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747节
陆鼠儿一脸意外:“我去参加培训班?够资格吗?”
“原本没有,有了我的推荐信你便有了。”
“谢谢处长!”陆鼠儿一脸傻笑,挠了挠头,很认真地说:
“对了,处长,有件事我一直想跟您汇报我想改个名字!”
“怎么,觉得陆鼠儿配不上你了?”
“不是,只是觉得鼠儿这个名字不够正式、体面,怕去了特训班给处座丢人。”
“心思还挺多。这种事不应该问你父母嘛,你想改什么名字?”
陆鼠儿兴冲冲地说:“我都想好了,您觉得叫‘陆前程’怎么样?”
“前程无量?”
“对,就是这个意思。”‘陆前程’想了想,又说道:
“或者叫陆大有也行。”
“什么?”张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还叫“陆前程”呢,怎么突然又变成“陆大有”了。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很久,想起了《笑傲江湖》。依稀记得小说中,陆大有是岳不群门下六弟子,令狐冲的师弟,因为喜欢猴子,有个绰号叫“六猴儿”,最后死于嵩山派卧底劳德诺之手。
想到猴子,张义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也不知道猴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大有”毫无所察,振振有词地说:“陆大有,取自大有可为,您觉得怎么样?”
“陆可为再怎么也比大陆好听吧?”
陆鼠儿不吭声了。
张义摇摇头:“好了,祝你在息训班一切顺利,真的大有可为。”
陆鼠儿这才想起什么:“处长,您要走了?”
“对。”
“还回来吗?”
“不知道。”
陆鼠儿怔怔地望着他,这算什么回答?
“陆鼠儿,再见,有机会山城见。”张义头也不回地走了,陆鼠儿呆呆地杵在原地,怅然若失。
沈若竹和张义并排走在一起,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你好像很看好这个小警察?”
张义笑了笑:“刚才我听了陈队长关于昨晚行动的汇报,陆鼠儿单枪匹马就解决了四个荷枪实弹的看守,说实话有些出乎意料。他不缺勇气,缺的是经验和机会。既然他愿意改过自新,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就这些?”
“就这些!”
沈若竹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刚才贾副官找我了,让我一起去山城,说是照顾你。”
“监视任务?”
“算是吧,你怎么想?”
“这取决于你怎么想,我倒是无所谓。”他理性得近乎冷淡。
沈若竹停下脚步,一脸幽怨:“除了唯命是从,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刚才我才和陆鼠儿说起,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入错了行,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既然你接受了任务,那就彼此配合呗。”
“怎么配合?”她茫然地问。
“演戏。”张义说得风轻云淡。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飞机旋梯旁。张义见戴春风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神色阴沉,忙问:
“局座,出什么事了?”
戴春风黑着脸没说话,只将电报递了过来。
张义一看之下,神色凝重起来。原来昨晚日军空袭,山城发生了隧道惨案,因军警疏于管理,数千人在大隧道中窒息而亡,其中有军统外事训练班的学员二十多人。
这是军统训史上的空前惨案。
戴春风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杀气腾腾地说:“马上起飞!”
第641章 金条VS信仰
直到“咚咚”的敲门声响到第三下的时候,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才抬起了头,从鼻孔里哼了声: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主任!”进来的是甲室秘书毛钟新,他苍白略显浮肿的脸上,泛着飘忽不定的青色,这是久病伤元的特征。他将门关上,走到毛齐五面前,笔直地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慢慢地坐到毛齐五对面的椅子上。
毛齐五并没有抬头,他的目光依然在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上。
毛钟新:“主任,戴老板密电,他的专机已经起飞.”
戴春风对自己的行踪向来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预先不宣布行程,只是在飞机起飞降落前后,用密码跟毛齐五单线联系一次,互通情况。为了谨防被人监听,连电台的密码也作了不循惯例的改动。
“啊,也就说几个小时就到了?通知各个处做好迎接准备,让总务处准备汽车。”毛齐五边说边抬起头,见侄子脸色有异,皱了皱眉,“还说了什么?”
“隧道的事。”毛钟新将电报递过去,“死了二十几个学员,老板震怒,下令让我们马上将张业、刘潘以及外事训练班的队长、区队长等人全部抓起来。”
张业是军统特务总队总队长,刘潘是军委会特检处处长。
特务总队负责局本部和特训班的安全,对此次事故负直接责任。
而刘潘为了自己逃命,枉顾他人性命,阻止外训班学生进入防空洞,致使五名学生被流弹炸死。
毛齐五的眼神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军统外事特训班是38年夏经常某人批准,打着为军事委员会培养外交人才的名义开办的,当时报名者络绎不绝,其中很多是北大、清华和教会大学外文系的毕业生,其文化程度之高,在军统各期训练班中可以说首屈一指。
戴春风对这些人一个个关爱有加,宝贝得不行,准备毕业后外派到各国担任国际情报特务的,现在一次就死了二十几人,不暴怒才怪。
他表情平静地看着毛钟新:
“既然是戴老板的命令,也就让行动处抓人呗。”
张业是黄埔六期,广东人,和行动处长何志远关系不错,同时又属于郑明远“广东帮”小圈子的一员。刘潘则是黄埔一期毕业的湖南籍大特务,是唐横“湖南帮”的一员,和毛齐五所在的“江山帮”风马牛不相及不说,私人关系也一般,犯不上冒着触怒戴老板的风险为他们两人求情。
“是,我马上通知。”毛钟新说完起身,刚走了一两步又退回来,对着又埋下头的毛齐五说:“叔”
毛齐五抬起眼皮,不耐烦地问:
“你还有事?”
毛钟新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主任,那件事进行不下去了,威逼利诱都没用,除非把他抓起来用刑”
毛齐五抬起脸看着他,被他这样一看,毛钟新心虚地闭上了嘴。
“抓起来?我去抓,还是你去抓?说话办事用点脑子!”毛齐五冷哼一声,往座椅上一靠,叹气说,“回回都失败,成个事怎么就那么难呢?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说的所谓任务,细究起来和张义也有牵扯。收到戴春风任命张义为局本部代理副主任秘书的通知后,毛齐五便明白这是老板对自己办事不利的惩戒警告,因此心里头忐忑不安。
副主任秘书,虽在编制、级别上并不比各处长高,但实际职权却高于各处室。因为各处给戴局长的报告、请示等,都得经过副主任秘书、主任秘书的手,更别说张义还兼着司法处长的职务,含金量自然不一样。
自担任局本部代理主任秘书以来,戴春风主外,他主内,牢牢把持内勤,又狐假虎威干涉外勤,可谓集大权于一身。加之戴老板对他信任,诸事倚重,让他放手去干,这给他施展才干提供了极好机会。
两年来他勤勉有加,夜以继日地埋头苦干,一边不惜降尊纡贵地关怀交好小特务,一边恰如其分地拉拢各个处长。
其直接结果,就是拉拢了一批特务,和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也间接地抬高了他毛齐五的地位,军统内外无不对他恭恭敬敬,他俨然陈了戴老板的化身,军统局二把手。
有道是,春风得意之时,也是隐忧酝酿之日。
张义被任命为副主任秘书,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副主任秘书,这个位置虽然不是特别显眼,更别说前面还有代理二字。但中国是一个讲究文字的国家,特别是官场,文字的运用奇妙无穷。
就拿这个代理来说,也是很有讲究的。一个部门或机关单位暂缺主要负责人,或者是尚未找到合适的主要负责人时,总要有人来负责。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临时负责或者主持工作这样的短期职位。临时主持工作的人,某种程度上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后来就成了真正的支持工作。
也就是说,张义有取代自己的可能。
俗话说,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
毛齐五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明白,只要戴老板在一天,他就必须时时刻刻伏低做小。
他自诩戴老板的化身,军统二把手,表面上尊重郑明远和唐横二人,甚至以长官礼节相待,而实际上一直暗中视他们为自己加官进爵路上威胁最大的两个半对手。
另外半个,自然是沈西山。
此人虽是戴老板一手提拔的,他本人也向来以老板心腹自居。可他太年轻了,又是湖南人,是唐横“湖南帮”的一员。担任总务处长之后,又利用郑明远太太柯丽娟贪财的弱点,投其所好,和郑明远眉来眼去。加上他一向鬼子点多,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各各方面关系都不错,又和军统培训班毕业如今在军统担任中高层骨干力量的学生来往密切,其势力不可小觑。
原本让他警惕的只有这三人,如今又冷不丁冒出个张义,后来居上,就像当头一棒,打乱了他许多谋划。
平心而论,毛齐五觉得张义在内勤方面的才干是比不上自己的,毕竟自己在崇德几年秘书不是白干的,“窝里斗”一整套学问烂熟于胸,应用起来娴熟自如。
可同样的,张义在外勤上的能力和影响力,又是自己远不能比拟的。
意识到这一点,毛齐五更感觉猛虎再测,威胁巨大。
他心中做出决定,一定要将张义赶出秘书处,而且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但他一时情急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好先拉拢人心,想着对张义的工作多一份掣肘总是好的。其他的,等张义走马上任,再挑他的刺,暗中搜集他的黑料。
就在毛齐五忧心忡忡时,侄子毛钟新献上一计。
这个计谋不是故伎重演针对张义,而是戴罪立功,将功赎罪--策反,策反红党在山城曾家X50号办事处的司机。
该处对外是八路军办事处,对内是红党南方局,南方局、书记是周主任,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周、公馆。
而他们针对的目标正是周主任的司机朱华。
毛钟新在和监视办事处的特务聊天中得知,朱华因生活津贴低、恋爱缺钱,经常向做小生意的堂哥朱银松借钱。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