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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陆权强国 第467节

他心中此刻担心万一这支骑兵只是李汉为了激怒他,从而引诱他在城中的军队出动围剿,最后却中了李汉设下的陷阱,遭到了伏击可就不妙了。

所以,虽然心中愤怒,他还是和守城的将领交代了一番,要求他们认真、警惕的防守。然后就默默的下了城,同样是军伍出身的尹昌衡知道李汉的军队能够一夜之间从简州抵达成都附近不可能走陆路,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河运。所以,现在很可能二十多里外地石板滩镇已经失守了。不过连夜行军,想必革命军也该劳累了,那么到底要不要现在安排军队出城趁其疲惫强攻呢?

很快,他脑海中又想到了那些胆大妄为的骑兵们表现出来的素质,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依靠着成都城,他或许还能坚守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出了城……胜负就是个未知数了!

叹息着,尹昌衡很快便离开了城楼,回到城中招募罗纶询问保路军的联系情况了。没多久以后,几乎整个成都城里的大大小小的百姓们都知道了革命军已经打来了,甚至还差点要了尹大都督的命的消息了。

骑兵连在城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城中的情报司人员跟蔡庆等不可能不知道,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他们耳中了!

“大都督他们已经到了?这么快?”

刚用了些手段,避开了总督府的守军,见到了被软禁的前任四川总督赵尔丰,蔡庆两人的心情倒是不错。那位被关押了大半个月的老人尽管极力的想要表现的淡漠与平静,但是两人都看出了那个已经看不到一点川督风采,朴实的好像一个普通老人模样的赵尔丰心动了。毕竟前段时间就传出了尹昌衡欲杀他以震慑城中妄图作乱的八旗跟巡防军势力,若不是他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请交好的几位立宪派名流比如罗纶等为他求情。别看当初他下令逮捕了罗纶等十几个立宪派领袖,但是却一直吩咐下面好生招待,甚至自己还曾多次亲赴大牢慰问,倒是令其中的不少人都明白了他的苦心跟无奈。除此之外,随后他又同意将城中跟城外的巡防军交由大汉四川军政府指挥,再加上当时的入川鄂军表现的十分强势,种种的种种,才令尹昌衡打消了杀他以为自己增加威望,并震慑城中不服自己的一些势力的想法!

蔡庆脸上尽是喜色,虽说他这一番冒险潜入成都有些危险,不过收获却是不小。通过赵尔丰的亲述,他们才知道,这位曾经的四川总督在交出巡防军的控制权时还是有些后手的。虽说尹昌衡也算心狠,随即便解决了他的几个心腹管带,不过他还有几个心腹督队官,相信也能控制一两营的巡防军。不仅如此,他在新军之中还有一个心腹,原本是个三十三混成协的管带,后来被尹昌衡怀疑跟前任第十七镇统制——朱庆阑走近,便找了个借口把他降为督队官了。对于他,赵尔丰相信只要他一封书信,还是能说服他响应的。

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举事之前,必须将他府中的家人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个要求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在李汉的意料之中。得了李汉吩咐的蔡庆当下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事后还要找到大汉四川军政府的军务部长周骏,甚至李汉在来之前,已经给他带了洋人银行五万银元的银票,只要能说服钟体道口中贪财好色又见利忘义、十足小人一个的周骏,花再多的钱也值!

蔡庆道:“照理说大都督他们的军队应该在下午才能抵达,我估计是先锋营吧!”

他到底是跟在李汉身边许久的老资历参谋军官了,倒是对革命军懂得不少。

钟体道楞然,还没开口,外面便传来消息,说有人来拜访。钟体道警惕的出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周骏身边的一个亲信,两人这才放心的跟着他离开了。

见了周骏,两人方才知道他为何匆匆忙忙召集两人过来。原来他刚从尹昌衡府上回来,刚刚从尹处收到了一些风声,他认为城中百姓之所以会那么快知道革命军抵达、并到处传播他中枪的消息,可能是因为城中有人暗投了重庆,甚至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所以,他命令周骏等几位将领彻查军队,就是不希望军队之中混入了一些其他势力的人。周骏从他口中听出了他有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去控制新军各营的意思。未免到时候自己的几个心腹也被尹昌衡的人给代替了,所以,才一离开了尹府之后,便秘密的潜人去召集来了两人。

蔡庆见他明显有些担忧跟悔意心中顿时大惊,不过脸上却不急不燥的从身上取出三万银票送到周骏面前,一面口称这些乃是今天,大帅才派人从南边送来,请他帮忙打理城中关系,梳理清乱局。另一面又在交谈之中,‘不经意’说漏了自己等人已经说服了城中的其余几个掌握兵权的将官。这周骏果然如钟体道所介绍的那般贪财,一看到三万银票之后顿时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推说城中他有关系不需要打理,一边在蔡庆二人劝说了几次之后,收起了银票,口风一转拍起了胸膛,连连劝慰二人放心,他在继任军务部长的这段时间里,在警察局跟新军之中安插了不少心腹,一旦李督的大军到来,只要两人吩咐一声,他立刻便率兵反正。

同时也表示对两人口中的其他掌握兵权的将军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够获知,好不至于在起事之时误伤同伴。蔡庆趁机拜托他趁驻守总督府附近的士兵换班之时,帮忙将前任总督赵尔丰的家人从总督府中转移出来,周骏方才得了三万银票,心中十分不错,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离开周骏处时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感受着城中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的气氛,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大军要来了!

第四卷帝国东升第392章罪人

赫图阿拉的城门缓缓打开,等候在门外的明军迫不及待的从城门涌入,从建城以来,大明军队终于第一次踏进了这座被满人视为龙兴之地的城池。

虽然满人是主动投降,明军却没有放松警惕,进城之后的明军迅速分散,很快控制了城门各个要地,明军的大队人马才正式入城。

王公略和殷洪盛两人并排来到城门前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勒了勒缰绳,让爱马停下脚步,抬头向城门上方看去。此时上方一面金边黑色的清军旗帜正飘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大明军旗慢慢上升,最终定格在城头,随风飘扬。

此时一轮金色的太阳从乌云中露了出来,正是雪后初睛,阳光照着高高飘扬的大明军旗上,反射出一抹剌眼的光芒,王公略和殷洪盛两人却舍不得将视线移开,从今天起,他们两人将会和这面升起的大明军旗永载史册,真正成为一代名将。

城头上的清军已经丢下武器,在明军的押送下前往下面开阔之地,看到城头上金边黑色的龙旗落下,多数人都显得黯然神伤,这面旗帜的落下,正代表着满人昔日的荣光如同这面落下的旗帜一样,一去不复还。

甲申年,十万铁骑进入中原,势不可挡,打跨了大明王朝的闯军在满清铁骑冲击下一溃千里,谁能料想到仅仅过了数年,原本以为大厦已倾的大明王朝会重新崛起,如今连最后的城池都被明军夺取。

大明用了六年时间破而后立,可是大清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支撑大清的十万铁骑已经烟消云散,整个满人只剩下这数万老幼,即使活下来,满族作为一个整体恐怕再也不可能存在,最终会象历史上无数的异族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一阵呜咽声从押解的清军当中传来,接着仿佛象受到传染一样,鸣咽声在城中到处响起,将整个城池的气氛一下子宣染的悲凉起来。

听到满城的悲声,一名明军将领脸上显出厌恶之色,道:“这些鞑子鬼嚎什么,大人,要不要制止他们?”

王公略脸上一片平静,只是眼睛中还是难掩喜色,眯着眼听了一会儿才道:“让他们哭吧,甲申之年,京城被破,先皇死难,中原大地尽是哭声,如今轮到他们,就让他们也痛快哭一次,以后说不定想哭再也没有机会。”

王公略的话让跟在身边的希福和一干满人听得心惊肉跳,什么叫想哭也没有机会,希福忍不住张嘴:“王将军,我大清已举族而降,如今只剩数万老幼,还望将军宽宏,给我族老小一条活路。”

说这到,希福将声音压低:“将军,我大清与大明相争数十年,将军此番逼我大清举族而降,皇太后,皇上尽在其中,这是何等功勋,纵使封侯也不为过,汉人有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是我族一朝而绝,不知将军回到朝中之后,是否还有领兵之日?”

王公略嘴角露出一丝饥笑:“好胆,到了现在还想离间我大明君臣,赫舍里家中的人果然有胆色,本将不杀你们,不是因为怕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而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本将不好擅自处置,不过,你们也不要挑战本将的耐心,下次若再有此言,本将不妨挑几人来杀鸡骇猴。”

后面几句,王公略几乎是疾言厉色,希福等人表面唯唯嚅嚅,却放下了大半心思,从王公略话中之意,至少眼下明军没有出尔反尔之意。

“进城!”王公略没有在城门口再耽搁下去,与殷洪盛两人策马慢慢走进城中,两人的身后,更多的大明军士开始入城。

赫图阿拉城宫室门外,顺治和布木布泰并排站立,他们的身后则是数十名一脸木然的大臣,这些大臣满汉皆有,孔有德也赫然在其中,听到城门口的悲声隐约传来,许多人脸上都忍不住色变。

顺治脸上一丝惊慌之色闪过,心中不免七上八下,希福到底与明军谈得如何,听声音明军已经入城,那么明军起码已经同意了前面的几个条件,自己和太后性命可保,只是前面传来的悲声还是不免让顺治心烦意乱,自古亡国之君都没有好下场,自己迫不得已投降,以后大明朝庭又会怎样对待自己。

多尔衮,都是这个多尔衮无能,只知道任人唯亲,生生葬送大清的大好形势,顺治心中一会儿对自己的未来担扰不已,一会儿又充满对多尔衮的怨恨,脸色难看无比。

布木布泰担扰的看着顺治,她的脸上比顺治无疑要镇定的多,布木布泰如今才三十许人,风韵犹存,只是一生经历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作为皇太极众多妃嫔中的一员,在数名功郧显赫,手握重兵的亲王相争下,将自己才六岁的儿子推上皇位,布木布泰的手腕可想而知,更别说后来又扶持年仅八岁的孙子登上皇位,统治天下六十一年之久。

可惜,布木布泰再聪明也是女子之身,她或许在权力之中可以游刃有余,可是面对天下大事却无能为力,满人的节节败退非她之力可以挽回,面对即将到来的阶下囚命运,若说布木布泰心中无忧,当然是不可能之事,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坦然面对。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敲击在众人心上,满人女子孩童都能骑马,对于马蹄声再熟悉不过,只是今日的马蹄声却让他们感到阵阵寒意。

“福临,不用怕,母后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朕、朕不……不……怕……怕。”顺治强挺了一下身体,只是牙齿忍不住格格作响。

“福临,以后你不能再自称朕了。”布木布泰提醒道。

顺治呆了呆,从六岁后,无论是大臣还是布木布泰都是以一个帝王的标准对他进行教导,称呼更是不能有丝毫错乱,他有点茫然的问道:“那……孩儿该自称什么?”

“罪人。”布木布泰回道。

“罪人?”顺治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悚然而惊,大清亡了,多尔衮难辞其咎,只是这难道是多尔衮一人的责任,他又何尝不是罪人?

“是,孩儿明白了。”

“你们就是满人太后和皇帝?”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布木布泰和顺治两人连忙抬头看去,才发现一队衣甲鲜亮的明军已经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队伍前面是两名全身甲胄的明军将领,刚才正是其中一人发问。

顺治怔怔的望着两人,这就是打败大清最后一支铁骑的明军将领,虽然看起来衣甲鲜亮,脸上也充满了威严,可是苏克萨哈,济度这些大清猛将哪一个会比眼前的明军将领差,还有多尔衮,一向以智闻名,怎么就会败得如此惨重,顺治的脑中乱成一团,一时忘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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