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当个女村长 第215节
马有成说我给你做主,就喝一杯,多一口都不喝,谁要是再劝你,就让谁替你。
见实在推辞不过,蒋仓囤只得接过了酒杯,自责着说:“真是对不住了,我败了你们的兴,真是过意不去。好吧,今天我就豁出去,跟你们喝一杯。”
李所长举起酒杯,有点儿喧宾夺主的味道,夸夸其谈,极尽套近乎之能事。
马有成也是眉飞色舞,阿谀奉承,可他面对的不是蒋仓囤,而是眼下的李所长,未来的李局长。
当然了,这场戏自然少不了女配角。
王香草凭借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左右逢源,备受呵护。
由于大姨妈的不期而至,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发挥,只得以茶代酒,倒也没人再跟她计较。
蒋仓囤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烧燎”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时而热血沸腾,时而飘然若飞。
一杯酒下肚后,他变得自信起来,豪爽地说:“难得诸位瞧得起我,就算是豁出这半条老命,也陪你们喝个痛快,来!再喝一杯!”
“好,爽快!”李所长激情高涨,挽起袖子,抓起酒瓶咚咚倒起酒来。
刚刚倒了半杯,马有成大喊一声:“停!”
“怎么了?”李所长问。
马有成说:“老蒋酒量确实不行,我看就不要为难他了,喝坏了身子就不值了。再说了,他还得给咱弄饭吃呢,喝多了咋办?”
“饭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嘛,一会儿王香草拿过来就是,还弄啥弄?”
马有成说:“我看还是以工作为重吧,毕竟老蒋是上面派驻到这儿的观测员,万一喝醉了,出了大事,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朝着李所长眨巴了几下眼。
“老马,你出去看看,今晚只是下了一点毛毛雨,不会有险情的。再说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热闹一下,寻个开心呗,不喝酒还能干啥?”李所长脸上有点挂不住。
马有成硬是拧上了,直着嗓子喊:“王所长,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明白人,这会儿咋就这么不开窍?蒋大哥一大把年纪了,万一喝出问题来,咱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香草插话说:“算了,别让老蒋喝了,他一个人呆在这儿,身边又没人照顾,真要出了情,咱也不好交代,还有那个啥,是不是,你应该能明白马村长的意思吧?”
李所长收起了酒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既然你们统一了战线,我还能说什么,只得服从了。
马有成知道王香草想说什么,眼珠一转,忙岔开了话题:“这样吧,为了突出你一心一意扑在防汛一线的光辉形象,我来给你做个现场报道,你看行不行呢?”
“你想干嘛?”
“别管我干嘛,保证有效果。”马有成说着,拿起手机,突然想起了啥,对着蒋仓囤说,“老蒋,麻烦你个事吧。”
“您说,千万别客气。”
“这会儿水库的情况也不知道咋样了,你拿上手电出去转一圈,我们商量个事儿,好不好?”
蒋仓囤知道马有成是故意支开自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起身拿起手电,走了出去。
马有成这才按下了几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马有成问了一声贵姓,知道是镇委办秦主任,就亮开嗓门喊了起来:“秦主任啊,你值班辛苦了,我是桃林峪的马有成。”
秦主任客套几句,问马有成有事吗。
马有成把打好的腹稿一憋气说了出,他说自己正带着新上任的治保主任王香草冒雨在大坝上巡逻,目前形势一片大好,没有任何险情,请领导们放心。
话锋一转,扯到了派出所长李中槐身上,说李所长也冒雨赶来了,正在跟我们一起排查险情呢。
说到这儿,马有成停顿了一下。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听上去好像被风呛着了一样,接着又满含深情地说:“秦主任呢,说句良心话,我真心是被感动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官,还是头一次遇到像李所长这样尽职尽责,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干部,只得称赞呢!”
秦主任连声说是啊是啊,李所长人不错,敢于担当,不辞辛劳,是基层干部学习的榜样。
“是啊……是啊,秦主任说得对,像这样的好干部,就得树立典型,大张旗鼓的表彰,特别是防汛的关键时期,需要更多的像李所长这样的好干部脚踏实地、冲锋陷阵,你说是不是呀?秦主任。”
对方连声应着,当即表态,一定要把李所长的事迹形成书面材料,上报给各级领导。
又说了几句感人肺腑的话,马有成挂断了电话。
王香草佩服得五体投地,伸出大拇指说村长你可真厉害,现场发挥得天衣无缝。
马有成说:“这不是发挥,是事实。”
李所长却冷静如常,他问王香草:“你没听出来老马打电话的腔调有点异常吗?”
“啥异常?”
第241章 谁比谁更精明
“带没带酒味儿?”
“你是说人家会以为他在说醉话?”王香草看一眼马有成,摇摇头,说没有,跟平常一模一样。
李所长反倒埋怨起来:“老马,这事搞得不好,万一蒋县长看了消息,打电话问他哥哥,那可就露馅了。”
马有成蛮不在乎,说你想多了。
李所长突然想起了之前喝酒的事儿,问马有成:“你怎么非要拦着不让老蒋喝酒呢?”
马有成说:“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悟到?”
李所长问:“啥事情?”
马有成朝着门外望一眼,说今天喊你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喝酒,而是跟老蒋扯上关系,然后再借嘴说话,让蒋县长扶你一把。”
“你倒是早点告诉呀,这倒好,弄得我很被动,至少带点礼品啥的,哪有空着手求人办事的?”
“你放心,我都替你想到了。”马有成说完,转身对王香草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哦,在这儿呢。”王香草拿过桌上的包。
“多少?”马有成故意装作不知情。
王香草配合道:“我去信贷员那里取钱,可他库里只剩这么多了,是不是少了点儿?”
马有成说:“无所谓,只是表达个心意,没多没少,拿来,给我。”
王香草打开包,露出了崭新的百元大票,拿出来,递给了马有成。
马有成在手上掂了掂,对着李所长说:“别嫌少,先拿着用吧。”
说完,递到了李所长面前。
“给我钱干嘛?”李所长满脸惊诧。
马有成反问一句:“你没觉着该干些啥了?”
“做啥?”
马有成奚落道:“亏你还是个大所长,这点常识都不懂?你没觉得给蒋仓囤比给蒋仓生更实惠?”
李所长一拍脑袋,“对呀,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我就是有再多的钱,县长家的门也进不去呀!好,这个主意好。那行,钱就先暂时借我用一下,回去后就拿了还你。”
“别跟我扯些没用的,还个屁啊还!等你日后发达了,别忘了请我和王香草喝杯酒就行了。”
李所长信誓旦旦地说:“老马你放心,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随又问马有成,这钱该怎么给蒋仓囤。
马有成说这个就用不着我教你了,相信你这方面的经验比我多。
李所长说:“那好吧,我见机行事。”
马有成嘱咐他,一定要含蓄一点,不要把求蒋县长的事情直接挑明了,就说是一份心意就成了。
李所长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马有成对着王香草说:“走,咱们巡逻去。”
李所长问他:“人家老蒋刚刚巡逻回来,你们着啥急呢?”
马有成说:“我们闪身,也好给你个演戏的机会。”
“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去吧……去吧……”李所长笑着点了点头。
蒋仓囤不等进门,看见马有成带着王香草从屋里走了出来,就说:“这会儿雨下得大了点儿,可水位没问题,看上去很平稳。”
马有成说:“接到上面通知,说形势严峻,要严防死守,我放心不下,再出去转一转。”
蒋仓囤说要去我去,你们在屋候着吧。
“不行,这是个责任问题,再说了,你也巡了一圈,回屋休息吧。”马有成说完,要过蒋仓囤的手电筒,朝着大坝走去。
两个人各打一把雨伞,漆黑的夜色里,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走出院子,踏上坝头时,王香草紧赶几步,贴近了马有成。
马有成问她:“咋了?害怕了?”
王香草说:“这有啥好怕的?”
马有成问:“那咋感觉你有点紧张。”
“谁紧张了?”
“没紧张你贴得这么这么紧?”
“美得你!谁跟你贴得紧了?我是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说啥?”
王香草说:“有了这一回,我可这是服了你了,正是个当演员的好材料,人又猴精,当个村长真屈才了。”
“有啥呀,小菜一碟。”
“你这碟小菜可了不得,差点没把李所长给吃哭了。”
马有成说:“别看表面,说不定他是个变色龙。”
王香草说你一招可真叫绝,不但变着法子给他送了礼,还给他创造了一个巴结领导的机会,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马有成说:“只要蒋仓囤能把钱收下,那就百分百的灵。”
两个人一时没了话,默默朝前走着。
到了闸口边上,王香草突然问马有成:“他把钱送给老蒋头的时候会咋说呢?”
“他肯定说,老蒋呀,你一个人在这儿生活实在是不容易,看到这种景况,我心里不是滋味啊!来的时候也没多带钱,身上只有这么点了,你拿上,也好贴补一下生活,可不能苦了自己呀!”
王香草倒是替李所长担心起来,说他要是不把求县长的事儿挑明了,那等于不白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