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84节
顾景无奈说道:“大将军,确实是撑不住的,别说六年义务教学,就算三年义务教学也是不可能的。”
聂宇问道:“两年或者一年呢?”
林文昌摇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很难,如果只是一年的义务教学,那以我们目前的财政岁入,应只会伤筋动骨,倒是不会难以支撑。”
这话说的很委婉,汉军如果已经推平满清还好,没推平满清,这伤筋动骨跟找死,已经没什么区别。
“嗯,我记得前面看过官衙的统计档案,地方的社学数量并不少,这又是为什么?”聂宇再问。
顾景说道:“这不一样的,地方社学多来自于民间自行集资,成者地方乡绅富户们出钱,便如那些大户宗族的族学一般,所以能够支撑消耗的起。而且社学、族学数量看着很多,但若是对比庞大数量的农户百姓,这社学可能连一半都无法覆盖,能上得起社学的,不是大户地主家的亲威,就是有些积蓄的小地主、自耕农。”
林文昌叹道:“若只是建杜学,其实还好,虽然财政开支很大,但也能撑得住,可让百姓全都把家中子女送去读书,由官府出钱进行义务教学,这财政开支几乎难以想象。”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林文昌半月前刚得到大将军的命令,还觉得信心满满,可等到实际一算下来,顿觉脑袋快要爆炸。
就说目前汉军的地盘治下,看着只有五府二州,地盘可能还不到湖南省的一半,但总人口上却是已经超过了湖南全省总人口的三分之二还多。
不光有外省涌入的流民人口,还有地主豪族们隐匿的佃户农奴,把这些人口全部算上的话,汉军总人口已经快突破一千多万。
这么多人口带来的好处,就是税收的持续增长,汉军的田政税法降低了百姓身上的负担,提高了百姓的生产力和积极性,完全足够养兵和养大量基层官吏,维持内部统治的良性循环。
坏处就是,人口太多了,一千多万人里,去掉不用读书的老弱青壮,余下需要教育的孩童,也还能占个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
这起码得有一二百万人要去读书,还是官府出钱让他们去免费读书,相当于平白养了两百万的脱产读书人,这得是什么概念?
用纯粹口粮来算,这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哪怕孩子吃的口粮,实际不如成年人吃的那么多,那四舍五入也得有一百万人要吃饭了,再加上其它的书本材料费用。
这账稍微一算下来,汉军的财政就绝对撑不住。
聂宇反复看完预算报告,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想当然了,他只是看着军队里的讲武堂建起来,就想着要不要把民智也顺便开启,总不能真的跟其他穿越者那样,过来就是当个皇帝,开了个新王朝就不管了。
那不就白穿了吗?
可惜啊!理想跟现实,往往差了太多。
聂宇看着手里的报告,里面的财政预算开支,沉思半响后问道:“如果只是以村子为单位,在每个乡村里头建立社学,由官府聘请派遣先生前往教学,官府负责发放俸禄,那是不是就行了?”
林文昌认真想了想,说道:“如此,财政开支实际还是很大,但地方财政总归也能支撑的起了。不过问题在于,百姓愿不愿意送孩子去读书。要知道,就算是官府出钱的义务性教学,百姓实际应该也是不太愿意送孩子读书的。”
“因为孩子虽小,但也勉强能算半个劳力,让孩子去读书,等于失去了半个劳力,对这家父母而言,农务会变得更繁重。而且,说的再难听点,农户家孩子读了书,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处,总不能让他们去考科举?”
很现实的问题,百姓家孩子读书,往往很难有落到实处的收益。
就算地主家读书,也很难获得足够的回报,只不过地主有资本去消耗,去读书赌一把前程。
聂宇思忖半晌,叹息道:“万事开头难,先把社学搭建起来,再去与民政衙商议一番,看如何能让百姓更愿意送孩子去社学读书?义务教学做不到,但读书总归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也能让百姓明事理,不至于被贪官污吏蒙骗,或者理解不了官府的新政。”
第124章 洞房花烛
(水一章)
一晃半个多月,聂宇的婚期也到了。
作为汉军大将军,聂宇的结婚礼仪自然不可能再按满清的婚俗去搞,这也是出于政治需求考虑,礼学司前后耗费一个多月,专门参照前明的婚俗礼仪忙活筹备。
三书六礼,这属于明清都遵循的婚俗礼仪,倒是不用去变。
三书就是聘书、礼书、迎书,六礼则为纳采(提亲)、问名、纳吉、纳征(送聘礼)、请期、亲迎(迎亲)。
前面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已经提前一个月,由礼学司安排官员准备,女方家也暂时没有住在大将军府,而是专门安置在了一处城东闲置院落作为临时的娘家居所。
聂宇的准岳丈和准岳母,还有他的老爹,都专程坐船来到岳州城,作为大婚的长辈主持。
到了婚礼当天,聂宇穿好新服,老爹聂杰人也穿上礼服,来到正屋坐好。
正屋摆上了一块聂家祖宗牌位,用于焚香祭拜。
礼学司执掌官顾景临时客串赞者(司仪),先手上前祈福燃香,祭祀喜神,接着告知聂宇入堂屋,敬香聂氏列祖(司仪为外人,不能祭新人列祖,许多人会搞错)。
焚香祭祀完列祖,相当于打完了报备,聂杰人坐在正堂等着儿子过来作揖。
这里面的礼仪已经简化很多,因为明制婚俗本来就可以视情况简化不必要流程,只有清朝开始趋于严肃化和刻板僵硬。
按照简化流程,父子二人说了几句话,多是老父亲的叮嘱,接者再拜退出,才准备正式带人去“女方家”迎亲。
迎亲队伍人很多,包括前排开路的媒人和赞者,后头吹奏鼓乐的乐队,抬喜轿的轿夫,抬聘礼、大雁的力夫,另有前往祝贺的官员宾客。
队伍吉时出发,穿越城区的街市,迎亲乐队吹奏喜庆音乐。
沿路都是凑热闹的围观百姓,又有汉军部队出动,负责维持秩序。
“爷爷,那些人怎么都挑着鸭子啊?”
“对哦,昨还有送鸭子的,大将军要娶的婆娘喜欢吃鸭子?”
“哈哈,老丈,那可不是鸭子,那叫大雁,是用来送给女方家的礼物,代表了成婚双方的忠贞不渝。”
“哦!原来如此,那这大将军还挺按地气,居然用这叫大雁的鸭子做聘礼,俺们这些老百姓的好日子,应该也能过的久点了。”
“额……老丈,这大雁真不是鸭子,也算不上聘礼,聘礼是后面力夫挑的那些。不过您老说的也没错,大将军这聘礼着实简朴的很,显然是故意为之。这是在与前段时日的新法对应,以身为表率,鼓励民间嫁娶都能不搞天价聘礼呢!”
“这样吗?那挺好。”
“……”
大将军府的纳征聘礼确实给的不多,与那读书人说的一样,非是舍不得花钱,左手倒右手有什么舍不得的,纯粹只是做给百姓们看。
既然已经制定新法,规定民间不得搞天价聘礼的恶性竞争,那他作为大将军肯定更得以身作则。
迎亲队伍到达女方家门,顾景上前拱手道明来意:“大将军特来贵府迎亲!”
力夫们跟着在随行媒人指示下,送上聘礼、大雁等礼物。
顾景被女方家人迎进内屋,接着陈老家主同样也要焚香告祭陈家祖宗。
一应流程跟男方家的差不多,新娘的嫂娌会为新娘梳头,没有嫂娌的也可以是其他请来的熟悉已婚妇人。
之后,顾景作为司仪指引聂宇进门与准岳丈见面,而后是新娘出来,与父母行礼辞别,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
陈老家主按礼仪,赠送给女儿压箱钱,陈母则赠送新衣,同时叮嘱女儿要孝顺公婆,与丈夫和睦相处。
至此,迎亲流程才算走完,新娘上轿,跟着一道来的小舅子陈兴业作为送亲代表,跟随护送新娘(姐姐)去男方家中,连带还有一大票的送亲队伍。
嫁妆、聘礼都是礼学司在安排,所以看着都不是很多。
陈惠兰坐上花轿,虽然头上蒙着红盖头,但听着轿子外面吹吹打打,仍旧觉得晕乎乎、如梦似幻。
下了花轿,用满清婚俗的话,还要跨火盆驱邪,但这是明制婚俗,倒是没这么多要求。
新人惯例的三拜,高堂可以登台,也可以不登台,明制婚俗也有不少省却,这里干脆全部略过。
接着新娘拜见公婆,这里只有公公一人,新娘需行礼敬茶。
“公公请喝茶!”
“好好好!”
聂杰人很高兴,连说三声好,又把礼钱赠上。
拜完了公公,下一步是挑新娘红盖头。
挑盖头的是喜娘,虽然常规认知下,都是洞房花烛由新郎挑盖头,但也有相当部分是喜娘或男方家的女眷来挑盖头。
这里,聂宇默认由喜娘来挑盖头,不挑盖头的话,新娘没法吃东西喝水,这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
挑了盖头,新娘相貌被聂宇看到,没有画中那般绝色艳丽,但也秀雅端庄,尤其盖头挑完,更是杏眼低垂,脸蛋羞红,平添三分惹人怜爱。
“新郎、新娘三揖三让!”顾景高喊。
三揖三让属于周礼中的大礼,新郎、新娘需要互相作揖回礼三次,以示尊重谦让之意。
聂宇当先拱手行礼:“娘子。”
“夫君!”陈蕙兰跟着屈身还礼。
顾景再喊:“行沃盥之礼!”
这沃盥礼就是洗手的意思,也是后续礼俗的重要前缀仪式,有侍者端来水盆,象征性相互洗手完毕。
“共牢而食!”
共牢就是在祭祀的案儿上摆三品菜,分别为黍、稷和荤菜,还有酱汁、肉汁等配料,新郎、新娘各有一份。
聂宇、陈蕙兰先是拜祭先祖,接着侍者为二人夹菜品尝,直到三品菜当着宾客面全部尝完,共牢礼就算完成了。
后续礼仪就很简单了,跟后世的婚俗差不多,都是新人夫妇端着酒杯,跟公公一道去敬酒招呼宾客吃饭,宾客都是汉军的官员以及城中的一些士绅大户。
招呼一圈,时间差不多了,聂宇带着陈葸兰入洞房。
洞房里头,还有结发、配绶(换信物)、合卺(交杯酒)礼,这些都属古礼,可有可不有,全看新人家庭情况。
到底是头一回成婚,还是娶的正妻,所以有不少好事的进屋,来说吉利话、互动做游戏,闹了片刻洞房,方才笑着散去。
外面宾客官员还在推杯换盏,洞房里面红烛摇曳,佳人在床。
聂宇忙活半天,光喝酒了,没吃多少东西,也就共牢礼吃了几口,味道还不咋地。这时正好腹中饥饿难耐,来到洞房屋子的小桌前,就着酒菜大口吃了起来。
“一起吃点吧!饿着可没力气。”聂宇笑着招手。
陈惠兰似乎没听懂深层含义,只用筷子夹了一口素菜,细嚼慢咽起来。
聂宇说道:“不用这么拘谨,这里没别人,放松些,饿坏了可不好。”
说着,还把头顶的新郎官帽子给脱下,他已经留起了古人长发,现在戴着帽子跑前跑后,闷得那是真难受。
帽子脱下来,觉得还不爽利,就把身上喜服也解开,敞着果然舒服许多。
“算了,我来帮你。”
陈惠兰本来还有些犹豫纠结,一看聂宇就要上手,忙自己解开外衣衣襟,就这么穿着里衣,拿着筷子就吃起菜来。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毕竞在家里就没怎么吃,来了以后,也就象征性吃了三口共牢菜,早就饿的两眼发昏。
“嗯,这就对了嘛!”
聂宇笑道:“喝东西吗?”
“夫君要喝酒?”陈葸兰咽下一口菜,就要起身给聂宇倒酒。
聂宇却是如同变戏法,拿出一个小绿瓶,上面写着简体字“雪碧”,给倒了一杯。
陈惠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酒?还冒着气泡。
端起杯子微抿一口,顿觉舌头刺激,刚想吐掉,就已经咽下,喉咙接着一阵回甘。
好甜,好喝。
上一篇:世子稳重点
下一篇:大明:汉王朱高煦家的鼍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