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邪祟?明明都是祥瑞! 第44节
就像猛兽划定了领地,更弱小的掠食者嗅到气息自然会规避。
但并非长久之计,断联的骷髅,那丝残留的死气很快就会随时间逐步消散,它们并不是真的邪祟,只是陈舟召唤出的诡仆。
村民们激动地交流着,话题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隔壁情况更糟的黄沙窝。
黄沙窝是敲门鬼物起源的地方,也是黄沙窝的村民在付出血的代价后,才得知敲门声响,必须有人开门,否则全家横死的规则。
“黄沙窝昨晚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们村都没几个能守夜的青壮了,要是那东西去了……”
“他们村不是也有鬼神降临,应该没事吧。”
刚还因为活过一夜的激动氛围又冷却下去,老村长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得派人去看看,都是一个县挨着的村子,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死人。”
“不行的话,都接来我们村吧,至少我们村的鬼神是真的有用。”
“村长,我去!”
赵勇主动站了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庇护,正是信心和责任感最盛的时候,“我带两个人,快去快回!”
村长应允。
赵勇就很快动身,陈舟慢悠悠跟在赵勇和赵猛几人身后。
黄沙窝离石坎村并不算太远,但越靠近,空气中的死寂感就越发浓重。
村子的大小与石坎村相仿,建筑格局也类似,但放眼望去,十室九空,许多屋舍的门窗都破损大开。
仅剩的不足百人,大多是无力的老弱妇孺,此刻正如同石坎村清晨时那样,惶恐而又带着一丝期盼地聚集在村中的空地上。
陈舟的目光扫过村落,很快被村旁一座显得格外破旧的屋子吸引。
那屋子似乎是用泥土和碎石胡乱垒砌而成,孤零零立在村头的最角落,与周围相对规整的木石结构屋舍格格不入,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而就在那破旧屋子的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古怪,像是无数死人怨念纠缠而成,又混杂着某种和疫鼠类似的邪异魔气,两者扭曲地融合在一起。
女人只使用了一些粗浅的伪装术法,让自己在普通人眼中看起来与寻常村妇无异,但在陈舟的感知里,这伪装简直漏洞百出。
女人的实力应该很强,至少也是疫鼠的水平,所以她本身就不屑于在蝼蚁面前完美伪装?
陈舟仔细打量过去。
女人身段窈窕,凹凸有致,仅看背影和部分侧影,足以引人无限遐想。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时,极致的矛盾感又扑面而来。
半张脸凤目流转,朱唇嫣然,堪称绝色,美貌如天仙。
另外半张脸却呈现出诡异的虫化特征,覆盖着角质的甲壳,复眼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狰狞如修罗。
就在这时,那女人仿佛能穿透陈舟的隐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她微微侧身,将那张半仙半魔的脸庞完全展露,对着陈舟所在的方向,礼貌地,甚至带着一丝生疏的笨拙,轻轻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礼。
然后,她抬起那半张绝美的脸,对着陈舟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很美,却像是精心计算过弧度,但缺乏真正的情感温度,带着一种非人的观察与模仿意味。
陈舟心中瞬间警惕起来,周身死气隐而不发,做好了随时应对攻击或诡异变化的准备。
然而,女人行完礼,笑过之后,便再没有了其他动作。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破屋前,仿佛刚才只是偶遇邻居,打了个寻常的招呼,随即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女人的目光投向远处聚集的村民,半张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空洞的关切,半张虫脸上则依旧是冰冷的非人质感。
陈舟一边保持着对那诡异女子的高度警惕,一边将部分注意力投向已经走入黄沙窝村民人群中的赵勇。
他听到赵勇正在高声询问:“乡亲们,你们昨晚可还平安?守护鬼神可显灵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几个看起来像是主心骨的老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须发皆白老者开口道:“是是石坎村的赵家小子啊,昨夜确实有敲门声。”
“我家响了五下!”
“我家响了七八下!”
另外两户人家也连忙出声,脸上带着与石坎村人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后呢?”赵勇急切地追问,“人没事吧?”
“停了。”老者继续说道,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敲了几声,就自己停了!人都在,一个没少!”
黄沙窝的村民们也低声议论起来,长久麻木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活气。
然而这时,有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丑婆呢?她家有人去瞧过吗?”
闻言,有几人下意识地把头转向村旁那座最为破旧的泥土屋子,以及依旧静静站在屋前,脸上挂着不变笑容的诡异女人。
女人神情不变,隔着很远,像是根本没听到人们的议论,静静矗立着。
第59章 殍(可恶,标题至少输入五个字,凭什么单字就不行!)
半晌,才有人用小声嗫嚅道:“谁去问问?”
立刻有人反驳,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问什么问,她家那个傻闺女不是还在那儿站着吗?看着没啥事,应该没问题吧?”
大人们抗拒,但孩童显然不这么想。
一个七八岁大的毛头小子一蹦一跳跑到女人身前:“傻姑傻姑,丑婆婆还好吗?”
男孩身后还有他母亲的叫骂。
女人对这些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孩童面前。
她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一只蝗虫干。
她将虫干递到孩子嘴边。
孩子的母亲先是惊恐地想阻止,但看到孩子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男孩狼吞虎咽地将蝗虫干吃了下去,毕竟蚂蚱烤熟后,确实很香。
女人伸出手,用一种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姿势,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
“没事,我们都很好。”
女人的动作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但那双一半清冷,一半浑浊的眼眸里,却空无一物。
没有怜悯,没有欣慰,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仿佛她刚刚完成的,不是一个安抚孩童的温情举动,而是一个被写入程序的冰冷指令。
男孩闻言,又蹦蹦跳跳回到了母亲身边,被母亲捏着耳朵一顿训斥。
“傻子给的东西你也敢吃?皮痒了是不是?”
而那个女人却仿佛并没看到,她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小本子和半截炭笔。
翻开本子,她用一种极其工整的字体,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陈舟的神念何其强大,即便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也清晰地看到了那行字的内容。
【观察记录三十二条:给予饥饿的幼崽食物,并辅以头部抚摸动作,可有效终止其哭泣行为。判定为善行,但可能获取周围成年个体的不满。】
字迹的下方,还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代表笑脸的符号。
这是一个伪人?
陈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行为逻辑不是源于共情,而是源于观察、记录、分析、然后执行。
风干的蝗虫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实验的道具,抚摸也同样不是出于怜爱,而是程序的步骤。
很怪。
女人做完这一切后,就转身进了屋子,陈舟立刻跟上。
他停在了女人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女人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刚巧是那半张美若天仙的脸,凤眸清冷如月,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在打量一个从未见过的物种。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即便是心志坚毅的修士,恐怕也要心神失守。
但陈舟是邪祟。
魅惑免疫。
陈舟直接开口:“你是什么?”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
她歪了歪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她身上显得格外诡异,仿佛一个提线木偶正在调试自己的关节。
她的目光在陈舟身上上下扫视,像是在扫描和分析数据。
片刻后,她翻开了手中的小本子,似乎在查找应对方案。
“笔记第七条:面对陌生个体的提问,应首先表达礼貌。”她低声念着,然后抬起头,对着陈舟,生硬地扯动嘴角,又模仿出一个“微笑”表情。
然而,这个表情在她那张一半绝美一半狰狞的脸上,显得无比惊悚。
“你好,”她说,声音干涩平直,没有任何语调起伏,“我叫殍。”
殍。
饿死的人。
一个简单至极,却又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名字。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陈舟皱眉。
“因为……”殍似乎卡壳了,没人问过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傻姑,自然也就没人问过她的真名为什么叫殍。
是啊,为什么呢?
但她好像冥冥之中就是知晓,自己该叫这个名字。
陈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念涌去,试图探查她的根底。
然而,这次,陈舟能更明显地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却又诡异地共生在一起的庞大气息。
一股,是无尽饿殍的怨念。
冰冷、死寂、充满了对生者的憎恨和对食物的永恒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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