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422节
萧光敬脸颊一抽,仿佛想起了痛苦的回忆,叹了口气幽幽道:“结果不算好,刚见到赵孝骞,他就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抽,孩儿身上的鞭痕至今还没消……”
萧兀纳意外地挑眉:“他为何要把你吊起来抽?”
萧光敬咬牙:“他有病!病得不轻!真的,父亲,孩儿觉得赵孝骞脑子有问题,本来聊得好好的,他还对我笑,笑得特别亲切,谁知转眼就翻脸,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吊在半空中。”
“鞭子浸了盐水,那一顿抽啊……”萧光敬本来心境平和的,然而一想到自己在汴京的遭遇,顿时满怀委屈,在父亲面前终究忍不住流泪了。
萧兀纳微微动容,此时才像个父亲一样关切地道:“我儿身上还痛吗?要不要叫来随军大夫为你诊治?”
“不必,伤都收口了,孩儿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父亲,赵孝骞那厮有病!”
萧兀纳淡定地捋须,道:“你还没告诉我,赵孝骞为何突然翻脸,突然把你吊起来抽。”
萧光敬神色晦涩道:“跟他刚见面,赵孝骞似乎就已看出了我的来意,明确告诉孩儿,他被罢官只是暂时的,宋廷很快就是官复原职,并且还会给他更大的兵权。”
萧兀纳一怔:“他果真这么说?”
萧光敬叹道:“父亲不必怀疑了,事实上,孩儿是跟随赵孝骞麾下的宋军一同离开的汴京城。”
“赵孝骞麾下的宋军?什么意思?”
“父亲,宋廷出兵了,赵孝骞也官复原职了,而且他果然被大宋皇帝授了更大的兵权,他从汴京调集了三万兵马北上,再加上拒马河南岸的三万龙卫营兵马,共计六万人迎战咱们十万辽军。”
萧兀纳悚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他官复原职了?而且还带了三万兵马?他率军北上就是为了对付辽军的吗?”
“没错,宋廷出兵,皆因孩儿向他透露了十万辽军三路攻宋的情报。赵孝骞当时听了表情很凝重,立马就进宫求见宋国皇帝了,回来的当天,赵孝骞就已官复原职,并拿到了更大的兵权。”
萧兀纳瞥了他一眼:“原来是你透露的?”
见亲爹的眼神有些不善,萧光敬头皮一麻,急忙道:“父亲,您醒醒!咱们是辽国的叛徒啊!向宋国透露情报才是咱们应该干的事啊!不要故意忘记咱们父子叛徒与宋国之间最深的羁绊啊!”
萧兀纳的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然后黯然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思维和立场,似乎总是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真是要命啊,感觉自己快分裂了……
再看看自己的犬子,适应能力多强,当叛徒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甘之如饴,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萧兀纳揉了揉脸,叹道:“赵孝骞是聪明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大约便知道咱们父子不安分了,所以才会突然翻脸,把你吊起来抽。”
萧光敬也叹道:“是,赵孝骞确实聪明,有点可怕了。他当面揭穿了孩儿的念头,孩儿当时害怕极了,挨了一百多记鞭子后,不得不招了。”
萧兀纳皱眉:“真挨了一百多鞭?”
萧光敬正色道:“父亲,请相信孩儿的坚贞不屈,不抽满一百鞭,孩儿是决计不会招的。”
萧兀纳面色生寒,狠狠地呸了他一口:“你是个什么货色,以为老夫不知?就你,还挨一百鞭?一鞭下去你就痛痛快快全招了,根本不用第二鞭。”
萧光敬大吃一惊:“您怎么知道……”
萧兀纳冷哼道:“招就招了吧,反正你是叛徒,老夫也跟你说过,如果确定赵孝骞会官复原职,那就把大辽即将攻宋的消息告诉他,以此谋得我父子立身之阶。”
“是,孩儿全告诉他了,赵孝骞才没有接着为难我,而且……他还说了,哪怕他永不被宋廷录用,咱们父子照样捏在他手心里。”
“他还让孩儿转告您,合作最好老实点,这次咱们父子不安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不会再给机会了。”
萧兀纳面色灰暗,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是老夫想差了,自以为能趁他被罢官,咱们父子或许能挣脱桎梏,恢复自由身,想一想确实也是不该生出别的心思,咱们都被捏在他手心里呢。”
“父亲莫伤怀了,其实孩儿以为,就这样挺好的,至少赵孝骞还算是个不错的东家,为他办事没什么丢脸的。”
“过不了几年,辽国大势已去,说不定辽国君臣都得向宋国跪地称臣,咱们父子不过是提前走了两步而已。”
萧兀纳冷哼,扭过脸去,不想再看儿子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脸。
“赵孝骞是否重回拒马河南营了?”萧兀纳问道。
“是,而且行军路上已开始部署兵马,应对辽国三路攻宋了。”
萧兀纳黯然道:“有主帅,有增兵,有情报料敌于先,这一战,辽国怎么可能得胜?休矣!”
作为主帅,萧兀纳想到的不仅仅是这场战争的失败,而是辽国是否承担得起失败的代价。
赵孝骞戍边以来,辽国屡战屡败,如果这一次也败了,那么辽国折在赵孝骞手里的辽军将士至少十几万。
哪朝哪代经得起十几万军队的折损?
此战败后,辽国必将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这一战,大约便是辽国国运气数的转折点了。
耶律洪基自认为抓住了机会,恐怕打死也想不到,他其实拉着辽国一起坠入了深渊。
而萧兀纳,本是最清醒的一个,他把两国的形势看得最透彻,可惜的是,如此清醒的人,却偏偏是辽国的叛徒,大宋的棋子,此情此景,他难道会向耶律洪基陈情坦露一切?
所以,现在看来,辽国的国运将尽,似乎已成了冥冥中的注定,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违反常理地用力扭转着天下大势,谁都挡不住。
“罢了,听天由命吧!大势如此,神仙难救。”萧兀纳长叹道。
顿了顿,萧兀纳又道:“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老夫兴许会有一笔功劳入帐,以赵孝骞的聪明,他肯定会把功劳送给我的。”
萧光敬好奇地道:“什么功劳?”
萧兀纳冷笑:“保存部分实力,仓惶逃回上京的功劳。”
“这叫功劳?”
“如果其他两路辽军被全歼,唯有老夫带着一部分兵力逃回来了,算不算功劳?”
萧光敬想了想,道:“算,所以,赵孝骞是打算在父亲这一路放水?”
“赵孝骞若想让老夫坐得更高,走得更远,这个水他绝对会放。我在辽国越显赫越风光,对大宋越有利。”
“还未开战,他已布局未来,能被大宋皇帝如此器重,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萧光敬有点震惊,更有点自惭形秽。同样是年轻人,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己……
眼睛眨巴半晌,萧光敬蹲了下来,一根手指在地上画圈圈,不耐烦地道:“你们大人物尽管斗心眼儿吧,我只盼着辽国赶紧亡国,我好光明正大去大宋汴京,饮酒,赌钱,玩姑娘!”
话音刚落,萧光敬突然感觉屁股一痛,接着愕然睁大了眼,他发现自己整个人以蹲坑之势横飞了出去,像蜷起来的球,无情地砸向帅帐大门……
第558章 兵临城外
驻军六万的大营,突然变得空荡荡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反正赵孝骞并不觉得失落,他的心情很愉悦。
大营空了,场地大,撒开了使劲玩。
拒马河边的校场上,正在举行一场蹴鞠赛。
这年头蹴鞠是普世运动项目,无论权贵还是民间,都将这项运动谓为时尚,只要有一块空地,以及一颗蹴鞠球,随时就能组织起一场赛事。
赵孝骞算不上球迷,事实上前世的他连“越位”规则都搞不太清楚,全场九十分钟,唯一让人热血沸腾的不过是进球的那一刹那。
前世的他曾经短暂地迷过一段时间足球,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迷错了对象,花了重金买足彩。
看到国足一次又一次惨不忍睹的战绩后,一怒之下彻底戒了足球,从此以后一眼都不看,担心多自己一个人给了国足脸,那帮孙子更飘了。
蹴鞠不是大宋才有的,事实上它的起源非常久远,远到上古时期,传说这项运动是黄帝创造的。
战国帛书记载,黄帝杀了蚩尤后,“充其胃以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
简单的说,咱们华夏的老祖宗黄帝,把蚩尤身体的零件做成了球让人踢。
是个狠角色,不愧是战斗民族的老祖宗。
蹴鞠的比赛场地比后世的标准足球场更大,长一百二十丈,宽八十丈,每方球员十二人或十六人,球员分工明确,而且每个人都有特定的位置和称谓。
诸如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右竿网等等,如同后世足球的队长,边锋,后卫一样。
此刻龙卫营校场上,一场蹴鞠赛正激烈进行。
正规的蹴鞠赛不仅有球员,也有裁判。
裁判挥着小令旗,两头奔跑,球员们皆是留守大营的两千兵马中挑出来的。
赵孝骞站在场边,毫无仪态风度地大吼大叫,指着某个不给力球员的鼻子大声骂娘,神情看起来比场上的球员还激动,典型的英国流氓球迷的德行。
裁判好几次经过赵孝骞身边,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想罚他这个局外人,但又不敢,只好浑若无视,忍气吞声。
赵孝骞不管那么多,球赛打得不爽就该骂娘,老子不仅是球迷,还是气氛组。
场上时间过半,赵孝骞支持的球队有点拉胯,当一名球员控球射门,却与风流眼擦身而过时,暴跳如雷的赵孝骞终于忍不了了。
也不管自己是观众的身份,起身就冲到了场地中央,指着刚才射门射偏的球员怒骂:“去你娘的狗杂碎,你,就是你!给我滚过来!”
球员战战兢兢跑到他面前,赵孝骞抬脚就踹,球员不敢还手,先抱头默默挨揍。
挨了几下后,发现郡王殿下好像一时消不了气,于是球员转身就跑,赵孝骞气得在他身后猛追,不时腾空而起,给他一记飞踹。
“踢成这样,你他娘的吃屎了?国足穿越了是吧?这种货色怎么好意思上场的?我牵条狗来都比你踢得好看!”赵孝骞骂骂咧咧,脏话粗话不住地往外蹦。
场上其余的球员怔怔地站着,包括裁判在内,谁也不敢动,更不敢上前劝架,就只能呆呆地看着赵孝骞满场追杀那名不争气的球员。
不知追了多久,赵孝骞的体力快耗空了,场外看球的许将才满头黑线将他拉了下去。
赵孝骞不情不愿被许将拽走,嘴里仍不干不净地骂娘。
二人回到场外,许将一脸惊愕,在他心里,赵孝骞文武双全,不仅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一军主帅,而且还是名满天下的赵半阙,许将一直将他与自己这位状元公齐名。
万万没想到,这位文武双全的传奇人物,在看蹴鞠赛时居然如此暴躁,而且骂得如此脏。
分裂了吧?
“好了好了,子安息怒,不过一场游戏而已,子安何必较真?老夫看那些将士们也都尽力了……”许将劝慰道。
赵孝骞呸了一声,道:“尽什么力!一个个无精打采被女人掏空了的晦气样子,这比赛纯粹就是踢给我看的,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赵孝骞越说越气,腾的一下起身又跑到场边,怒喝道:“还我上辈子买彩票的钱!”
话音落,被许将死死拽住,二人推推搡搡离开了赛场。
回到官署,赵孝骞犹自意难平,脏话一直没停过。
许将一脸苦笑:“子安是我见过最……嗯,最轻松的主帅。”
“话说,六万将士派出去抗击辽军,你这个主帅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对一场蹴鞠赛如此上心,你咋想的?”
赵孝骞平复了心情,不解地道:“什么我咋想的?”
“胜负,这场战争的胜负,你好像根本没操心过,就这么放心麾下的将士吗?”许将疑惑地问道。
赵孝骞哦了一声,道:“命令已经下达,战略战术也都告诉了将领们,接下来的执行就是将领们的事了,我是一军主帅,只管战略战术,具体的细节由将领们把握,临机决断,需要我操什么心?”
“再说,大军昨日开拔,此时应该已行军数百里,就算我再临时更改命令也来不及了,操心作甚?咱们在这里等结果便是。”
许将目瞪口呆,他虽是文人,但好歹也是读过兵法韬略的,一军主帅的指挥风格可以多样,但赵孝骞这样的主帅,他却从未见过,听都没听过。
见许将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赵孝骞笑道:“冲元先生放宽心,我领军与别人不同,治军必须严厉,但上了战场却要懂得放权,麾下将领们都不蠢,他们知道遇到战事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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