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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崇祯帝,请陛下称万岁 第719节

  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不寻常之处:在这份推荐名单中,几乎所有重量级的人物都将薛国观列为第一推荐人选,态度出奇地一致!这就有些蹊跷了。

  朱慈烺放下奏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首先薛国观能力是有的,办事也得力,但他有一个最显著的标签:

  皇帝的“铁杆心腹”,是众所周知的“帝党”!

  在明末党争虽暂歇但遗风犹存的官场氛围中,这种紧紧依附皇权、有时甚至不惜得罪同僚来执行上意的“孤臣”形象往往并不讨喜,甚至会被清流暗地里鄙夷。

  平日里其他大臣对薛国观或许是表面恭敬,但涉及到科举主考官这等汇聚巨大声望和人脉资源的美差,那些自诩清流的阁臣部堂们怎么会如此“团结”地将这天大的好处拱手让给一个他们内心未必瞧得上的“帝党”?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慈烺的第一反应是: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或是某种政治交易?

  甚至是针对薛国观的谋个阴谋?

  “看来,得找薛国观来问问清楚了。”

  朱慈烺心下决定,他抬起头正准备吩咐殿外的太监去传唤薛国观入宫觐见。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窗外。

  不知何时,细密的雪花再次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在宫灯昏黄的光晕中飞舞旋转,地上又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银白。

  一股寒意似乎透过紧闭的窗棂缝隙渗了进来。

  朱慈烺想到薛国观毕竟年纪大了,这寒冬腊月让一位老臣顶风冒雪从府邸赶到皇宫,只为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心未免有些过于折腾人了。

  想到这里,朱慈烺改变了主意。

  他收回目光,喊来马宝吩咐道:

  “准备一下,晚些时候本宫要去薛府一趟。”

  时辰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深夜。

  朱慈烺换上了一身寻常的宝蓝色绸面棉袍,外罩一件玄色狐裘大氅,看上去就像一位家境殷实的年轻公子哥。

  他并未乘坐太子专用的銮驾,而是命人备了一顶看起来颇为普通、仅以青布为帷的暖轿,然后只带了李虎等少数几名便装锦衣卫护卫,悄无声息地出了东宫,融入了京城寂静的雪夜之中。

  薛国观的府邸位于京城西城,离皇城有些距离。

  轿子碾过积雪的街道,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早已关门,只有少数窗户透出零星灯火。

  偶尔有更夫提着灯笼,缩着脖子走过,敲着梆子,拖长了声音喊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啰!”

  约莫两刻钟后,轿子在薛府那并不算特别气派的大门前停下。

  薛府门前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光线昏暗,守门的管事正揣着手在门房里打盹,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探出头来。

  见到是一顶看似寻常的青布小轿,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官或是来打秋风的亲戚,当下便皱起眉头,准备上前驱赶。

  “哎哎哎!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内阁首辅薛阁老的府邸!也是你能乱停轿子的?快走快走!”

  管事一边呵斥,一边挥手,像是要赶走苍蝇一般。

  他话音未落,轿旁一名身材魁梧、目光锐利的汉子已一步踏上前来,也不多言,只将一块沉甸甸的腰牌在他眼前一晃。

  借着门口灯笼微弱的光线,管事依稀看到了腰牌上那狰狞的狴犴兽纹和“锦衣卫”三个錾金小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脸上的倨傲瞬间变成了惊惧,腰一下子弯成了九十度,声音都带了颤音:

  “哎哟!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是上官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打量轿子,心中惊疑不定,锦衣卫大半夜的怎么会来找自己老爷?

  难不成自家老爷又犯事儿了?

  李虎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速去通禀你家老爷,太子殿下微服到此,让他即刻出来迎驾。”

  太.太子殿下?

  管事一听这话,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顶看似毫不起眼的青布小轿里坐着的竟然是当今的太子爷!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他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带爬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府内,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喊道:

  “老爷!老爷!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驾到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别说是李虎有些无语,就连坐在轿子里的朱慈烺一时间都满脸黑线!

  这管事可真蠢啊!

  另一边,薛国观此刻刚用完晚膳,正坐在书房里就着一盏明亮的油灯翻阅着各地送来的邸报,思考着开海通商的具体细则。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和管事变了调的呼喊声,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

  太子殿下深夜突然到访,还是微服前来,这绝非寻常!

  他也顾不上换上官服,只随手抓起一件厚外袍披上,便急匆匆地带着几名心腹家仆向大门赶去。

  当他赶到门口时,只见朱慈烺已经下了轿,正负手站在门廊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薛府门楣上那块御赐的匾额。

  雪花飘落在他的狐裘大氅上,瞬间融化。

  薛国观见状,心中更是一紧,连忙加快脚步,口中高呼:

  “老臣薛国观,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说着,便要撩起袍角行跪拜大礼。

第439章 你受委屈了,是皇帝对不住你!

  可他毕竟年事已高,加之心中慌乱,动作不免有些迟缓僵硬。

  就在他膝盖将弯未弯之际,朱慈烺已抢上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双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

  “薛阁老不必多礼,天寒地冻的,你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这些虚礼就免了,以后私下相见,无需行此大礼。”

  朱慈烺这话说得随意,却让薛国观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夹杂着受宠若惊的激动。

  他连忙躬身道:

  “老臣老臣多谢殿下体恤!殿下如此关爱,老臣惶恐!快,快请殿下入内奉茶,这外面天寒地冻,莫要冻着了殿下千金之躯。”

  朱慈烺笑了笑,便在薛国观和一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的薛府仆役的簇拥下走进了薛府。

  薛国观心知太子深夜来访必有要事,而且很可能与白日里内阁呈递的那份奏疏有关,于是直接便将朱慈烺引向了最为僻静安全的书房。

  薛府的书房布置得颇为雅致,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墨香。

  一个硕大的黄铜炭盆烧得正旺,红色的炭火散发出融融暖意,与门外的冰天雪地判若两季。

  侍女奉上两盏热气腾腾的上好龙井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并轻轻掩上了房门,书房内只剩下朱慈烺和薛国观两人。

  朱慈烺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寒气。

  他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神情略显拘谨的薛国观开门见山地问道:

  “薛阁老,想必你也能猜到,本宫今夜冒雪前来所为何事吧?”

  薛国观连忙欠身答道:

  “回殿下,老臣斗胆揣测,可是为了今日内阁所呈,关于癸未科主考官人选之事?”

  朱慈烺点了点头,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椅扶手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没错,本宫看了奏疏,心中确实有些疑惑,据本宫所知阁老在朝中的人缘似乎并不怎么样吧?”

  “既如此,为何此次其他阁臣甚至六部的几位尚书都异口同声地推举阁老你担任这主考官?”

  “别误会,本宫并非质疑阁老的才学资历不足以胜任,只是觉得以此等美差按常理他们似乎没有理由如此谦让于你,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薛国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本打算过段时间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委宛地向太子表明告老之意,却没想到今夜太子就‘杀’到府上来了。

  事已至此,再隐瞒反而显得矫情,甚至可能引起太子的猜疑。

  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和盘托出。

  “殿下明察秋毫,老臣不敢隐瞒。”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老臣前几日在内阁值房,已向几位同僚透露待此次癸未科会试圆满结束,开海一事也顺利完成之后,老臣便打算向陛下和殿下上表恳请骸骨,告老还乡,回归故里。”

  “故而老臣才向同僚们提出,想在这致仕之前,最后主持一次科举大典,为我大明,也为殿下将来的宏图伟业再选拔一批可用之才。”

  “此举,也算是老臣数十年宦海生涯的一个交代,一点私心,想搏个‘为国选材’的微末身后之名。”

  “诸位同僚或许是念及老臣多年辛劳,又即将离去,这才一致推举老臣,算是全了老臣这点最后的念想。”

  “事情的缘由便是如此,还望殿下明鉴。”

  原来是这样啊!

  朱慈烺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团瞬间解开。

  原来是薛国观以即将退休为交换,换来了这次主考官的机会,这倒也符合官场惯例和人情世故。

  然而明白缘由之后,朱慈烺心中涌起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之情。

  他确实没有想到薛国观这个在他看来尚算得力、经验丰富的老臣,竟然这么早就萌生了退意。

  要知道他今年还不到六十岁,在这个时代虽然不算年轻,但也绝对算不上老迈。

  朝中诸多事务正需要他这样熟悉政务、又能领会自己意图的老臣坐镇协调。

  若他此时离去,无疑会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想到这里,朱慈烺收敛了脸上的随意,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他看着薛国观语气诚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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