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官秘史 第79节

张玉屏笑出了声音：“我叫的，把你撞飞了。还鬼叫，鬼叫，拦我们的船。人家还以为你拦船上访来了。你做的事啊，让人哭笑不得。”

“张书记，我上了船再给你汇报。真是万不得已……”韩宝来话没说完，张玉屏挂电话了。

船向他们的筏子缓缓靠近，上来两个戴雨笠、穿蓑衣的一男一女，的并不是周小蓓，而是江楚瑶。

周朝晖刚定下心来，又吃一惊：“宝来，小蓓——”

韩宝来倒给问糊涂了：“小蓓还没来？”他马上回过神来：“哦，小蓓可能很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来不了。可能有重要事情忙吧。”

周朝晖还想说什么，韩文正问：“那人谁啊，怎么不一起上来？”

“是送我们来的一个退伍军官，营级干部转地方的，他叫陈桂山大哥。他听说我的事情，主动将我俩送到这里的。他说他还要把筏子送回给老乡，不能失信于老乡。走山路根本走不了，山上雨比平地下得更大，别说开车，就是骑马都骑不了。只能走水路。我原以为走水路走不了。因为小香河的地势高，接下来就是玉女十八滩，我们要步行到观音滩。好在陈桂山大哥早就准备好筏子等我们了，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请领导严肃批评。”韩宝来说话口齿伶俐，给人感觉是连贯一气的。

“好同志啊，有没有落实具体单位？”韩文正主动过问起陈桂山的事情，他先要示恩韩宝来，看你王春林有啥机会插一杠子。

“还没有呢。空挂三年了，今年听说给银行当保安呢。确实是打过硬仗的，没有他一路护送，我再向老天借一百个胆也不敢。有一个地方，哇，简直是从半天云飘下来的。”韩宝来说起来，让背后一帮干部体会到韩宝来深入一线的艰深，谁还好意思说他一句，只有眼里汪着泪，眼泪水滚呀滚的。他们等一个钟算什么？韩宝来为了赶过来，差点拼命了！

“营级单位，县级单位是庙小了点，不好安排。安排在市武装吧。何应元呢，小韩帮你考察好一个好干部，一定是位过得硬的好同志，要用嘛。”韩文正解决一个转业干部的工作那是一句话的事情。

何应元部长赶紧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们正缺一位得力干将。怪不得我昨天梦见飞熊了呢？我还疑心，我今天出来是不是要被灌醉？原来应在我要得一主力干将。”

何应元的话，让领导相对乐开了怀。

“何部长，我还想跟你借用陈桂山大哥两年，因为我那改造工程还需要他帮我打突击。”韩宝来倒有点慌了，一切来得太快，他有点赶不上形势了。当然韩宝来要人，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应元马上同意：“你通知陈桂山同志先把组织关系转过来，我放他下去跟你一起搞点，一起锻炼，将来回来挑大梁。”

谁不会借着竿子往上爬，除非是大傻瓜。何应元马上捞足了政治分。王春林半天没捞着说话机会，他暂时笑而不言，忍而不发。你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他们上下级抱成团的时候，你抛出橄榄枝，正在兴头上的韩宝来肯定婉言谢绝。所谓人走茶凉，他是知道的。他的调令都下来了。只等中宣委的履新仪式了。

韩宝来上船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韩文正要克他了：“韩宝来，你怎么带着李校长的老婆乱跑？”

李格非正帮老婆除去雨具，韩宝来自己动手解下雨具。韩宝来红着脸说：“是这样子的。嗯，张健呢，张健上船了吧？”

马上有人传话让张健过来。张健带着他的女朋友刘艳梅走了进来。韩宝来好像传唤证人到场似的：“这是我同学张健，同济大学的博士，是我们改造工程的总计师。我本来是请不动他的大驾，他推说杀鸡焉用杀牛刀。功劳全在我们小香河的妹子刘艳梅医师身上。我为了让村合作医疗不能没有人，我礼聘李格非校长的夫人江楚瑶大夫。但我不能让她去做合作医疗的医师，那又是杀鸡用杀牛刀了。我就请她给小香河村八十岁以上的花甲老人做全面体检。可是天公不作美，我出不了小香河村，她也出不了小香河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天作之合呢。”韩文正一句话，把大伙笑得前仰后合。

《小村官秘史》走马上任 103.104大开眼界

江楚瑶不是省油的灯：“他倒是想，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手里有手术刀呢？你问他怕不怕？他呀，其实只有绿豆大的胆。从小怕医生怕得要死，一听说打针，就要晕过去。”

江楚瑶的话更是一个大噱头，逗得一帮领导捧腹大笑。其实江楚瑶这话属于不打自招，你细琢磨她这句，漏洞百出，你没跟他零距离接触，你怎么知道他怕打针？素有人精之称的韩文正笑过之后，马上来了一句：“小江啊，你是不是说小韩临阵当了缩头乌龟？”

众人一愣，听出了韩文正话中有话，虽说是玩笑话，但是大杀器啊！江楚瑶马上意识到了她差点失口卖华山了，韩宝来吓得连斗笠都失手被风刮飞了，飞到了江面上，在江面上表演一连串地翻跟头，最后就永远地漂在了水面上。

江楚瑶扑哧一笑，跳皮地闪了一下亮眸，马上对答：“他今天大清早，我就知道——”

江楚瑶的话，让全场人大惊失色，这娘们竟然给韩文正诈出了真话来了。

“他会使坏。他没什么招待我。他组织一帮人打了一夜老鼠，哇噻，最大的估计有一只小香猪那么大。你万万想不到，老鼠去了毛，去了头，去了尾，去了爪子，真的太像小香猪了。小香猪我原是吃过的。他烤得金黄，跟小香猪差不多。我当小香猪吃了，味道比小香猪还要香。因为当时几个村干部也陪着我吃。吃完了，他们才告诉我，这是老鼠肉。我一听说，老鼠肉，差点呕出我的黄胆水来了。他还说，这是山鼠，吃粮食的，没有任何污染。可它也是老鼠哇。你没有什么东西吃，你就别瞎折腾嘛。简直太欺负人了！恨得我差点跟他拼命了。”

“有没有拼？”韩文正嘻笑着看向韩宝来。江楚瑶自作聪明，夸大其词，结果又给韩文正逮着呢。大伙一片哗然。

“当然拼不了啦。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这回江楚瑶学乖了，赶紧自圆其说。

“应该没拼着。脸上没有口红、指甲印。”韩文正是调笑高手。让人吓得汗不敢出，“李校长，检查一下你的宝贝，韩宝来要没有碰坏你的？我们好给你公断。”

李格非是天南海北闯荡过的，当然说话缜密周严：“哈哈，我这宝贝啊，别人拿在手中不会口诀啊。”意思是说，我家的宝贝当然到别人手中就不好使了。

韩文正果然没办法钻空子了，朝韩宝来说：“小家门，王书记今天刚下飞机，第一时间给我们拉过来了。你今天可以把我们甩一边，千万不能冷落了王书记。”

韩宝来忙说：“王书记好。王书记辛苦了。”

“我总算被发现了。人多眼杂，不能怪你，这么多人，都是肥头大耳，我这肥头大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好认。韩文正公是有学问的，大腹便便，那就好认多了。”王春林来了一番戏说。

韩宝来忙说：“我一眼认出来了，一眼认出来了。”

“我是不是没请自到，有点冒昧？”

韩宝来可不敢说是周朝晖请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他要把话说得漂亮：“前段时间听说王书记到中央学习去了。我孤陋寡闻，还不知道王书记学成归来了。王书记能来，真是喜出望外。”

“小韩，听说你在小香河的点搞出名气来了？”王春林要切入正题。

“准确地说，是张书记的点，我是村官。做文章，才做了一个序，种下的油菜还是苗干，果树还是尺把高，沼气昨天第一家点了火，猴头菇长势还可以，现在三级政府批准改扩建小香河村到五里牌四十公里山路，完成了线路勘测，我正在催张博士快点给我们拿设计图出来。我也准备跟李校合作，培训民工，我需要大量的熟练技术工人。”

李校长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地说：“是啊，是啊，我已经做了培训计划、写好了培训大纲、设计好了培训科目、安排好了培训人员。为公路改建，略尽绵薄之力。”

“小韩啊，目光深邃。他不仅是瞄着这条改扩建线，他打造好了这条线。他的团队拥有张博士这样的高端人才，肯定不是小打小闹，二年之后，我相信一个高素质的基建队就成型了。以后，小韩啊，你还要跟王书记搞好关系。省城的大工程，你想参与竞标，嗯哼，那要看王叔叔点不点头了？”韩文正这话的用意很明显，韩宝来虽说在这个小县城干，但他的才干并不是被埋没，而是大有可为，前途无量。

“韩叔叔，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真没跟韩叔叔说过。我是不是有点好高骛远？”韩宝来还不知道王春林高就了，他还没听懂韩文正的话外之音。

张玉屏马上说：“你别以为你那点小九九，别人就搞不懂了。王书记马上到省城走马上任了，你今天也算给王叔叔送行。不要再给人敲脑袋瓜了！”

张玉屏只字不提王书记要人的事，说明她是不会放人的。韩宝来展颜一笑：“好啊，王叔叔，以后到省城可有地方落脚了。”

王春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身边正缺一个干才。狄仁杰还要问李元芳一句：元芳，你怎么说？”

王春林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韩宝来的肩膀，并不点破，免得双方难堪，他相信韩宝来是聪明人，能领会他的意思，他应该心中起化学作用了，当省城一把手的左右手，比在一个小县城混，那是天壤之别！

说话间客轮靠向了特种养殖场的专用码头，其实可以驱车前往，只是停车场没有水上大世界高级。客轮稳稳当当靠了岸，当然领导要先行。韩宝来、梁武生在前面引路。因为下着绵绵细雨，上来一队礼仪小姐，给领导撑伞。韩宝来可不敢要礼仪小姐撑伞，他还亲自给韩市长撑伞，因为韩文正给张玉屏使了一个眼色，她主动上前给王春林书记撑伞。一行人逶迤来到河鱼养殖场。

潇水河道不允许网箱养鱼，河鱼养殖场是建在河畔，由几辆高架子巨型筒车引过来的河水，导入养殖场，造成天然河床。养殖场占地达一千亩，分成一排库区。每个库区都有员工划着船投食，他们投的是小鱼、小虾、河螺、水草、藻荇之类原生态的鱼食。游客可以划船下去投食，一投食可以观看到争食的鱼。最好看的是江豚。它们有着海豚的流水线身躯，还会发出尖细的声音，应该可以算海豚音了吧。

然后走进展馆。那是用金鱼缸养着，专门供游客欣赏的。几名衣着得体的漂亮讲解员，拿着电声喇叭做讲解：“各位领导欢迎来到富家桥特种养殖场，这是河鱼养殖基地。我们这里的河鱼繁殖到养殖，尽量避免人工因素的影响，打造一个纯天然的生活环境。潇水河本来是鱼类理想的王国，但近年来鱼的种群受到严重的破坏。我简单地做一番介绍吧：定居性鱼类，如鳜鱼、鲤、鲫、黄颡鱼、鲶鱼、乌鳢等，是潇水河中常见鱼类。尤其是鳜鱼，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短距离洄游性鱼类，如长春鳊、大鳍鳠、黄尾鲴、翘嘴鲌、蒙古鲌、大口鲶等，在潇水河鱼类资源中也占有相当的比重；江湖半洄游性鱼类也就是鲢、鳙、草鱼、青鱼、‘四大家鱼’，因潇水河中下游航电枢纽工程造成的水文情势变化破坏了潇水河‘四大家鱼’产卵场、造成的阻断严重影响‘四大家鱼’亲本洄游和鱼苗孵化通道，致使其早期鱼苗发生量大量减少；咸淡水洄游性鱼类，如中华鲟、长江银鱼等更是珍贵，它们从东海到长江水域，洄游过程中不利因素多，如捕捞，大坝阻扰等。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产卵地，可能还会面临产卵场已经遭到破坏的现状。我们这里繁殖的珍稀鱼类就有：长颌鲚、鲥鱼、岩原鲤、鯮鱼、中华倒刺鲃、短吻间银鱼……”

然后再去看河鳖养殖场。规模也很大，主要有河鳖晒太阳的人造河滩。第三个养殖场是鳄鱼养殖场，一种是扬子鳄，一种是引进的鳄鱼。扬子鳄是供观赏的，有人鳄表演。节目有点让人惊悚。表演者跟扬子鳄嬉戏、亲他的嘴吻、把头给它咬等等。第四个是异蛇养殖场，现在是冬天，虽然规划了室外活动丘陵，丘陵上长满茅草、蕨草，但现在是冬季，蛇都在地窖里冬眠。讲解员小姐便领着客人走进地窖，人站在地窖上面，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清地窖下面的蛇。一条蛇盘曲而眠，一盘蛇，有的有米筛那么大一团。

然后走进展厅，可以透过玻璃看清里面的蛇。解说员做专门的介绍：蟒蛇、五步蛇、银环蛇、腹蛇等等。

最后走进异蛇酒厂。这里充满血腥味。工作人员将一把一把小蛇，往酒瓶一塞，然后按进一大药包，就用五十二度的谷酒浸泡。药包是祖传秘方了，据说由六十四种中草药组成。透明的酒灌满了，小蛇还在里面绞成一团，翻来搅去，甚是骇人，这是乳蛇酒，可以补肾。最可怕是，是用活的成年毒蛇泡酒，眼镜蛇、五步蛇、竹叶青加一个药包，泡成酒，这种药能强身健体，清肝明目。好一点的酒，是腊干的蛇用来泡酒，这就是《捕蛇者说》一句话：“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当然是异蛇酒的主打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