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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相公 第31节

第47章

符离逐渐抽筋剥骨的异变,他逐渐后退,离开奔涌的兽群,转身要往深林中退去。

“符离!”水时大喊一声,他的声音被滔滔翻腾的冰河激流吞噬,被狂涌的兽鸣淹没。但符离却猛的顿住,喘着粗气,四肢着地的回顾向自己奔来的雌兽。

茫茫苍穹中,日月各分两头,共悬于山巅。符离背后是暮气沉沉的浑浊落日,而水时身后却映着皎皎满盈的月轮。在符离眼中,向“生”奔腾的群兽皆是背景,唯有逆着风、迎着日暮,毫无犹豫向自己奔来的水时,是人间里的唯一颜色。

他小小的一只,却仿佛从巨大的月轮中脱身而出,来驯服与抚慰这只迷走人间的遗族血脉。

水时勇敢的越过沟溪,飞扑到了那只已经具备野兽特征的“兽人”怀中。符离不敢搂紧伴侣,深怕自己尖利的爪抓伤了他。

水时却双臂挂在符离的脖颈间,抬头亲了好几口这人的嘴唇,见符离还不抱住自己,就从坚实宽厚的胸膛滑落下来,双脚站在地上。

但依旧紧紧搂着符离的腰,水时心惊胆战的感受着爱人身躯中筋骨“噼啪”作响的声音。

“符离,深呼吸,平心静气。来!像我这样做!”

水时仰头望着眼前半人半兽的符离,符离也看着水时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的呼吸节奏,逐渐的,两人的胸膛起伏频率渐渐趋于同步。

骇人的野兽抻动的脖颈与筋骨,四肢渐渐恢复人样,他终于能抱住自己的伴侣,抱住自己的月亮。

兽群借助拦河巨木的支撑,已经渡过了大半,它们仰头长鸣,重整族群的队伍,将湿漉漉且体力不支的几只零星幼崽护在中间,便各自朝属地奔去。

春天已至,它们要做好预判,在水草最丰美的时节,诞育新生,延续血脉。

符离带着水时回到了狼巢,他伏在雌兽怀中,在熟悉味道的包裹下,抵御着血脉筋骨中的凶残兽性。

野蛮且独行的凶兽将最脆弱与狼狈的时刻,展现在伴侣眼前,他此刻,是被人保护着的。

水时抱着不断变异又恢复的符离,熬了一宿,他将背脊对着洞外渗进来的月光,用肉身做阻隔,好好将符离护在了怀里。

两人艰辛又温存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高处的狼穴中缓缓的落下帷幕,狼群甚至都不得而知,依旧在狼王的带领下出巡又回归。

只是随着天气渐暖,茫茫的雪原变了样子,春季转瞬而逝,在地下炎热的岩浆作用下,东山中仿佛直接入夏。在满山的绿意勃发中,狼群中其他成员倒是也减少了出巢,它们开始准备迎接新的生命。而去年的白狼幼崽也已经成了一堆淘气的捣蛋少年,它们可以组队逐渐去探索山梁外的世界。

小白狼在一众幼狼中很有威信,每日都带着一堆调皮的小东西,跟在水时左右。不能帮忙,甚至还要偷食捣乱。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它们搞砸了符离春意勃发的中午,惹怒了成年极晚、至今还没有繁育过后代的狼神遗族。于是便在水时浑身酥软,又汹涌如潮的时刻,被霸道当权者一手一个,利落的集体扔下山梁,骨碌碌连滚带爬的滚到草原上。

可它们本着在哪跌倒,就在哪玩一会儿的理念,“正式”入驻草原。

小狼对一切事物都新奇!或是飞到鼻间的彩色蝴蝶,或是几只在洞穴里缩头缩脑的鼹鼠,或是一头在阳光中散步的小野猪,抑或,是一群在温暖中苏醒,忙碌于采蜜的蜂群。

等所以,等水时终于能离开气味旖旎的狼巢,软着腿,涨着小腹,出来喝口水,喘口气时。就见一排小家伙,垂头丧气的被几只巡逻的白狼叼回来搁在地上,还顺便被哈着气踹了两脚。

水时再仔细一看,顿时用哑着的嗓子笑的不行。

它们一个个肿脸的肿脸,肿脚的肿脚。小白狼尤为凄惨,小嘴因为进蜂巢偷蜜的关系,被蛰的很惨,肿的水当当,甚至连眼皮也睁不开!

看到了水时,还兀自挣扎,不好意西的把嘴往怀里藏,可是太肿了,根本遮不住……

水时在好笑之余,还是有些心疼的,便拿出在祖地带回来的萎后藤根,砸碎成那种清甜的草药,敷在几只淘气包的身上。

小白狼一看还有这好事,抹完了肿成山竹的小脚,便眯着眼睛将小肿嘴儿怼到水时脸上,挨挨蹭蹭的插队撒娇,小胡须一抖一抖的,瘙的水时痒痒。

符离此刻还在巢穴中喘着粗气克制的等着呢,却见自己的雌兽出了窝半天没回来。于是他光着膀子就出了洞口,看见水时又被围在那一堆小东西中间,无奈的站在原地直磨牙。

春季狂放而热情。水时承受不住,说什么也逃离出来。他拿出一袋种子,在温泉前方的林中的平阔土地上,费力开垦出一块块土地,要用以种植。

他怕雨水随时回来,便央求着在春季浑身精力旺盛的符离,挥舞起锄头开垦。在水时看来艰难的活计,符离只三下两下,便挥着臂膀解决了。

那片开阔的平地上本有一树荆棘,水时正犯愁,就见符离毫不在意的走进丛中,一把薅起荆棘根,扔掷到远处,水时连忙上前查看,就见这人仿佛铜皮铁骨,浑身皮都没破一块。

水时嫉妒的一翻白眼,很是无语的将锄头扔在符离手里。

“挖,给我继续挖坑!”

符离正被水时教着起垅,其余看热闹的白狼便来帮着刨坑。它们大多是赋闲的老狼,泡了温泉,回来顺手帮个忙,这些老狼都极聪慧,它们刨出来坑洞的的深度与间距都与水时的示范所差无几,水时极为惊讶。

他不知道,其中的年长者甚至已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几乎看着符离长大的。

于是,为数不多的种子,几天之内便播撒完了。水时种了一垅辣椒,一垅大葱,三垅的豆角,五垅的土豆与红薯,还有两垅卖菜人说的菘菜,他一看成品,就是大白菜,只是个头有些小,品种培育的并不好。

剩余了一些稻谷,那是要种在水边的,温泉必定不成,水时尚且要在琢磨琢磨地点。

等他忙完这几日,身上都晒的结实了些,于是夜晚时终于能露出自己有些小肌肉的臂弯与腰腹,颇为猖狂的要降服人家,结果第二天又是起不来……

不知不觉间,狼群多了好几窝毛绒绒又没睁眼的小狼崽,就连母狼王的肚子也日渐大起来。狼王也肉眼可见的在绝对权威的兄长面前挣了一口气,走路都带风。

草原上也到处可见带着刚出生幼崽的母亲。那日水时亲眼看到一头母鹿生产,还是双胞胎,小鹿落地,便能挣扎的站起来,甚至步履不稳的奔跑,这是它们在草原上生存的根本。

水时便在这样生机勃勃的氛围中,前去树屋附近那处狼泉中洗皮子与搬盐。他已经熟悉这里的路线,一般的动物也不会前来攻击。且水时身上有一股气质,食草动物觉得他平和,食肉动物觉得他亲近。

他带着几张皮毛杂乱又斑斑点点的柔软兽皮,不甚好意思的坐在泉边搓洗。他自己身上皮肤娇嫩,便总爱垫着这几张柔软的羊皮,不过这些天湿了干,干了湿的,符离晾一晾就又拿回来,可他再不能忍受!定要好好洗洗才行。

就在这个档口,水时却听前方猴群吵吵闹闹的,很嘈杂。他对这些野猴子没什么好感,本不想理会,直到他听到一声狼的威吓与撕咬,这才站起身往那边瞧。

那几只猴子已经攀着树枝进了山林,水时怕是族群里的狼有麻烦,便拿着一把镰刀,跟着进了林。

前方,一颗枯树根下,虚弱的灰狼紧紧守着洞口,呲呼的对着要嘶叫上前的猴子,可那几只猴子灵敏极了,又声东击西。灰狼孤掌难鸣,正捉襟见肘,已经挨了好几下,身上渐渐有血痕。

水时从未在东山的领地中见过这样瘦弱的狼!在这处狼的故乡中,它们族群庞大,是顶尖的猎食者,同时也是山林的守护者。

他正纳闷,就见枯树的洞中颤颤巍巍的探出一只小脑瓜。一窝刚刚生产出的幼崽正闭着眼探寻母乳,又饿的哼唧哼唧直叫。想必,猴子的目标正是狼崽,这样柔嫩的血肉,正合杂食猴类的胃口。

水时不再犹豫,举起镰刀朝着猴子大喝起来。他尚且心中很有些把握,猴群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被符离教训过,它们对水时很惧怕。于是,只得不甘不愿的离开。

母狼看着拿着武器的水时依旧很戒备,直到水时收起镰刀,放松的蹲在原处,它才稍稍平复。但瘦弱又毛发焦糊糊的母狼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忽而顿住了。

“人”的身上,全是白狼族群的味道,这令它天生臣服。可母狼已领教过“人”的厉害与残忍,观察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它得活着。

于是,水时见母狼戒备,且自己已经给它解了危机,便要起身离开。却见这只狼不由分说的钻进树洞中,叼出崽子就奔水时瘸着来了,直到把幼崽全部送到水时身边,才喘着气,费力的钻进林子中。

母狼从千里之外的遥远山脉跋涉而来,她的家园被烧毁,族群被屠戮殆尽,只剩作为昔日首领的自己,怀揣着整个族群最后的后裔,凭借着血脉的指引,一路坎坷艰难的奔驰至东山。

在群敌环伺的时刻,它在暴雪的夜里钻进树洞,瑟缩的生下一窝幼崽,只是当夜就冻死了一只。

族群都已死亡,没有雌性能够托付,为了守护还未睁眼的幼兽,除了啃食树洞旁的乱草与蚯蚓母狼已经三周没有进食。

它疲惫,且饥饿极了,眼见要陷入死地。

作为曾经狼群的首领,它在眼前的危机时刻迅速作出判断。母狼闻嗅出了在水时身上,那种强壮的雄性狼族浓厚汁液的味道。于是放手一搏,托付了幼崽,又凭借着残躯,迅速出林捕猎。

水时看着脚边一小堆灰腾腾,又瑟瑟缩缩的小幼崽,正不知所措。却见林中草丛微微一动,露出一只猞猁。

那只大猫眼神凶悍,身体强壮,它盯着这只独狼已经几天,只等母狼忍耐不住饥饿而离巢,便可享用一顿美餐。它是三只小猞猁的母亲,抚养幼崽需要源源不断的肉食。

水时现在已经有些应对野兽的方法,他学着符离龇利齿威吓动物的情态与声音,直直与猞猁对峙。

那只大猫有些惊慌,便缓缓向后无声的退步,隐没进林中了。

水时松了一口气,但此地不宜久留,动物太过混杂。且他又不明白母狼的的意思,便弯下腰,将一窝连抬头都没多大力气的小“幼狗”,全都贴身揣进怀里,随后巡查一番四周,见没有野兽尾随,便扔下那些皮子不管,直奔狼巢而去。

灰狼的幼崽看上去与白狼很是不同,小些、腿短些、嘴粗些,更像是他小时候奶奶家养的狗仔。这令水时有些额外亲切,便忍受了这几只小东西在感受到体温后,不断探头到处找奶的痒痒行为。

水时连奔带跑,半路还搭了一只白狼的便车,上了山梁便直奔狩猎归来,正撕扯野牛心肝的符离。

符离一脸莫名的看着大喘着气的伴侣,就见他即紧张又兴奋的左右瞄了瞄,凑到自己眼前,小心翼翼的扯开从来都不叫他白天解开的衣襟,露出了怀里一窝正“吭吭哧哧”闭着眼找奶的小灰狼崽。而后仰起小脸,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符离,瞧!这是什么!”

符离却挑挑眉,灰色,又弱。他确定这不是自己的种……

作者有话要说:

符离:我的伴侣,背着我,有了一窝乱七八糟的崽子。还拿过来叫我看看……

第48章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符离脑中只是一闪而逝。只怪狼王最近因为伴侣又怀了一窝而太过招摇!遂自己总想着这一宗事情。

不过,符离依旧神色复杂的往水时的肚子上瞄,按兽类来说,那种频率与饱足的量,也该是有了才对。

水时见符离愣着看着自己怀中那一兜崽子。然后等了一会儿,就听那人声音带着笑意的说,“不是我的。谁的。”

他反应了半天,最后脸一红,咬着牙抬脚踹符离。

“我捡的!”

水时说罢,又将衣襟敞开些,给符离看仔细,“叫你看呢!附近有没有狼群是这样的啊,那母狼把崽子塞给我就跑走了,那里都无太多,我也不敢久留。”

符离探过头去,却没看崽子,而是盯着人家的胸口,那里他昨夜太用力,现今还有些红肿……

水时一抬头,瞪着眼“啧”了一声。符离这才回过神,而后又往前凑凑,仔细闻了闻,一思索,甚觉不对,每只狼都有自己的气味,他们能够清楚的分辨出东山中的任何一只。

“这,不是东山,族群的后裔。”说罢,把手伸进水时的衣襟,掏了一只出来,拎到眼前仔细观察。

水时只觉得那只大手火热热的,从自己胸前的肌肤上擦过去,叫他酥麻麻的一激灵!肿的地方更有些充血。这种感觉和小崽子拱来拱去的痒感不同极了,当下便有些不自在的合上了衣襟。

符离仔细嗅了嗅,又招来狼王,让他也闻了一遍。一人一狼喉咙响震了几声,互相交流。而后,狼王便带着几个嗅觉灵敏,更擅长寻物奔跑的同族,下山去了。

随后符离将小崽子拎着后颈,伸手扯开了水时还在遮挡的衣裳,在放下崽子的间隙,连带着摸了几把细腻的皮肤。

水时倒抽一口气,双手托着衣襟里的崽子不能动,就又抬脚,给这人一顿好踢。只不过都不痛不痒,被符离当做情趣而已。

幽寂的繁密的树林中,一条灰色的细影隐没在草丛间,它屏息盯着扒开薄雪吃嫩草的兔子。就在野兔分神刨土之际,灰影孤注一掷,猛然前跃,一口便咬住了兔子的脖颈。

那野兔尚且在挣动不止,这只瘦弱的已经没有奶水的母狼力气不支,昔日能够独自猎鹿的族群首领,如今竟没能一口咬碎一只小兔子的喉管。

但它依旧在隐蔽的树丛中,狼吞虎咽的吃下三周以来的第一顿餐饭,甚至连兔子皮也一起吞了。

母狼捕食后,立即要返回原路,去寻找那个奇怪的“雌狼”,要回自己的幼崽。只是它刚他处这片密林,便戒备起来,母狼被围住了。

周围有一队高大健壮的白狼,它们其中最小的一只,体格都要比灰狼族群中最强壮的雄性首领,还要高大不少。

狼是不能轻易踏足其他狼群领地的,那样的独狼被列为闯入者,狼群可以轻易杀死它。但母狼还是遵循着血液中的敬畏与呼唤,在遭逢危难之时,不自主的往东山的方向奔跑聚集。它翻越不知多少个山峰丘陵,才在分娩之际,抵达这一处。

如今它已经虚弱至极,于是臣服的伏在地面,露出腹部,又背着耳朵小心的往白狼首领的方向靠近。

白狼是不同于普通狼群的,他们的寿命之长,智慧之高,且天生带着使命。遂不能用单纯狼的行为来揣度。

狼王眼见找到了侵入东山,又“绿”了自己兄长的源头,便上前闻了闻,辨别这只瘦弱雌狼的来处,随后,冲着这只臣服讨好的雌狼,喉咙处有复杂的音调起伏。

只是狼王白白说了半天话,那母狼却没反应,依旧小心翼翼的伏在地上。近些日子有些意气风发的狼王一歪头,打量了半晌。后来才恍悟,或许,这只狼的文化程度并不很高。

毕竟,并不是所有狼族,都有如人一般的寿命,来研究复杂而深奥的表达语言。狼王此刻才觉得“扫盲”真是极为重要!

最后,母狼毕竟是他们族群中的佼佼者了,它终于领会了这些如圣兽一般的狼群的意思,于是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它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悠闲如散步一般的白狼队伍。

山梁上的水时,实在扛不住那人总是瞥向自己的深沉目光,只得回身将没睁眼的小崽子们放在一处兽皮中,挨近炉火暖着,只是一个个饿的“嗷嗷”直叫。

远处正喂奶的雌性白狼见状,还特意拜托了胖嘟嘟的几个小崽子,过来喂了一遍才走。

水时也是这几日才发现,狼群真是奇特极了,只要族群中有新的幼崽降生,那么即便其他雌性没有生育,也会有好些狼自动产奶,以便在轮流出去捕猎时,不间断的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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