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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放弃挣扎 第34节

  刀柄上细致的纹路在他掌心留下淤红的印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他的皮肤向内渗透,好像要一口气渗进骨头里。

  他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柔软的长发凌乱搭在睫毛上,让双眼的情绪也变得朦朦胧胧,但搭配着轻翘的唇角和整齐洁白的齿线,整个人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天真。

  黎容轻轻叹息,嘴唇微动,语气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他话音刚落,棕黄皮猛地朝他冲过来,但眼睛,却穿过他的脸看向了后面的大门。

  黎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对方的目的不是他,而是逃走。

  黎容手指一紧,刀锋冲外,眼睛不眨的朝他脖颈划去。

  他的动作很快,棕黄皮虽然没有什么功夫,但也算耳聪目明,猛的止住脚步,让黎容的刀锋在面前擦过。

  棕黄皮被黎容手里的刀惊到了,他有些松弛的眼皮跳了跳,踉跄向后两步,黑色口罩被粗重的呼吸紧紧吸在脸上。

  棕黄皮狠狠瞪着黎容,猝然从袖中抽出一柄亮晃晃的东西,直直朝黎容刺去。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螺丝刀一直藏在袖口里,尖锐的刺头轻而易举就能穿透人的皮肤,扎进血肉深处,击碎脆弱的喉骨。

  他以为,黎容会吓得躲开,让出一条路,但黎容没有。

  黎容浑身肌肉一紧,手指紧扣墙面,抿唇将呼之欲出的咳嗽咽下去。

  下一秒,他突然以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速度,以一条腿为轴,身体几乎扭出了残影,在螺丝刀即将刺入的瞬间,将自己拉离了墙边。

  螺丝刀擦着他的耳侧钉入乳白色的墙壁,干净整洁的墙面上,扬起淡淡的粉末。

  黎容在对方还未从惊诧中恢复过来时,用手肘夹住对方的手臂,借着转身下坠的力道狠狠一扭,只听咔吧一声,骨头发出闷里闷气的声响。

  棕黄皮咬着牙将痛呼卡在嗓子里,硬撑着没有将螺丝刀撒开,他满头冷汗,眼中布满血丝,此刻只想甩开黎容,拖着脱臼的右臂冲出别墅。

  但黎容并没有给他机会,黎容目光阴冷,直接抬起膝盖,照着他的胃狠狠的踢了过去。

  哪怕他现在身体虚弱,但一个成年男人膝盖的力道也绝对不轻。

  棕黄皮只觉得肋间剧痛,眼球暴胀,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酸水泛滥,就在他差点呕出来的瞬间,黎容手里那把刀,猛地扎进他脖子边不足一指的地方。

  棕黄皮的呕吐感顷刻间消失了,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

  黎容面无表情,双眸像浸了墨汁,他用膝盖顶着棕黄皮的要害,手骨攥的发白,黛青色的血管绷紧,几乎要冲破浅白的皮肤表层。

  “你来干什么?”

  棕黄皮大脑充血,双眼涨红,额头上青筋直跳,但他并不打算就范,因为黎容看起来比他虚弱太多了。

  他眼睛打转,双腿肌肉也下意识绷紧,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将黎容掀翻过去。

  然而下一秒,黎容突然抽起刀,露出一种极度冷静病态的微笑,眼睛不眨的,朝棕黄皮的脖颈猛刺了三刀。

  刀刀贴着他的皮肉而下,迅猛连贯,毫不犹豫,刀尖扎在地板上,留下让人心惊肉跳的白色坑洞。

  最后一刀,终于划过了皮肉,温热的鲜血沿着裂口争先恐后的涌出。

  “啊!”

  “啊!”

  “啊!”

  棕黄皮终于精神崩溃,浑身的力道瞬间卸去,只剩下接近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这连续的三刀,是真的想过要他的命。

  这么快的速度,无法预判落刀的位置,无法测量离要害的距离,只有遵循本性的杀意。

  他嘴唇颤抖,瞳孔放大,仿佛面前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鬼。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你……你拿回去!”棕黄皮说话哆哆嗦嗦,狼狈的将左手举到头顶,惊恐的看着黎容。

  黎容右手心里沾满了棕黄皮的血,血液温暖了他冰凉的手指,又顺着他的指缝缓缓下滑。

  黎容歪着头,刀锋没有再动,但又似乎对棕黄皮的恐惧无动于衷。

  他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鲜血,红色的血液渐渐填满他细小的掌纹,白的有些病态的指缝也镀满了生机勃勃的红润,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微妙的快感,把他往浓雾弥漫的深渊拉扯。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呢?

  为什么家破人亡,背负了两辈子骂名的人是他呢?

  好想让这些人都死,不甘的,卑微的,颤栗的死在他面前,给他和他父母陪葬。

  面前这个人穿着简陋,空有蛮力,怎么看都不是罪魁祸首,但一定跟风骂过他父母吧,一定说过畏罪自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吧。

  只要他的刀锋再向内一指,就可以切断大动脉,拿掉这条命。

  黎容知道这种念头很可怕,但有那么一瞬间,他跃跃欲试。

  门口突然传来电子密码的响动。

  紧接着咔吧一声,大门被打开了。

  岑崤推开门就看见黎容握着刀,满手是血,将一个抖如筛糠的人按在地上。

  他眉头微蹙。

  黎容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柔软的头发遮着他的侧脸,他似乎对岑崤的到来无动于衷,反而拧着手腕,将刀锋一寸寸逼近正汩汩流血的脖颈。

  “黎容!”岑崤喊了他一声。

  黎容动作一顿,这才缓慢的扭过头,抬起眼皮,定神看了看岑崤。

  他回眸一顾,喉骨自耳根到颈窝斜斜垂下,颀长的脖颈上,小巧精致的喉结微不可见的滚动一下。

  他的嘴唇润红微开,依稀能看到安静躺在洁白齿间的舌,他两颊依旧瘦削苍白,凌乱潮湿的头发和卷曲的睫毛尖纠缠,温柔的桃花眼仿佛蒙了一层抹不净的迷茫。

  岑崤觉得此刻的黎容漂亮的像个妖精,行为,更像个妖精。

  黎容却在看见他后,双眸慢慢澄澈起来,握刀的力道也逐渐放松。

  疯子是岑崤才对。

  他不必这样的,那样的疯子,有岑崤一个人就够了。

  棕黄皮见岑崤喊住了黎容,以为见到了救星,他赶紧冲岑崤喊:“救救我!我再也不偷了,我什么钱都不要了,都是别人让我偷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岑崤暼了他一眼,冷漠的收回了目光。

  他走上前去,站在黎容身边,伸出手,用掌心托住黎容清瘦的下巴,手指在他侧脸上温柔的抚了抚。

  “宝贝儿,手脏了,我给你洗洗。”

第27章 (二更合一)

  黎容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慢慢垂下眼眸,将一部分重量抵在岑崤掌中。

  岑崤的手指很干燥,指根带着常年训练摸枪的粗糙痕迹,但就是这种扎实的身体素质和格斗功底让人莫名心安。

  黎容没说话,但身上的肌肉在逐渐放松,他缓缓抬起插在棕黄皮颈侧的那把刀,刀锋被鲜血沾染,地面上留下一片狼藉。

  客厅里的吊灯直挺挺的照在他头顶,额前零散的碎发笼出一片阴影,很好的遮住了他失控的情绪。

  他调转刀刃,避开棕黄皮的要害,然后用膝盖抵着坚硬的地面,一用力,慢慢站了起来。

  棕黄皮终于敢用左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如释重负的大口呼吸。

  他发现脖子上伤口不算大,惊恐的快要碎裂的瞳孔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岑崤收回抚摸黎容下巴的那只手,转而扣住黎容的手腕,语气平淡的对躺在地上的棕黄皮说:“别动。”

  棕黄皮和岑崤对视一眼,立刻绷紧了唇,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人,从进门来,似乎就对他的死活漠不关心,更对地上的鲜血和刀印习以为常。

  这种极度冷静和漠然,给人更大的压力和恐惧。

  如果说刚才那个清秀的可能会情绪失控杀了他,那这个人大概会一脸平静的送他上西天。

  他果然不敢动了。

  岑崤牵着黎容来到洗手台前,低头看着他沾满血迹的手,伸手要去取他的刀。

  黎容下意识躲了一下。

  岑崤轻叹一口气,用了些力气,强硬的将那把带血的刀从他掌中取了下来。

  “有我在,不需要了。”

  黎容这才松开手掌,眼看着岑崤将刀扔在了水池里,“苍啷”一声,刀身滚了一圈。

  岑崤拧开水龙头,巨大的水流冲刷着刀柄和刀刃,血液很快被稀释,流进了下水道里,他又调小水流,挽起黎容的袖子,将黎容的右手送到了水流下。

  水是凉的,带着些许冲撞的力道,黎容的指尖刚触到水柱,立刻不适的蜷缩了一下。

  岑崤不容拒绝的捏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在水流下细细冲洗,黎容的手指细长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除了常攥笔的那处,再无任何摩擦的痕迹。

  他的掌心尤其柔软,皎白的灯光下,掌纹的线条有些错乱,代表着生命线的那条模糊不清,和其他纹理纠缠在一起。

  岑崤抚摸过他手上每一寸肌肤,揉搓掉凝固在指缝和指甲中的血迹,黎容看着自己逐渐恢复白净的手掌,神情若素,呼吸逐渐平稳。

  岑崤又挤了点洗手液,将乳白色的泡沫涂在黎容手上,压制住淡淡的血腥气。

  冲干净泡沫,他这才松开黎容的手腕,递给他一张纸巾。

  黎容抓紧了纸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岑崤其实没怎么用力,但攥的时间长了,还是在他腕骨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想,要是他刚才真的没落准位置,将刀插在了对方的动脉上,岑崤或许还是会如此冷静的替他洗干净手指。

  岑崤自己也擦干了手上的水。

  他把黎容留在洗手台,走回到了门廊,看着紧紧捂住脖子,疼的满头大汗的棕黄皮,蹲下了身。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牛皮纸袋,正反看了看,上面没有标注任何名字,只有留在左下角的,用黑色签字笔写下的GT两个字母。

  牛皮纸袋有些年头了,那两个字母也有点褪色,纸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一沓厚厚的纸。

  岑崤把擦水的纸巾扔到了棕黄皮脖子边的那滩血上,纸巾瞬间又浸满了血液。

  “说说,来做什么?”

  棕黄皮咬着牙,声音沙哑发颤:“能不能…先帮我把胳膊接上,我…我肯定不反抗,真的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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