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96节
「那我叫你尿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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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恶心。
「有人巴不得叫这名,是不是?仙德尔?」
-
我就不该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和你聊天。
「谁!先!开!始!的!」
“赫莲娜!帮帮忙?”
罗兰扇散眼前跳来跳去的火焰,扯着嗓子朝漩涡里喊:
“帮帮我们!”
海妖用力甩了几下尾巴,向上贴近这艘即将倾倒的帆船。
她听见船体嘎吱作响,更开心了。
“快!死!”
罗兰松了松手臂,让自己的上半身更靠近她:“赫莲娜,至少不是今天——你有办法帮我们吗?”
也许是这话里的某个词起到了作用。
一个海浪结束后…
赫莲娜的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就像可以在冷水中融化的蜡像一样,从拟人的一端,迅速跨越到非人的另一端。
她瞳孔里爬满了被线虫寄生的海星,嗓音自罗兰的耳道里渗出来。
一如她在港口和他对话时的模样。
“交…易…”
海妖发出更尖细的非人笑声,在浪潮中旋着跳起华尔兹。
“姐姐!”
她唱着,眼窝更深,身上磷光仿佛某种有形的粘稠物质,附着在罗兰的皮肤上。
一阵灼烧让心脏剧烈收缩。
“我要!更多…姐姐!”
她那滑腻的手掌握住罗兰的脚踝,潮湿一瞬间蔓延至全身。
“更多姐姐!更多!妹妹!”
“更多!母亲!”
“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她尖嚷着,喉咙发出越来越紧凑的嗡鸣。
“成交。”
罗兰侧视着快要被浪锤砸散的白色船架,在一环又一环的火焰中,飞快握住了赫莲娜的手。
“让我们活,我给你更多的母亲、妹妹和姐姐…你喜不喜欢祖母?或者姑妈之类的…”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时候开玩笑。」
海妖并不在意。她笑出一口鲨齿,两端的嘴角像她的眼睛一样拉出异常宽阔的弧线。
接着,她从小腹撕下一枚猫眼色的鳞片,放进罗兰手中。
指了指自己的嘴。
“一个,交易,换,一百,条,海浪。”
“吞…约定…”
她舔了舔掌心的黏液,静等着罗兰做出选择。
鳞片很咸。
像被冻久了的牡蛎壳,只遇见唾沫,就立刻碎成大小不一的冰渣,或圆或尖锐的颗粒依次划过他舌根,一路翻滚着、尖笑着钻进喉咙。
浓郁的血腥味。
一滴金血落入海水。
余音未消,海妖们蜂拥而至!
她们指责着赫莲娜,指责她试图独享,到头来又什么都没得到。
赫莲娜则指着罗兰,告诉她们交易的内容。
海妖们整齐望了过来。
那种场景能让任何一个见惯眠时诡谲的仪式者不寒而栗。
罗兰却只觉得她们有些…
可爱?
海妖们唱起了歌。
咸涩的海风静止了。
断续的颤音像珍珠滚过象牙与黑曜石般的琴键。那些蠕动挛缩又扩张的音符化作蜜糖色的黏液顺着毛孔往血管里钻。
每个活着的生灵都能尝到它们:裹着深海热泉硫磺的灼痛,尾调又是浸满海水的丝绸般的柔腻。
降调时的气音与声调时的蜇刺使罗兰开始产生幻觉:
人是鱼。
温柔流淌的气流是海洋。
他们生出鳍,长出鳃。当学会如何用膜后的球体在浊液中寻路后,每一条指缝已黏连出蹼膜——来我怀里。
来我怀里和声。
和主旋律一起。
巨浪像被一柄无形的巨大刺钩掏进了血肉里,被它扯着填补那向内飞快卷动的涡流:即将倾斜成九十度、嘎吱作响的帆船被一股激流牢牢顶住,向另一端推着,推着…
船身渐正。
雷鸣与风暴不止。
罗兰感觉自己在被向前扯,身体后方粘稠的气流又把他的腿向后拉——两端不同方向的痛感让他明白,自己,与这艘即将碎损的老船正被海流推着,飞快前进!
那速度没有任何帆船比得上,哪怕雷暴也只能吞吐出爆炸似的鸣音作为痛失猎物的发泄:
他们一眨眼远离了陷阱,那上个世纪吞没海盗的漩涡,如今只吞下一群海妖欢快笑闹的歌声。
罗兰悬挂在船沿,随他一同穿过丛丛迷雾。
他听见耳畔传来呼唤。
干净的地平线在瞳中留下一条盐线。
黎明将至。
他们安全了。
第746章 Ch745 祈祷拯救世界
能够牵动海啸、雷霆与风暴这种天灾级别力量的仪式者,绝对不会低于七环。
或者说,费南德斯与刀刃心里都清楚范围并不大。
「不凋者」和「兽群」。
大漩涡的两条道路抵达八环后,都拥有降临天灾的力量——虽然引发如此可怕的灾祸必然仪式者本人也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
但倘若他们都死在海啸里。
一切都是值得的。
灾难过后。
每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水手们忙着收敛尸体,用麻布沾着海水刷洗甲板上的血痕与肉块;水手长在安排人寻回大副的颅骨碎片后,又赶忙打起精神,调度人手简修破损的船体。
达尔文先生和绘图员、仪器师,被费南德斯强行关在了船舱里。
灾难过后。
除了绘图员脑门撞了个大包、精神不佳外,三个人没受什么伤。
当然。
要说完好无损的。
得是船长:菲茨·罗伊。
这位头颅高昂,满脸神气的先生踢开那本该封死的木门,踏着血渍与脏器碎片,用他那胶鞋踏过每一个匍匐洗刷的水手。
“若不是我向万物之父祷告…”
“你们全都要葬身鱼腹。”
他那根犀牛一样的鼻梁聚着阳光,在云层透出的根根金线中闪闪发亮。
他脚步轻快,并不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恐惧,仿佛一早就知道这艘船会安然无恙——只凭借自己虔诚的信仰,就能带领众人劈开风暴与海浪,像传说中的圣者一样直面苍穹上最可怕的伟大。
他才是真正的伟大。
他笃信事实正如此。
“我向那缥缈的宫殿祈祷,求他给大地上的孩子一次赎罪的机会。我听见祂的声音,仿佛如珍珠滚如耳道,在那颤音与朦胧薄雾中,神恩,就如此降临了…”
菲茨·罗伊无比虔诚地向水手们布道传教:在他们忙着清洗甲板、同伴的血渍以及收敛尸骨的时候。
他就像珊瑚虫之于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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