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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第99节

“哈哈哈……”那人笑声不绝,回荡于这四周群山,“太有意思了,我本以为先天灵根都死绝了,未曾想早该陨落的问清仙尊竟然也回来了,渊帝!你好大的本事!”

对于他近乎于厉声的质问不管是宿问清还是柳妄渊都做不到感同身受,其一在于记忆没恢复,其二轮回无数次,到底不再是曾经那个人。

“仙尊呐……”那人饶有兴致道:“此番归来,看到神殿成了那般模样,心中作何感想?”

“没感想。”宿问清淡淡,他手腕一转,朗樾剑光清冷无双,“要战便战。”

“我也想出来,可是我的肉体没了。”听他的声音竟然还有些委屈。

尹聪踉跄跑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剑,指着那人:“从我爹身体里出来!”

“你爹?”尹天芎脸上露出极尽嘲讽的神色:“一个庸才,到了这把年纪才区区合道,生了你也是个庸才!一门废物还妄图将圣元派发展成这九洲第一大派,简直笑死人!若不是你爹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就凭你们,也配得我相助?”

柳妄渊沉声:“你这小嘴还挺贱。”

看到焚骸现形,那人轻笑:“怎么,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

柳妄渊反问:“有何不可?”

这修真界对他误会真多,说了多少回了,他柳妄渊不入魔道,单纯因为不想放弃人修的身份,他被人尊称一声“帝尊”,不代表他心怀万物,为了地上一株草一朵花都要妥协,今日斩杀鬼印的主人势在必行,否则后患无穷。

焚骸出鞘,业火恨不得烧尽四海,“尹天芎”置身其中,被忘渊帝打得节节败退,所谓夺舍,越是大能对身体的需要就越是挑剔,很多为了那么一两点特殊要求,夺舍的多数不是年轻身体,刚才那人也说了,因为尹天芎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而一旦夺舍成功,想要出来重新找具身体就没那么轻松了。

柳妄渊要做的,就是牺牲尹天芎,将他的肉体神魂全部抹掉,不信这鬼印的主人还能藏着。

尹聪天赋一般,只好勤能补拙,大是大非上不一定看得懂,但焚骸现世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忘渊帝的意思,“别……”尹聪木讷的神色忽然活泛起来,他变得惊恐而仓惶,抬腿就要往里面冲:“别伤害我爹!”

然而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人一把拽回去,挣扎间回头,发现是苏和。

“你们今天来,到底为了什么……”尹聪喃喃。

“为了不生灵涂炭,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谁也没想到你爹早就被夺舍了。”苏和嗓音温润,坦坦荡荡。

尹聪忽然失去全部力气,跪在地上,他很清楚修士被夺舍的后果是什么。

那边宿问清也步入战场,尹天芎这下都没撑过十招,他被打飞出去,按理来说早就不能动了,但因为操控这具身体的残魂不知疼痛,所以又从地上坐了起来。

“渊帝,问清仙尊,不如我们赌一把。”他笑着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乌云滚滚的天幕,“我赌你们杀不了我。”

柳妄渊也不废话,焚骸嗡鸣着刺向他的眉心。

可就在半指外,焚骸忽然不动了。

“尹天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就说吧。”

苏和看着倏然形成的强大雷云漩涡,大惊:“天劫?!”

并无人飞升,哪里来的天劫?难道说……

“你竟然是被天道庇佑之人。”柳妄渊见状也只是挑了挑眉,杀意不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多谢二位

天道眷顾,也是天赋在前,努力在后,二者兼顾,天道方能网开一面,得大机遇大造化,但为了规则的公平,多数也是九死一生。

而“天道庇佑”,柳妄渊却是第一次看到,就因为要诛杀此人,竟引得天雷滚滚。

天道就是这世间道法的一种运行,天不言而四海盎然,地不语而万物催生,张弛有度,而这次,偏心都偏到了沟里。

“尹天芎”猖狂大笑,可他的目光落在天幕上,却带着浓烈的嘲讽,这引起了忘渊帝的注意。

天道为何庇佑至此?万万年前他跟问清哪怕修为不济,但身后还有一个神族,又为何狼狈离开?

记忆没有彻底恢复就是很麻烦。

“渊帝。”“尹天芎”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黑云翻滚姿态闲适:“你说你跟问清仙尊还回来做什么?我看了看,也就你恢复到半步飞升,问清仙尊才区区合道,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跟你斗?”宿问清冷声:“如果万万年前输给了你,那我是挺不甘心的。”

“经年再见,仙尊嘴上功夫了得。”“尹天芎”看来,“从前的你可不会说这些。”

宿问清剑锋一转,朝着“尹天芎”直刺而去,几乎是他刚有了动作,黑云中的雷电便轰轰作响,随着剑尖抵上“尹天芎”的脖颈,一道天雷落下。

“你敢!”柳妄渊一声怒喝,双眸阴森肃杀,焚骸剑身上业火环绕,随着帝尊以剑指天的起手动作,一条火柱宛如巨龙咆哮而上,撞上天雷在空中炸开绚丽的白花,灵力波动使得白日里阳光骤沉,天色大暗,暴雨倾洒而下。

柳妄渊,半步飞升的天劫是斩了天雷坠了天劫才得以成全。

然而即便有帝尊挡着,直取尹天芎性命的那一剑哪怕宿问清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斩下。

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可抗力在护着这夺舍之魂。

宿问清心神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一股灵力悄无声息地注入剑身,头顶天雷阵阵,一股苍凉的气息散开,他借助朗樾认真领悟,竟觉得这股气息跟阻挡自己的气息没什么区别。

“你们做不到。”“尹天芎”浅笑:“仙尊可知不死不灭?”

宿问清瞳孔骤缩,低声问道:“阻挡我的这股力量,是你?”

“是啊,仙尊,您真的忘了很多。”

不止宿问清,柳妄渊也察觉到了什么,开门见山:“你跟天道,是什么关系?”

问一抹残魂跟世间规则是什么关系,这骇人听闻了一些,但两股气息相似,天道跟护犊子似的护着这夺舍之人,让宿问清他们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你们猜到了?”那人笑眯眯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而在一阵风起云涌中,他的容貌也在发生着变化,皮肤从衰老变得富有生机,五官原本是耷拉着,此刻却往上一提,长眉狐狸眼,右眼角下一颗泪痣,一等一的魅惑,简直男版狐狸精。

他借助这天劫的力量,提前完成了夺舍。

从而进一步肯定了宿问清的猜测。

没人能在天劫中汲取逆转阴阳的力量,除非就是自家的。

“你是天道的一部分?!”饶是问清仙君如何淡定,此刻也不由得浅浅吸了口气。

那人从漩涡中站起身,从容地对着宿问清跟柳妄渊分别一拜:“若非二位,我岂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提前完成夺舍?二位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至于我跟天道……”他顿了顿,像是也在琢磨如何描述:“准确来讲,我是被他舍下的一部分,天道无情,在这片大陆,修士的顶峰要么飞升离开,步入新的三千大世界,要么……”

宿问清听懂了:“成为新的天道。”

“对,二选一嘛,但十个人当中九个半都会选择离开,我是例外。”

“鬼印的主人想成为新的天道,但舍不下七情六欲,于是将这些东西从自身剥离出来,成为了你?”柳妄渊接道。

男人揣着手点头:“不愧是二位,还是一点就通。”

他跟话家常似的将这些隐秘说出来,归根究底,宿问清二人奈何不了他。

“在下庄深,二位,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咱们就此别过。”

“走?你走哪儿?”柳妄渊问道,自他身后,高大的金身法相随之展开,是帝尊打坐闭目的模样,左手朝外,手指微微伸展,像是要接住什么似的,这金身法相比起苏和的大了两倍不止,差一点点就要捅进雷云中。

柳妄渊以此抗住天劫,提起焚骸就往庄深脸上冲。

“渊帝呐……”庄深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头,眼底浮现浅淡的笑意,像是小算盘打精的小狐狸。

宿问清心尖莫名一冷:“帝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自庄深背后蔓延出大片的白,将整个世界迅速包裹,刺目到灵力都没办法阻挡,宿问清飞身上前,意识被吞噬前堪堪被柳妄渊抱紧。

……

不知过了多久,宿问清恢复了一些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时怔愣,忘记自己之前在做什么。

而四周明亮庄严,是在神殿。

“仙尊,罪人庄深已经被押上伏魔阵中,等候发落。”一人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满腔的凛然正气,好像即将诛杀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庄深?

宿问清微微蹙眉,好熟悉……

“那就走吧。”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几乎不受控制。

神殿正殿外有一方空地,四周高柱耸立,上面刻着的全是符文咒术,被浸入了先祖力量,一旦启动,跟中间的印刻连在一起,便是足以令万鬼哭嚎万魔色变的伏魔阵。

而此时伏魔阵中跪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血色从他身下蔓延开,青年低垂着头,头发散乱。

一阵钟鸣声过后,一旁的神官大声呵斥:“罪人庄深,混入清珪门后灭其全门上下一百六十二人,后屠杀先天灵根者三十一人,你可认罪?”

庄深像是晕了过去,只是铁链动了动。

神官又问道:“你可知罪?!”

“罪?”庄深这次开口了,他嗓音发哑,尽是嘲讽:“我只恨杀的不够多。”

“你放肆!”

“清珪门为了区区一个五品法器赖我兄长偷盗,后前任神官将他压上斩妖台,不问青红皂白废去修为,又因施法过重让他神魂俱灭?哈哈哈哈……”庄深笑声癫狂而刻骨,他蓦然抬起头,一双俊俏的桃花眼中满是血色:“这样的说辞你们信吗?!施法过重?不过是清珪门掌门觊觎我师兄法器,杀人夺宝,那神官大胆包庇罢了!”

等庄深回来,连兄长的尸首都没看到。

一旁的神官脸上挂不住,沉默片刻后说道:“后清珪门掌门亲自给你兄长立了牌位,交出的五品法器我们也还给了你,至于那神官也被废去修为罢免职务,这不是交待吗?”

“这算什么交待?!”愤怒的咆哮响彻大殿,庄深露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瞧着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化神后期大圆满,不依靠门派纯是个散修,能到这个地步可见天纵奇才,他有着一张不管男女都会神魂颠倒的面容,然而此刻这张脸上青筋暴起,恍如厉鬼。

“凡人尚且知道杀人偿命!凭什么我兄长死了?他们却活着?”庄深质问。

神官反问:“行,你即便要报仇,找那清珪门掌门跟上任神官即刻,何必屠戮满门?”

“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庄深是个亡命天涯的散修,他做事习惯干脆利落,不留余地,更何况这件事没有任何余地可留。

“胡说!”神官大怒。

庄深却不理会,忽然看向一旁的问清仙尊。

“仙尊?”庄深嗤笑:“您长年久居神殿不出,非大事不问,我倒是天大的面子,值得您亲自执刑?敢问仙尊,你们常言救一人既救苍生,生灵平等,那我哥枉死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他受刑之时,听闻您刚从莲花池回来,手上捧着一朵即将凋零的莲花,您不忍它未到花期就枯萎,而眼睁睁看着我哥血染长阶,可曾动容?!”

宿问清脑海中闪现过一些画面,斩妖台上一人奋力挣扎,五官温润,满目不甘,却独独没有恨意,他曾经朝自己伸出手,只是不等宿问清上前细问,斩妖台阵法启动,那神官不知怎么回事,灵力灌注太大,使得青年在一阵滚雷中连尸首都没留下。

这是神官的失误,是神殿千百年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神殿不能染上污点,神官当即被下一任废去修为,扔出了这里。

但正如庄深所说,他们都活着,那清珪门掌门是上一次妖魔之战中的功臣,有功在身,不信死了区区一个二品弟子,能把他怎么样。

都清楚这事亏了那枉死之人,但修真界就这样,哪怕一片正气下也刻着“强者为尊”四个字。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二品弟子有个散修弟弟,回来一听说这个消息,都没用三个月的时间,就将清珪门跟上任神官一族屠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凶我一下

问清仙尊听着庄深的质问,觉得这世人对他误解颇多,什么怜惜花期,那花瓣都掉完了,他完全是冲着莲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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