭。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之后又重新戴上。
待确定自己没眼花看错之后,太上皇再抬眼时,脸上已没了半分闲适,取而代之的是沉郁的难看,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朕还没死呢!你就是打算对甄家动手了?”
顿了顿,他目光扫过矮几上的账册,语气更添几分冷意:“况且,就凭着这么一本来历不明的账本,一封没头没尾的密信,你就想扳倒甄家?
江南甄家盘踞江南数十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盐务、漕运都握着大半权力,根基何等深厚!
你可知这般贸然动他们,会引发多少乱子?江南的盐价会不会乱?漕运会不会断?这些你都仔细考虑过没有?”
安朔帝本就压着怒火,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果然,自己想要对甄家动手这事,根本瞒不住太上皇!
但听着太上皇后边的话,他反倒被气笑了,声音陡然拔高:“父皇说这是莫须有的账本?
儿臣若是现在就想对甄家动手,何须用这么一本记着军械账目的册子?
真想罗织罪名,什么私藏龙袍、暗造龙椅的假证,不比这更有说服力?!”
他早猜到太上皇或许会顾及旧情,却没料到竟会直接质疑证据的真实性,甚至直接护着甄家。
他伸手指着账册上的墨迹,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是赵驹在刘琨书房搜出的亲笔账册!
卫所私造的军械、盐商的异动、刘琨的供词,桩桩件件都指向甄家!
若不是事出紧急,危及朝廷根基,儿臣怎会这般失态地来见父皇?!”
太上皇看着安朔帝面上的气愤之色,忽然愣住,一个不愿相信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不成密信上的事是真的?甄家真的在暗地里打造军械,存了不臣之心?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账册,指尖微微发颤,仿佛这样就能否认眼前这铁证如山的指控。
父子二人正大眼瞪小眼间,空气中陡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通报声,由远及近,穿透殿门,直直地传入二人耳中——
“陛下,老太妃求见!”
这声音不高,却如平地惊雷,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太上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中账册险些跌落,他下意识地抬声回道:“朕与皇帝有要事相商,不见!让她回慈宁宫等着!”
第390章 龙首宫议事
殿内紧绷的气氛被这声通报骤然打破。
安朔帝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的殿门,眼神锐利如刀。
太上皇那句带着不耐烦的“不见”话音刚落,他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触动了某根紧绷的弦。
他深吸一口气,喉间滚动着将翻腾的怒火强压下去,对门外沉声道:“且慢!”
安朔帝转而看向太上皇,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父皇,老太妃此刻来得倒是巧,甄家是她的娘家,她此时求见,是听到了风声前来求情,还是……想来探探虚实?”
太上皇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他自然知道甄老太妃与甄家的关系,也明白安朔帝的言外之意。
眼下甄家谋逆的证据刚摆上台,在这节骨眼上,任何与甄家相关的人出现,都显得格外可疑。
他方才下意识的拒绝,是出于对眼前棘手局面的烦躁,但经安朔帝一点,那点子烦躁立刻化为了更深的警惕。
太上皇重重哼了一声,手中账册“啪”地合上,纸页相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让她进来!”
倒要看看,这女人此刻找上门,究竟揣着什么心思!
殿门被轻轻推开,甄老太妃身着绛紫色宫装,在一名贴身嬷嬷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点翠凤簪,面容保养得宜,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忧色,甚至脚步都显得有些虚浮。
一进殿,她便被那几乎要凝固的空气扼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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