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崇祯帝,请陛下称万岁 第728节
“回殿下,据报信的校尉查证,这流言的源头,正是那个被打了板子的‘悦来’客栈的掌柜!他在与那两名女真学子争吵时,情急之下,为了污蔑对方,便口不择言地喊出了‘你们的功名是买了考题得来的’这类话。”
“当时客栈内外围观的百姓众多,这些话便被许多人听了去。”
“后来五城兵马司的人虽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但流言已然传出。”
“加之如今京城汇聚了数万来自各地的举子,人多口杂,这类涉及高官舞弊、还是与敏感的女真人相关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快,如今.如今已是街谈巷议,沸沸扬扬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
听到李若琏这番话,洪承畴刚刚因太子信任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彻底击碎!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冰凉,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
如果只是小范围内流传,或许还能压制下去。
但如今,这恶毒的谣言已然在京城百姓和数万举子中传开,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洪承畴深知,为君者,有时可以不在乎少数官员的诋毁,但却绝不能忽视底层百姓的汹汹舆论!
因为民心向背,乃是统治的根基!
这也是为什么朱慈烺当初力排众议,非要创立《大明日报》,目的就是为了引导舆论,掌控话语权。
一旦舆论失控,形成巨大的民意压力,即便是君王,有时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历史上被流言逼死的忠臣良将还少吗?
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洪承畴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朱慈烺听完李若琏的禀报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是觉得可笑,而是感到一阵棘手和头疼。
他忍不住抬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烦躁。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件原本看似简单的治安事件,竟然会像滚雪球一般,演变成如此复杂和棘手的政治风波,甚至可能将他寄予厚望的未来阁臣卷入其中。
就在朱慈烺深吸一口气,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舆论危机时,马宝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暖阁门口,他的脸上带着更加急切的神情。
不等马宝开口,朱慈烺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又是锦衣卫?这次又有什么‘好消息’?一并说来!”
马宝被太子语气中的不悦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回太子爷,这次来的不是锦衣卫,是.是内阁首辅薛国观薛阁老,说是有极其紧要之事,必须立刻面见殿下。”
“薛国观?”
朱慈烺闻言,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此刻心绪烦乱,实在不想再见任何人,尤其是薛国观这样的重臣。
但他转念一想,薛国观此时前来,十有八九就是为了眼下这桩愈演愈烈的流言风波。
作为内阁首辅,京城出现如此关乎朝廷重臣声誉、乃至可能影响科举公正和边疆稳定的大事,他不可能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朱慈烺纵然心中不愿,也只得挥了挥手,对马宝说道:
“罢了,宣他进来吧。”
“奴婢遵命。”
马宝如蒙大赦,赶忙退出去传旨。
在这短暂的等待间隙,暖阁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洪承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简直是面如死灰,毫无血色。
薛国观的到来,无疑意味着事态已经严重到了需要内阁首辅亲自出面干预的程度!
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百倍!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走到朱慈烺面前,撩起袍角竟是要跪下去,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太子殿下!臣.臣冤枉啊!臣对天发誓,绝无此事!这完全是奸人构陷,流言杀人!请殿下.殿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朱慈烺见他如此,心中也是一叹,起身虚扶了一下,语气坚定地安慰道:
“洪爱卿起来!本宫信你!此事本宫心中有数,定不会让忠臣蒙受不白之冤,你且宽心,待本宫问明情况,再作区处。”
听到太子殿下再次斩钉截铁地表示信任,洪承畴心中稍感安慰。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内阁首辅薛国观的身影出现在暖阁门口。
他今日未穿正式的朝服,只着一身深紫色的常服,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和忧色。
显然他是得知消息后,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进入暖阁,薛国观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朱慈烺、李若琏,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洪承畴身上,眼神复杂地停顿了一瞬。
随即整理衣冠,向朱慈烺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老臣薛国观,参见太子殿下!”
“薛阁老不必多礼,看座。”
朱慈烺摆了摆手,示意马宝搬来座椅,然后直接问道,
“薛阁老此时匆匆而来,想必是为了市井间关于洪爱卿的那些流言蜚语吧?”
薛国观缓缓坐下,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殿下明鉴,老臣正是为此事而来,此事如今在京城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他说着,目光再次转向洪承畴,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沉声问道:
“洪大人,在场没有外人,老夫便开门见山了,你且如实告诉老夫,市井所传你收受女真贿赂、泄露考题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你可有做过?”
洪承畴听到这直接的质问,如同被针刺一般,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说不尽的冤屈,随后声音嘶哑地辩白道:
“薛阁老!怎么连您也怀疑下官?下官蒙陛下信重,委以辽东重任,虽不敢说鞠躬尽瘁,但也从未敢有丝毫懈怠!”
“下官就算再愚蠢,再利令智昏,也绝不可能做出此等自绝于朝廷、自毁前程之事啊!”
“莫说是金山银山,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下官也绝不会做出这等祸国殃民、辱没祖宗之事!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恶意中伤!请阁老明察!”
他的情绪极其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让他濒临崩溃。
薛国观静静地听完洪承畴激动无比的辩白,脸上凝重的神色并未稍减,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他缓缓说道:
“洪大人稍安勿躁,老夫与你虽交往不深,但同在朝为官,对你的为官之道和品性也略有耳闻。”
“说实话,老夫内心亦不愿相信你会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沉重:
“但是,如今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你个人的清誉问题了!那流言传播之速、之广,远超想象!如今不仅市井小民在议论,更棘手的是,聚集在京城的数以万计的各地举子,也大多听闻了此事!”
“其中不少年轻气盛、嫉恶如仇者,已然信以为真!他们此刻正聚集在国子监和贡院附近群情激愤,吵着闹着要朝廷彻查此事,严惩舞弊之徒,还天下士子一个公道!”
“声称若朝廷不给个明确说法,他们便要联名上书,甚至可能有更激烈的举动!”
“太子殿下,如今之势,已非追究流言真伪之时,当务之急,是如何平息众怒,稳定大局啊!”
学子聚集?联名上书?
洪承畴听到这里,只觉得最后一丝支撑自己的力量也被抽空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恶劣到如此地步!竟然引发了学子们的集体抗议!这简直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朱慈烺听完薛国观的叙述,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
他用力揉着太阳穴,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恼怒。
一件原本可以轻易化解的普通冲突,怎么就一步步演变成了眼下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甚至还可能牵连到他苦心布局的未来内阁班底?
第447章 既然有争议,那就再加一场考试吧!
暖阁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炭盆中的银炭依旧散发着融融暖意,但此刻这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与压抑。
薛国观带来的消息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学子聚集、群情激忿、要求彻查.
很明显事态的发展已然超出了简单的斗殴范畴,演变成了一场可能动摇科举公正信誉、甚至影响朝局稳定的舆论风暴。
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别说是让洪承畴入阁当内阁首辅了,估摸着能抱住他的命都难!
毕竟大明对于科举舞弊的处罚可是十分严重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慈烺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薛国观和洪承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本宫看来,此事虽看似棘手,却也并非无解。”
“要证明洪爱卿清白,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将那两名女真学子吴守仁、常永安在辽东乡试的答卷调阅出来,与同期中举的其他学子试卷放在一处,由翰林院或国子监饱学之士共同审阅评判。”
“若其文章确有真才实学,水平与名次相符,则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这个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也是处理此类质疑的常规思路。
然而朱慈烺话音刚落,内阁首辅薛国观便缓缓摇了摇头,道:
“殿下此法看似公允,然老臣以为,恐难服众,亦难彻底平息风波。”
他顿了顿,见朱慈烺示意他继续,便详细分析道。
“其一,流言说的是洪大人提前泄露了考题,吴、常二人方能事先准备,然后这才中举,因此纵使其文章再好,他人亦可污蔑其为‘提前构篇’,而非临场发挥之才,此事难以彻底辩白。”
薛国观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
“其二,也是更实际的问题,辽东距京城数千里之遥,若要调阅原始试卷,需派专人前往辽东都司衙门提取,再快马加鞭送回京师。”
“这一来一回没有一两个月也绝难完成,而如今京城舆论汹汹,学子情绪激动,岂能等上一两月之久?”
“只怕届时流言早已发酵得面目全非,酿成更大的事端了,正所谓远水难救近火啊,殿下。”
洪承畴在一旁听着,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之火,瞬间又被薛国观冷静而残酷的分析浇灭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薛国观说的都是实情,这盆脏水泼得极其恶毒,因为它巧妙地利用了信息不对称和人们惯常的猜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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