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劈碎侠客魂,大人我是老实人 第99节
陈行笑着夸赞。
曹彧微微含笑,“我等行伍之人,闻令则动,自是不会有片刻拖延。”
话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赶紧让陈行离开银禾,他也好收拾接下来的场面,稳定人心,收获果实。
陈行点头,望着远处围观的百姓人海,叹气道:“银禾刺史呢?”
曹彧眯了眯眼,平静道:“余顺年勾连曹氏,为虎作伥,已然认罪。昨夜便启程押解京都,交由朝廷发落。”
说着他状似无意的补充一句,“经查证,银禾别驾胡岩只是被其逼迫行事,且在大人查案时鼎力相助,因此不再降罪。且目前银禾府由别驾胡岩暂管,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银禾刺史。”
陈行点头,“侯爷办事滴水不漏,有胡岩任银禾刺史,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曹彧松了一口气,含笑顿首。
“只是……”
陈行拿着昨夜手中的名单,困惑道:“有一事不解,余顺年勾结曹氏,怎么就一语带过了?他勾结的是曹氏何人?这名单上的曹氏之人甚多,可地位最高的怎么就一个三房管家?”
曹彧脸上半点情绪不露,只是平静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房做下如此折辱祖宗之事,父亲一时激愤,娶了余顺年女儿的曹洵被赐死家中。
陈大人若是不信,我可带你去看尸首。
另外,昨夜父亲收回七星刀后,下令彻查武曹山,凡是与此事牵连者,家奴悉数打死,武者全部驱逐。”
陈行点头,望着面前黑压压一片跪地头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那安乐侯呢?儿子替死也说不过去吧,你不是说,曹氏隐城弄成那般藏污纳垢之地,都是他的主意吗?”
“我并不是让子替父,有意遮拦。”
曹彧叹气解释,“只是安乐侯终究有些不好说的牵连,我已将其罪证发往节度使府、朝廷,只是还未曾得到回复。终究是朝廷的侯爵,我等想要将他与这些人一般明正典刑是不可能的。
唯有朝廷下令,褫夺了他的侯爵,方可按律而处。”
说罢他再次补充,“不过我料想,如此铁证如山,朝廷肯定不会包庇。所以请陈大人放心,曹闾的安乐侯保不住了,等他失去侯爵之位时,即使朝廷不罚,我也定然劝说父亲,以家法重处。”
至此,可谓是一一解释到位,滴水不漏。
“曹闾接手曹氏隐城有几日,就能成那般不堪之地。”
陈行感慨一声。
曹闾脸色终于一变。
肃声道:“我知陈大人心中仍有疑虑,但此事万请放心,除三房之外,我曹氏再无人插手。隐城原本就只是我曹氏一处隐秘之地,不得已之时的退路而已。
是……是……”
说着他一咬牙,开口道:“是方圣入道后,我常年驻足军中,父亲年迈只能放权与他,这才一时不察让他酿成大祸……绝对跟我曹氏其他……”
陈行笑了笑,“侯爷无需如此,更不必说这么多。我想说的是,所谓朝廷态度不明,你也不好处置,其实无非就是圣人未曾表态。
终究是圣人发妻之父,纵使有天大罪过,可惩之可罚之,然杀之则过。
曹彧直挺身躯,望着好大一片场面,平静道:“此间田亩,除去朝廷赐下的,我曹氏还会与他们每户十亩。
今年秋收之前,保证他们不饿死一人。
往后逢灾见乱,曹氏必定以救人活民为先,绝不行豪取兼并之事。
这一条,日后我若为家主,会写进祖训之中。
他们从今以后,世世代代只会念着大人恩情。”
“如此行事,我但凡再多讲一句,便是不知好歹,不懂进退。”
曹彧不喜不怒,平静以待。
“可是……总觉得差点意思。”
陈行默默望天,掏出那枚刻着守心二字的玉佩,用力一握,碎了满手。
没有强敌,没有难以挽回的局面,恰恰相反,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说是圆满结束,至少也算有个交代。
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陈行。
百姓他们哪里懂什么,当着他们面杀了这六百人,欢呼雀跃之下,往后每耕田一日,每吃粮一口,都必定想起陈行。
意志数更是不会少。
如果今早没有先碰见康景,陈行说不得也就认了。
毕竟这是圣人信物,用在眼下,这等让其他人看了都觉得他无理取闹的场景,既是在为难圣人,也是在为难他自己。
曹彧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谈着,突然捏碎玉佩。
正迟疑着要不要询问,只见陈行低声一笑,“我怎么会笑你呢,圣人救万民,不损分毫,而你救一人,便要托付这一生。
孰轻孰重呢?”
“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曹彧忍不住开口询问。
陈行笑着摆手,“我内急,不急着行刑,等等我可好?”
曹彧脸上肌肉微微跳动。
中三品的武者,你说你内急?
敷衍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中却缓缓浮现一丝阴霾。
他自以为猜透了这个年轻人,于是虽然内心深处鄙夷,但还是迎合对方的想法去做事。
遇事、做事,不掺杂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的处世之道。
促成如今这个局面,他自问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朝廷的体面,圣人的颜面,这个巡检的面子,甚至于这些百姓的往后生计……
为此,他曹氏这次可谓是大放血。
不说其他,只说隐城暴露在天下人眼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家族许多谋划后续都难以为继。
可怎么看上去,对方还有些不肯罢休的意思?
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浮现。
他旋即微微摇头。
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台上,望着旁边的玉佩碎屑,开始陷入沉思。
“将军,午时三刻已至!”
第111章 方正礼的心思
大部分百姓都去了田亩旁的临时法场,但仍有许多人没去。
他们则是亲人已经被害,或是被卖的那些人。
此时都呆呆守在分给他们的田里,与远处法场热络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白纸,没有孝服,一无所有的他们甚至想给自己亲人做个衣冠冢,都找不到半点东西。
一个老头儿蹲在田埂间,嘴里咀嚼着草根,望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陈行默默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啊,来了?”
方正礼好似回过神,招呼一声。
陈行点点头,轻声道:“昨日那个巡检司的总检,也是你的弟子?”
方正礼点点头,有些赧然道:“在京都熬了那么多年,勉强有了个大儒的名头,弟子多一个,便多一份束脩。”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很纯粹。”
“嗯,他杂念最少,所以也是我弟子里境界最高的。武者嘛,你懂的。”
方正礼感慨道:“他没为难你?”
“没,让我忽悠几句就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又过了一会,俩人引来旁边百姓的注视。
一个双眼红肿的健壮妇人不顾丈夫的阻拦走过来。
没等她跪下,陈行就笑着说,“有事?”
“没事没事,陈大人发慈悲,给俺们挣得活路,让俺们有了盼头,俺就想来给大人磕个头。”
妇人丈夫走过来,拽着她就要给陈行磕头。
陈行起身拦着没让,冲妇人道:“别听你男人胡咧咧,有啥说啥。”
“我……我想回家。”
妇人掩面哭泣,“这么远的路,凭啥让俺们都过来?来了还不把我们当人看,爹死了,娘没了,孩子找不到了,就剩我俩,盼头在哪啊!
大人,我知道你心善,可我真不想在这种地了,我想回家,这里的草我都不认识,我昨晚上心慌的不行。
就是死,我也想死得离家近一点。”
陈行愕然,他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是想回家。
此时这对夫妻,分到的良田足有几十亩。
这在他们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偏偏,她说她想回家。
她丈夫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木然站在她身边。
“说实话,有时候想想,大人还不如不来。”
妇人坐在地上,哽咽道:“那日子苦是苦,让人欺负也就欺负了,可至少不知道爹娘跟孩子没了,心里还有盼头,那才叫盼头……”
丈夫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你个扫门星说的什么混账话!大人为了咱们的事,费了多少心思?多少个当官的骑马的来拦着大人?大人还不是自己咬牙办成了?
你是真瞎了眼,还是真丧了良心?
你说这话,就该死!”
妇人捂着脸,哭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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