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崇祯帝,请陛下称万岁 第701节
其一,入股合作与挂靠。
勋贵家族并不直接出面经营船队,而是以‘干股’的形式,在走私商人的贸易中占有一份利润。
作为回报,他们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确保地方水师、巡检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遇到查缉时能出面摆平。
民间商人的土地、财产‘投献’给勋贵或官员,自己则成为其名下的管家或仆役,这样他们的商业活动就披上了一层‘勋贵家产’的外衣,地方官不敢轻易查抄。
商船打着某尚书、某国公的旗号,便可畅通无阻。
其二就是直接出资,然后幕后经营。
一些勋贵和官僚家族利用手中积累的巨大财富,直接作为走私贸易的资本。
他们提供资金,委托亲信或家奴去组织货源、建造海船、与外商接洽。
利润的大部分则流回勋贵手中。这种方式风险更低,也更隐蔽。
其三,控制口岸,收取‘规费’。
在重要的走私港口,如福建的月港、厦门的料罗湾、广东的南澳等地,实际的控制权往往不在朝廷手中,而是在地方豪强与官绅结合的集团手中。
他们向所有在此停靠、贸易的走私商船收取‘泊船费’、‘保护费’,这成为一种公开的、半制度化的敛财手段,虽然没有直接走私赚得多,但胜在稳定。
总而言之,明末南方的走私活动,绝非零散无序的民间违法贸易,而是一场由南方勋贵、世家大族深度操控,甚至与地方官府形成隐秘利益勾连的半制度化资本积累运动。
从福建月港的海商集团常年借“朝贡”名义走私生丝、瓷器,到广东香山澳的葡萄牙商人通过贿赂地方乡绅获得贸易特权,这些活动早已超越“违法”的性质。
勋贵阶层利用政治特权为走私船队提供庇护,世家大族则凭借宗族势力垄断货源与销路,部分地方官员更因分润利益对走私行为视而不见,共同构成了一张覆盖生产、运输、销售全链条的灰色网络。
这种规模化、组织化的走私,本质上是明末国家治理体系崩坏的直接映射。
一方面,中央政府因军费匮乏、官僚体系腐败导致国家能力持续下降,既无力掌控东南沿海的贸易通道,也无法遏制地方势力的坐大。
另一方面,朝廷颁布的“海禁”律法在利益集团的集体抵制下沦为具文,法律的权威性与约束力荡然无存,形成“官不举、民不究”的失效状态。
更关键的是,走私背后的利益分配格局,彻底暴露了中央政权与地方利益集团的尖锐对立:中央试图通过管控贸易充实国库、维护统治,而南方勋贵与大族则将走私视为维系家族地位、积累财富的核心途径,双方的矛盾最终演变为对经济资源与地方控制权的激烈争夺,成为加速明末政权崩溃的重要隐患之一!
等薛国观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中间他甚至还喝了三碗茶水。
若没这三碗茶水,估计这老头早就晕过去了,毕竟他年龄实在是太大了。
而在旁边候着的小太监,此时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几乎是哭着给薛国观上茶的,因为刚才那些话他也听到了,但他又知道这些话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听的,保不齐等会儿太子殿下就会因为要保守秘密把他打死,你说他能不哭吗?
同样汗流浃背的,还有一墙之隔的户部尚书倪元璐。
其实早在之前看到薛国观的时候,倪元璐就觉得朱慈烺应该没那么快会召见他,怎么着也得等到薛国观离开之后再召见他。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薛国观前脚刚进去,后脚太监就来传他进去。
他本以为是要带他去偏殿候着,结果没想到那太监直接就把他带到了书房外。
于是乎,薛国观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国观这个皇帝的狗腿子又要搞事情了。
而且他是真的被薛国观的这番话给吓到了,心中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不过千万别误会,他这般强烈的反应,并非是因为自身也参与了走私,而是这件事的影响太过恶劣,牵连的人员犹如蛛网般错综复杂,几乎将整个南方的官场和勋贵都笼罩其中。
就连北方的一些官员,也在这场风暴中难以独善其身,被无情地卷入其中。
不过即便如此,若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地域环境以及官职特点来深入剖析,就会发现他与这一现象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深刻联系,甚至可能在政治层面与之产生了间接的纠葛。
首先倪元璐无疑是典型的传统士大夫典范,更是儒家道德的光辉楷模。
他的言行端庄正直,处处彰显着儒家的道德风范,甚至在明朝灭亡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为国殉节,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心中的道义。
如此这般的人物,若让他直接参与非法的走私活动,那无疑是对他一生立身之本和道德追求的严重亵渎,就如同清澈的溪流中突然涌入污浊的泥水,是绝不可能被接受的。
其次,倪元璐官至户部、礼部尚书,乃是中央决策层的重要成员,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亲自参与走私活动,简直就像是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是难以想象且极其严重的政治污点和巨大风险。
一旦走私之事败露,那所带来的影响将是极其恶劣的,不仅会让他自己身败名裂,还会连累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且除了国家大事之外,倪元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书法、绘画上,这就说明他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至高成就,是超越物质利益的灵魂升华,而非那充满铜臭味的商业利益。
不过,尽管倪元璐本人并未直接参与海商走私活动,但他与“海商走私”这个宏大的时代背景却有着千丝万缕、难以割断的联系。
倪元璐出生于浙江上虞,属于浙东地区。
在明代中后期,这里可是海上走私最为猖獗的核心区域之一,走在浙江沿海的街道上,那热闹非凡的码头便是最好的见证。
从早期的“倭寇”肆虐,到后来郑芝龙海上集团的崛起,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将浙江沿海紧紧笼罩。
倪元璐从小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民间海上贸易的盛况以及其背后那巨大的利益诱惑呢?
另外,倪元璐眼下可是担任着户部尚书这一重要职位。
户部乃是负责国家财政、税收、田赋和漕运的关键部门。
在明末这个财政枯竭的艰难时期,辽东战事不断,内部剿匪也需要巨额的军费支持,作为户部的主官,倪元璐每日都要为国家的财政问题愁眉不展。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非法走私是他必须要打击的对象,因为这关系到国家的财政稳定和长治久安。
还有就是,倪元璐是东林党的后继者,与南方士大夫关系密切。
这个政治集团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江南士绅和工商业主的利益。
许多江南士绅家族,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可能会通过投资或庇护的方式,间接地从海外贸易中获利。
作为这个集团在朝中的代表之一,倪元璐在政治上需要回应这些支持者的诉求他可能会在政策层面上对过于严苛的“海禁”提出异议,主张更为务实的政策,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
总的来说,倪元璐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海上贸易走私活动,但在无形之中却成为了其中一些人的保护伞。
再加上这次事情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就像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他害怕朝廷会像之前改革税收那样大开杀戒,将涉及此事的人都一网打尽,因此他才会如此害怕。
至于为什么薛国观敢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件事情,没有丝毫顾忌,原因也很简单。
薛国观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一生之中基本上都在北方度过。
虽然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去过南方做过官,但那时的他刚正不阿,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来直去,不懂得变通。
甚至在南方做官期间,得罪了不少南方官员和士绅,那些人对他怀恨在心,处处排挤他,因此他自然是不可能融入南方的士绅阶层的。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帝党,对皇帝忠心耿耿,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第425章 开海南方就乱?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说实话,这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太惊天动地了。
若是真的按照明朝的法律来办事的话,这次要死的人,一点也不会比之前改革税收时少。
因此一时间,朱慈烺看向薛国观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眼神中既有些许的震惊,还有欣慰。
在他看来,这老头简直就是一个大宝贝啊。
也不知道崇祯当初为什么不保他,反而因为一些小事就杀了他。
这要是给他一个合适的职位,让他当皇帝的屠刀,指哪打哪,这不是正好可以解决朝廷中的许多难题吗?
可崇祯却杀了他,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回过神来,朱慈烺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水,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稍稍舒缓了他内心的情绪。
随后他这才轻轻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薛阁老,刚才所说的话本宫已经都记下来了,看来这海上走私一事确实是刻不容缓,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只是不知道针对此事薛阁老有什么解决之法?若是能彻底解决此事的话,想必我大明的税收必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多的朝代,国力也会更加富强。”
薛国观听到这话,刚准备开口详细阐述自己的见解。
可突然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喊:
“太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地就决定啊!”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外面炸响,让屋内的两人明显一愣。
很快,他们便同时意识到了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倪元璐。
毕竟他们都知道刚才倪元璐也来到了这里,只是还未被召见。
当下,薛国观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的目光看向了朱慈烺,眼神中似乎在等待太子的决断。
朱慈烺多少也有些好笑,因为他刚才听薛国观讲得实在是太入神了,一时间居然忘了倪元璐还在门外等候着。
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道:
“传倪尚书进来吧。”
旁边的小太监听到这话,赶忙迈着碎步走向了门口。
他轻轻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随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对着门外的倪元璐说道:
“尚书大人,太子殿下请您进去。”
紧接着,朱慈烺和薛国观便看到倪元璐满脸焦急地大步跨了进来。
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忧虑。
刚一进来,倪元璐便赶忙躬身行礼道:
“太子殿下,请恕臣直言,海上走私一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轻易就可以决断的。”
“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导致南方动荡不安,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的战乱,百姓们才刚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要是南方再起祸端的话,那么我大明必将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而且南方诸省皆为朝廷的纳税大省,每年的赋税支撑着朝廷的各项开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混乱,还望太子殿下三思啊!”
这话一出口,薛国观瞬间不爽地皱起了眉头,他那原本就有些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因为这话他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呢?就好像是他这个内阁首辅要把南方搅得天翻地覆一样。
他既然能来找朱慈烺说这些事情,那么肯定也是有办法的,怎么倪元璐这家伙居然如此看轻于他?
想到这里,薛国观不禁冷笑着说道:
“倪尚书,你这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而且你身为户部尚书又是浙江人,难道你不知道浙江商人走私一事吗?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在朝堂之上也多有议论,你身为户部尚书,难道会对此一无所知?”
倪元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就像被火烤过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一时语塞。
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硬着头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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