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621节
“那”听了这一串问号,毛齐五丧气地唉了一声,“要不先将他调开?那个记者不是跑去上海了吗,派他去将人抓回去。去了沦陷区”
这是要借日本人的手将张义解决掉,戴春风听懂了,他皱了皱眉,不置可否。作为局长,他有更深层次的考量,做事要上上下下通盘权衡的。
见戴春风犹豫不决,毛齐五一脸恳切地说:“局座,那也不能再让他接触情报了,不然.”
戴春风打断他,揉着太阳穴,答非所问:“杨再兴的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
“那好,就让他暂代司法处处长的位置。至于张义.就让他去看守所吧。”
毛齐五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憋气地说:“是。”
大雨磅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一家旅社外,溅起一片水花。一个穿着风衣撑伞戴礼帽的男人下车,进了旅社。
他左右看了看,径直上了三楼,停在一间房间外。
“咚——咚咚咚”,一长三短的敲门声过后,房间的门开了。
风衣男子走了进去,将门反锁上,看向黑暗中伫立的男人。
“处座。”这人抬手,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
“把手放下吧,你们那边不兴这个。”
“那倒是。”这人轻笑一声,将台灯打开。
灯光亮起,一人是何商友,一人是下午在医院和他碰过头的年轻小伙。
此人叫陈坚定,是何商友安插在中统的卧底,现在是中统第四科科长孟真的秘书。
接着,陈坚定将近期所有的情况都向何商友做了个汇报,并且着重提到了“江南计划”。
“江南计划?具体点。”
“好像和江西的红党有关,计划从去年冬天就开始了,按孟真的话说,战果辉煌。”
“江西?”何商友一脸凝重。去年3月,政学系的头子、JX省主席熊方辉根据“防止异党活动办法”的精神,成立了特种工作委员会,并把他作为全省统一的特工总机构。由于这个机构的主要任务是反红,在加上熊和戴春风关系不睦,因此在中统徐增嗯的据理力争下,特工委员会的主任由中统党部主任冯奇担任,中统特务庄权任总干事。
在这二人有意排挤下,特种工作委员会组长以上的职位均被中统的人瓜分,军统全部被扫地出门。这是中统、军统权利角逐中,徐增嗯在江西战胜戴春风而取得的一个重大胜利。
“难怪我这边没收到任何消息。”何商友冷哼一声。这个叫冯奇的是红党叛徒出身,在三几年连续担任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在红党高层也是排得上号的,后被红党头号叛徒“化广奇”出卖而被捕叛变。而那个叫庄权的,身份同样不简单,是共青团交通组组长兼任组织部干事,也是因“化广奇”出卖而叛变。这两人都是叛徒,也是富有反红经验的老牌特务,他们直接参与的计划,肯定是大手笔。
那么,怎么在其中分一杯羹呢?
“能搞到更多的线索吗?”
“孟真特别谨慎,开会的时候从不带我.”
“电话他总打吧?”
“当然。”
“那不就对了?只要你把这个塞进他的电话里,就会省我们很多事。你应该知道怎么用。”何商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带着两股金属线头的窃听器。
第521章 情报
祝各位考生笔下生花,金榜题名!乘风破浪,未来可期!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户被水流模糊,看不清外面的街景。
张义正凝神坐在那盏橘灯下,接收今天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何商友,获得相关情报——何商友今晚和陈坚定见面.】
【2、您今天见过陈坚定,获得相关情报——陈坚定,青浦培训班毕业生,奉命打入中统,现为中统第四科科长孟真秘书.】
阅读着光幕上的情报,张义忧心忡忡。按照情报提示,这个所谓的“江南计划”已经进行了几个月,完全是针对红党的,或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但红党这边还一无所知。他必须和时间赛跑,赶在敌人收网之前,揭开“江南计划”的谜底。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蹙眉思忖了一会,他给郑呼和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郑呼和去而复返。
“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
“陈坚定,军统打入中统的卧底,现在是孟真的秘书。”
郑呼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策反的地下党或打入组织的特务就好。
然而张义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了更大的震惊中。
郑呼和听得有些错愕:“你怀疑这个所谓的江南计划针对的是我们的地下组织?”
“具体是哪里,我还没法判断,但一定是针对地下组织的。我有这个把握。”张义的眸子里,透着坚定的光。
郑呼和凝神听着,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沉重。如果一切真如张义所料,那将会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我得马上向组织汇报。”
张义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半,他朝窗外望去,雨已停了:“早去早回。”
郑呼和突然意识到什么,此刻猛然醒悟:“你早就拟定了行动计划,是吗?”
“为今之计,必须马上获知江南计划的实质内容,虽然风险大,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第一步先要找一处安全屋,或者说审讯室。”张义计划着,“第二步,将中统的孟真诓骗出来.这一次我们不能假手他人,必须亲自动手。”
郑呼和“嗯”了一声,问道:“需要我这边调动人手吗?”
“暂时不需要,除非万不得已。”
郑呼和点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行动计划就在今晚,行动代号‘一箭双雕’!”
“是。”
“准备吧,今晚给他们唱一出大戏。”
中统。
第四科科长孟真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作为策划反红,被视为中统开展反红活动“发动机”部门的主管,他现在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江南计划”已经实施了五个多月,中统特务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红党南方工委的活动情况。
至此,对于下一步的工作方针,江西中统特务组织之间发生了意见分歧。
一派认为破坏时机已经成熟,主张立刻收网,否则会贻误战机;但另一派认为,需要继续深入了解,放长线,钓大鱼,务必一网打尽。
这两派各抒己见,争执得十分激烈,并且都向徐增嗯发了电报,陈述各自的主张。
为此,徐增嗯今晚在局本部亲自主持召开了高级谋士会议,专门就这一问题进行讨论。岂料,在这个中统的核心会议上,同样发生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优柔寡断,何以成事。”想到会议上的激烈争执,孟真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腹诽几句。
连日的紧张工作,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从他坚决的语气中能听出,他丝毫都不想放松。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刚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自己今晚不回去了,电话突然响了。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却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人先开口。片刻,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粝低沉的声音:
“孟科长吗?”
声音很陌生。孟真警惕起来,顿了顿,才问道:
“你哪位?”
“孟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孟真想了想,答道:“是你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别装了,我是杨再兴。”
听对面自报家门,孟真惊愕地瞪大了眼。
自从上次逼杨再兴喝下了尿,他就一直担心对方狗急跳墙报复自己,因此这段时间出入格外警惕,保镖从不离身,但奇怪的是杨再兴一直没有行动。他并没有因此松懈,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这会,杨再兴主动打电话,他想干什么?
孟真犹疑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拉开抽屉,将一台监听设备打开,才故作轻松地说:“哦,是杨副处长啊,有事吗?”
“哼,没事我才懒得给你打电话。你这种人,我恨不得剥皮抽筋。不过,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昨天坐在一起吃饭喝茶,亲密无间的人,备不住今天就会拔刀相向,反目成仇。反过来也一样,放在几分钟前,我都不敢想象会给你这个王八蛋打电话。”
听杨再兴愤恨不已的语气,孟真不由笑了,不过依旧警惕万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两人之间的仇恨已是死结,他才不信杨再兴会轻易放下。于是淡淡地说:
“有话直说。”
“有一笔关于内鬼的买卖,孟科长有兴趣吗?”
“内鬼?”听到这两个字,孟真神色一凛,刚想说话,电话里又传来声音,“想知道他是谁,就来中央饭店见我。”
“见面?大可不必了吧。一处二处老死不相外来,要是让人发现你我私下交通,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什么内鬼,不过是你故弄玄虚,我要是真信了你的话,跑去和你见面,万一这是一个陷阱,我岂不是自己找死?呵呵,我还没有那么蠢。”他想到这里,脊梁骨不禁冒出冷汗,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呵呵,想不到去过宝塔山的人,竟然胆小如鼠。”电话那头的嘲讽不加掩饰,“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身边潜伏着我们的人,连你每天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别人都知道,事无巨细。你呢,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像一头愚蠢的老猫,还在这里自作聪明。”
孟真脸色一沉,不过依然不为所动,面子重要,但命更重要。即便他身边真的潜伏着军统派来的卧底,那也是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杨再兴这个外人操心。
“我们中统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操心。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电话那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地说道:“如果事关江南计划呢?”
这句话落入耳中,孟真浑身一个激灵,颤抖着问:“你,你都知道什么?”
电话挂断了。
“喂!喂!喂!”孟真心跳加速,手心有汗,慢慢挂了电话。
一屁股瘫在椅子上,他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格外阴沉。
愣了一会,他拉开抽屉,戴上耳机,将刚才的那段对话又听了一遍。
“江南计划”几个字,听得他心惊肉跳。要是被徐增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多年不遇的重大案件”因为自己走漏消息而功亏一篑,他孟某人再无活路。
姓徐的虽然常常将“用人之道,恩威并济,缺一不可”挂在嘴上,在中统内部推崇以“情”动人,以“情”感人,而且手腕很多,其中很多都是常人所不及的。
例如,特工总部大小特务结婚,非有特殊情况,徐都要赶去做证婚人的;凡遇下属父母生日,他都要送一份寿礼,并亲自登门三鞠躬,虽说是装模作样,但扪心自问,他孟某人是做不到的,甚至是不屑去做的。更别说,中统部属中有人生了小孩,也要送上几件衣服或者小玩具,诸如此类的事,徐增嗯从来都是不厌其烦,亲力亲为,一副温文儒雅的长着风范,将一众小特务感动得一谈糊涂,死心塌地为他效力。
但若就此认定姓徐的是一副菩萨心肠,那就大错特错了。只有像孟真这样真正了解对方底细的核心人物才清楚,自己这个老板喜怒无常,在他那温柔、儒雅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极其险恶奸诈的狠辣心肠。
犹豫了很久,孟真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一个电话号码:“杨组长,你来一趟。”
很快,一个精明干练的便衣敲门进来:“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