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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相公 第36节

但在符离手中的那人却强自抬起手有节奏的几下挥动,叫停了一场无必要的械斗。

卫兵们收了刀,其中一人谨慎上前,“好汉,烦请先将我家将军放下。”

水时赶紧上前,要去接过腿软的那人扶住,符离却一挡,不叫他靠近,更是直接胳膊一挥,将手中的人甩到了大娘刚刚坐的椅子上,便回到水时身边,依旧对峙众人,挡在小雌身前。

那被救的将军还没缓过气说话,于是,水时便从符离壮硕的身躯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期期艾艾的解释。

“那个,你家的马惊了,要踩人,我相公才按住它。”然后水时却越说越生气,躲在符离身后也不害怕,就呲着牙软凶软凶。

“还救了你家什么将军,怎么还要拔刀,切!好人没好报!”

那黄马跑的太快,几个兵本来就没看清这边的原委,一听那小哥儿这样说,便明白了情形,但此边关时情势严峻,并不敢松懈,万一是敌人部署奸细该如何。

那边软在凳子上的人已经被几个亲卫扶起来,已经清醒过来,众人都看着他,水时也格外紧张,就见那个文弱的“将军”缓了好一会儿气,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境下,挣扎的说出一句话。

“好,好汉,甚勇!参军否!”

几个裨将放心后又有些无语,他们将军最近,就是说,可能征兵征的有些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屮艸芔茻!蠢作者酒醒了!昨天没更新!特么喝断片了……

跪!

第55章

水时闻言赶紧直身抬手,给符离按了按斗笠遮住眉眼,而后朝着那将军一阵摆手。

“不参不参,我们不参!”

笑话,参什么军,等着月圆的时候好在大军中央变成巨狼么!怕是要被卸成八块!

那将军被符离拎的及时,并没什么伤,只是有些惊到了,此时好好顺了气,又听被拒绝,登时又有些站不住。

一个大胡子裨将见危机解除,便山前拱手,“在下定平军中跃骑校尉沈平,这位是我们后将军蒋昭,将军他是个文弱书生,此番多谢二位救护之恩。”

说罢就要行礼,水时赶紧拦住,“不必不必,恰好赶上,你们还是带这位将军去医馆看看吧!”水时看着仿佛比自己还弱,在那捯气的军中后将。

卫兵连称是极是极!抬着蒋昭就要走,可蒋昭可执着!伸着小细胳膊,还往符离那边够,“诶呀,英雄!报效国家,平山定河!”

大胡子裨将直摇头,赶紧吩咐兵将,“快,带将军去孙先生那看看!”言下还有未竟之意,顺便在看看脑子!怕是摔坏了。

水时一听去找孙先生,心中便留意,只是没有显露。那沈平回过头,看着一地狼藉,还有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军马,便伸手从怀中掏出银两,交给水时。

“阁下,请帮我转交给各位摊主,当做赔偿。”

水时在山下也是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他颠了颠这包银子的分量,很是不轻,便急忙说,“诶,用不了这些吧!”说罢回头看早就扶着大娘躲在远处的摊贩们。

那几个人一看是兵将,哪还要钱啊,前线吃紧,可都靠着他们保家卫国,惊了马也是意外,连将军都受伤了,他们可不敢收钱,于是紧忙朝水时摆手摇头。

水时转回来朝沈平一摊手。可沈平也为难,他们大将军的军令说征兵归征兵,不准搅扰百姓,眼下砸了人家摊子,哪有不赔之理!

水时见那裨将挠头,便打开钱袋,只取了几两银锭子,“这些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将军拿回去吧。”沈平心道也好,收了钱就好,随即朝水时道谢,心里还想,这小哥儿还挺有胆色,跟官兵将军说话也硬气的很,颇有些意思。

这人哪知道水时的底细,他并不是有胆色,只是心中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只是对守卫家国的士兵有些崇敬罢了。

此事告一段落,沈平便上前去牵马,不论如何,军马还是要牵回去,一是这匹大黄马也是营内排的上号的神俊,没有丢在这不管的道理,二是,惊马原因总待调查,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必要深究。

只是,他想的挺好,现实却不容许。大黄马已经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本就受惊,又被浑身散发着群狼凌厉之气的符离一顿收拾,不尿出来就是它大黄最后尊严!

“驾,驾!起身!”沈平本就生的粗犷,颇有悍兵的意思,但也分毫奈何不得地上的大家伙。

符离看着路边还没卖出去的野鹿,又看了看挡住摊子,站不起来的黄马与吆喝叱咤的“人”,任由这样,那就没人能过来买鹿了,他雌兽喜爱的“铁疙瘩”也就没有了。

于是,这人只站在远处,在细藤斗笠的遮掩下,龇出兽牙,胸中响起低低威胁共鸣。

这声音是狼神族古老的御兽六调,符离也是成年后才自然而然的会了一些零星碎片,掌握的并不好。这音调频率极低,人耳不够灵敏,是接收不到的,但动物都能听到。

沈平就见一直不听话的大黄马忽而一僵,耳朵直立不动,随即便喘着气,瞬间“扑通”的站起来,嘴里也不吐白沫了,四肢也不抖了,不安的跺跺脚,撒腿就往城外兵营的征兵驻扎处飞跑!

大胡子裨将有些傻眼,但也由不得他多说,跟着马就跑,还不忘回头朝水时说话,“有事要帮忙的,去城外大营,报我沈平的名号!你们这朋友我交了。”说罢从腰间解下个什么东西,扔给两人。

符离都没抬眼,瞬间伸手夹住,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寸尺大的小铁牌,上边刻有“跃骑”两字官称。

水时只见他男人连看都没给自己看,接过手后,直接将东西扔进藤篓。

“……”有毒吗是!看都不给看。

小贩们见事情平息,这才逐渐上前,却也离符离远远的,只客客气气的和水时说话,水时并不在意,将钱分了,就老老实实的站回符离身边,等卖鹿。

也是这一番声响引来了人群查看,其中有一个富户的管家,便要买鹿肉给主家吃,说是员外娶了太多小老婆,年前刚从乡下抬进来一房男妾,但他那娘的手脚不老实,很是招惹了大夫人,夫人便又帮老员外娶了一个鲜嫩听话的小妓回来分宠。

这不,老员外身上掏空了,叫管家出来买上乘的鹿肉找补。

水时懒得打听内宅的事情,讲好了价格,将鹿肉直接卖了,不过鹿角却叫符离掰了下来,这种东山的鹿很奇特,尤其是鹿角,形状如海中红珊瑚,角质绒而厚,硬却不僵,根部一剌还出血。

他不懂是不是药材,只觉得就算不能入药,摆着也好看啊!正好来了县城,想去看一看孙先生,在将角送给他。

孙先生是个好人,也是很知道符离体格的,不怕有什么祸事出来,况且他身为文人,又是个祖上御医的出身,知道的要更多,水时想侧面打听打听有没有关于东山那一峡谷“藤尸”的来源,若是没有来路,依旧平静无波,就和符离回东山。

人间战祸与朝代更迭,在水时看来,都是历史发展的必不可免的阶段与途径,并不是他与符离这种山里的“乡下人”所能左右的,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孙陆谦的家也好找,他在县城之中也算出名,又总免费给穷人看病问诊,很有众望。水时打听了几个路人,便被指明了方向。

到了门口,水时去叫门,但符离却耳朵一动,微微有些皱眉。

院子里由远及近跑来一个小童,清清脆脆的说,“谁呀!先生可正忙呢。”说罢打开院门。

小童先是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小郎君,温和的说是来拜访旧友,还递给他几个枣子。

来找先生的人还是不少的,有拜访的旧友,有来报答的病患,更多是来看病的。但可不总有人给他枣子吃!小童于是一开心,便晃荡着两个小角辫子,让开门口把人请了进来。

只是枣啃到一半,就见小郎君身后,还跟着个大煞星!可高!还壮,浑身说不出的感觉。他吓的下意识往符离脸上看。小童的身量低,只一眼,就望进了符离斗笠下金色的眼眸中。

小孩当场立住。

水时走了一会儿,回头,却见他家的大个子,正在跟那个尚且流鼻涕的小童站在原地对视。

水时纳闷,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可别吓住了人家!于是抬手就要喊符离。却不料斗笠下的符离眯着眼睛略微呲牙,小童见状,吓的“啊”一声,撒腿就往孙先生的屋里跑,边跑边哭着喊。

“啊!救命啊,要,要吃小孩!”

水时无语的走到符离面前,就听这人兀自闷闷的笑了两声。

“……”

“好玩么。”

符离微微抬起斗笠,眼神笑意未散,温柔的注视着水时,听伴侣这样问,他微微点了点头。

水时“切”了一声,朝符离坚实的胸膛打了一拳,“别吓着人家,这是给你治病的孙先生家,咱们规矩些。”

他俩正往屋里走,就见门口一个卫兵抱着小童,大手呼噜他的小脑袋,磨起了一层静电!卫兵手一抬,小童的碎头毛就“唰唰”一根根的粘上来,玩的可有趣。

“什么吃小孩,莫怕,咱给你打跑了。”那年纪不大的卫兵边玩孩子边安慰。

小童本来好一些了,可转头又见那大个子朝他走来,立刻“呜哩哇啦”的开哭。

只是卫兵一见水时二人,第一反应不是欣喜再次重逢,而是将孩子放到身后,开始戒备。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都是暗藏的阴谋与陷阱。

水时眼见也没法解释,就听屋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问话,“小狸奴你又作什么!莫淘气,大伯正忙呢。”

于是水时赶紧大声朝屋里喊,“孙先生,是我,水哥儿,今儿来县城卖猎物,特地来看看你!”

卫兵依旧不握着刀,谨慎的打量符离,他估摸着自己在这人手上过不了三招,所以最好真是故人重逢,亲友巧遇才好。

孙先生一时间语塞,里边那将军倒是“诶呦”一声,仿佛是被大夫失手给弄疼了。

孙陆谦自从为符离一只时解开心结,破了誓言后,便将心放开,左右天地之间他自己孑然一身,还怕什么!眼下时直山河动荡,哪有人还追查他家的事,能多救些人也算对列祖列宗的交代了。

只是他有经纬医术在身,如今好些闻名而来的将军要招募他到军营中,毕竟他一手“缝制分切”的医术对外伤极见效!

今日也巧,他多年前一同读书的同门前来找自己治跌打伤。这同门也奇,一个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不如他健壮!却做了个将军,虽说他有大才,但怎不在朝堂上施展,却委身军营?

没等详说,就听屋外收养的小童吵闹,他以为那小家伙又撒泼卖乖了,却听到水时叫门的声音!

他小师弟承安自归城后,总是行事很谨慎,直到他那日要托承安给水时带一些调理身体的草药,却见着小师弟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最后,本来年纪就轻的师弟,像是心中极动摇,终于忍不住将事情吐露给自己知道。他们这样亲近,不下亲人父母,但也只是模糊说出了事,水哥儿回山里了。

他深知“那人”筋骨奇特,就忙问水哥儿的恩人如何了,却见小师弟变了脸色,最后半晌才说,也回山里了。

自此,孙陆谦便知道不能再问了。

但此刻,门外却响起水哥儿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手一抖,针灸的穴位错开了。孙陆谦赶紧回过神纠正针法,又面色寻常的朝外边说。

“是水哥儿啊,可好些日子不见!你等我施完针咱们再叙。小狸奴,还不快把客人带到厢房去!”

这时脚踝上扎满针灸的后将军却开口,“诶,师兄,巧哉!外站可是恩人!去甚厢房,卫兵,迎进来,区区要当面道谢!”

于是,大门“吱呀”一开,孙陆谦就见门外煌煌日光中,立着一大一小两人,那人早已病愈,筋骨强健的护在水哥儿身旁。

他与病中昏迷在火炕上是极不同的,像是稍微离开鞘身,得见天光的利刃,即使斗笠遮脸,周身也仿似环绕着一股气,有些苍莽浩荡,叫人心生敬畏。

一屋子人正震惊与慨叹,尤其后将军蒋昭,深觉这人是个不世悍将的材料!

却见那卫兵手中的小童挣脱了大手,直朝孙陆谦扑过去,伤心的埋在他身上哭。

“呜呜呜,先生,救命!嗝,狸奴要被大个子吃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符离:人类幼崽真好玩……

第56章

水时看到门口的卫兵,就知道,那个将军定然是找孙先生来治伤了,只是眼下已经见面,就也不多说什么。

他朝还愣着的孙陆谦拱手弯腰行礼,“孙先生,近来安好?我与相公特来拜会。”

孙先生还抱着哭啼啼的狸奴没来得及起身相迎,脚上被扎满银针的蒋昭却笑眯眯的站起身,旁边的小兵赶紧搀扶,“二位恩人,小生在此拜过,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如今又在此相遇,岂非缘分!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孙陆谦看着瘸着一只脚,却还磨磨叨叨碎嘴子的昔日同门,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把狸奴从怀里挖出来,立即起身,起身迎水时二人,“水哥儿,你们快进来坐。”

但狸奴却抱住孙陆谦的大腿,有所依仗的指着水时身后沉默的符离,“呜,不行!先生,他,他要吃我!”孙陆谦无语的低头拧了拧小孩胖嘟嘟的嘴巴。

水时见状,窃窃的嘲笑符离,瞧!惹下麻烦了吧。于是正的脸严严肃肃的朝小孩说,“你叫狸奴是不是,嗐!这个大个子可真讨厌,乱吓唬人,我帮你打他。”

说罢,抬手“啪啪”朝符离那身健壮的胸膛间锤了好几下。那人身体连动都没动,水时却震的手疼。

“瞧,他再也不敢啦!”

小孩瞧着笑眯眯的小个子水时,眼神崇拜极了,他可真厉害!那“大黑塔”被打的动也不敢动。且他还给了自己枣子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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