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把自己修改成最终妖魔 第89节

　　他试着催动存神法，去解读这一缕魂念。

　　可惜，这魂念仿佛加持了某个秘钥，竟然解读不出来。陈陌又尝试着调动金手指来读取，发现读取不出来。

　　“看来这个六代鬼婴还是有点东西的，应该加持了某种精神类的秘钥。得它家主人才能读取是吧？”

　　陈陌只好暂时作罢。

　　他慢慢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手脚。

　　除了冷……其他都很好。

　　“身体没温度这事儿，回头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毕竟我还和人住在一起，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瞧出来，免不得生出事端。”

　　扫除杂念，陈陌看了眼四周。

　　入了夜，寒风拂面。

　　祠堂里早已一片狼藉，百孔千苍，地面上还留下了婴儿的血手印和血脚印。前方的祠堂大厅坍塌了一堵墙，粉尘在月光里浮动。

　　二娘张茹仍旧趴在供台下方沉沉睡着。

　　“先把二娘送回去，免得二娘着了凉。”

　　陈陌把张茹横抱起来，随即匆匆去了中庭。

　　再次赶到中庭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起来了，神情凝重的围坐在客厅里头。

　　见得陈陌抱着张茹回来，周梁第一个拎刀迎上来，“少爷，方才祠堂方向有很大动静，可是发生了什么？”

　　不等陈陌开口，陈武便含泪上来，“哥，我娘咋了？刚刚都怪我，一个打盹的功夫，睁开眼就发现娘不见了。我想出去寻，周叔和父亲都不让……”

　　陈陌抱着沉睡的张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道：“父亲和周叔拦下你是对的。不过你放心，二娘没事。只是睡过去了，身子有点虚。”

　　陈武听了这话，便松了口大气，跟着陈陌一起进入卧室，把张茹放在被窝里盖好被褥。

　　陈陌给张茹把了脉，发现二娘的身子骨比上次还要虚弱许多。颇有几分不忍心，便给二娘过度了些真气，维持住二娘的生机和心脉。

　　明玉功不愧是顶好的真气法门，才片刻时间，张茹的脸色已然好转许多，睡姿也安详许多。只是偶尔说着梦话，念叨着自己的孩子，眼角还有泪水滑落。

　　陈陌看了揪心，便嘱咐陈武照顾好二娘，随即来到客厅，扫了眼面色严肃的父母和周梁，娓娓道来：

　　“那婴儿已经找到了，被我给杀了，并且当场烧毁。”

　　陈寅傅松了口大气，“真是辛苦小陌了。咱们家中接连遭遇不测，一次性出现了两个鬼婴。还好都解决了。如此这般，家中接下来可安然无恙。”

　　林玉岚倒是关切陈陌，急急忙忙上前来，想去查看陈陌的手脚，“二郎可伤到哪儿了？”

　　陈陌本能退了一步，“娘，我全身都是鲜血，你可莫要染了血迹。我没受伤。”

　　林玉岚本能感觉陈陌的闪避不太对劲，但听了陈陌的解释又觉得很合理，便没有多想什么，“那你赶快回去洗个热水澡，把这些污血都冲洗干净了。”

　　陈陌递给林玉岚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周叔可听闻今晚外头护院们的议论？”

　　周梁面露惊惧之色，“听闻了，方才我还和老爷夫人议论呢。好端端的红灯庙，自我懂事开始，就一直没出过事。今晚竟然有东西胆敢冲击红灯庙，破坏娘娘的法坛。引得衙门和卫所都全数出动。真是奇了怪。”

　　林玉岚则朝着红灯庙的方向合十祷告，“但愿红灯庙可不要出事。多年来咱们得了红灯娘娘庇佑，才保了这一方土地平安顺当。若红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这红河县怕是要乱套了。”

　　陈陌看着母亲祷告的模样，起初感觉母亲的想法有些迂腐守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母亲的话隐含大道理。

　　即便红灯娘娘是个邪神，但她毕竟接受了红河县数十万子民的香火，的确维持了这一方土地的太平。若是红灯娘娘倒了，只怕各路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作威作福，占山为王。那样的话……红河县就真的要乱套了。

　　无论正邪，要维持一方秩序……总归需要一个强权存在才行。

　　缓过神来，陈陌继续往下说：“方才我在外头见到了李文清大人，他跟我说了其中的内情。围攻红灯庙的，正是一群鬼婴和大量的疯魔病患者。而刚刚那个被我杀死的鬼婴，就去参加过围攻红灯庙，它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鲜血，一路留下血脚印。看如今情况，围攻怕是失败了。”

　　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顿感背脊发凉。

　　他们很清楚，围攻失败……就意味着会遭到红灯庙的清算。

　　一旦让红灯照的人知晓有个鬼婴出自陈府。那陈府可就麻烦了，搞不好有灭门之祸。

　　周梁拎着刀站起身，“我立刻带护院们去清扫婴儿入门时候留下的血迹。只需不让人知道那鬼婴入了陈府，便不会有隐患。”

　　陈寅傅也是颔首认可。

　　陈陌却伸手拦下，“不可。红灯照既然赢了，必定四处派人清剿逃亡的鬼婴。那鬼婴逃入咱们陈府，一路留下的血迹只怕很长。我们越是清扫，越发显得我们心里有鬼。倘若没清扫干净，那便有口也说不清楚了。”

　　周梁楞了一下，道：“还是少爷心细。可眼下我们该做什么？”

　　陈陌道：“大家瞒下二娘怀孕的事儿即可。回头若是红灯照的人找来，我就说我杀了那婴儿就是。保不齐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我这也不用洗去污血了。恰好留个证。我回东院一趟，若有人上门，你们不要做解释，一切推在我头上即可。”

　　陈陌又嘱咐了一些细节，和大家对好说辞，这才离开中庭回到东院。

　　也没洗澡便入了正房，关上了房门，坐在椅子上复盘了一番今晚的经过。

　　那鬼婴说差点被少司命一掌打死，可见少司命的实力十分强横。

　　至于清扫血迹这事儿，陈陌觉得自己的安排没问题。

　　那鬼婴儿是从红灯庙逃入陈府的，可见血迹可能留了一路。即便周梁清扫了府内的血迹，那么府外呢？

　　想毁尸灭迹，显然不可能。

　　红灯照的人应该会找上门来的，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不可能立足红河县这么多年了。

　　自己修改了血脉气息，隐藏了鬼血。想来红灯照的人应该察觉不出来自己有鬼气……

　　他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不觉得有什么纰漏的。

　　但心头还是感到隐隐不安。

　　盖因红灯照极为诡异，保不齐就有什么超出常理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

　　就这时候，门外传来秋兰的声音。

　　“少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是红灯照的。有事儿问询。”

　　这么快就来了？

　　陈陌心头微微吃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也不换衣服，穿着带血的袍子便出了门，“那人呢？”

　　秋兰说：“我迎接他进来喝茶，那人却不肯进府，说是还有要事。此刻就站在府邸大门口等着呢。”

　　连进来喝口茶都不肯？

　　陈陌隐约觉得事情很大，一边匆匆往外赶路一边问：“那人长何模样？”

　　秋兰努力的回想着，道：“是个中年道长的模样，穿着红色袍子，手里拿着一根黑色拐杖。佝偻着腰，还提着个红灯笼，想来是个红灯侍者。”

　　陈陌心头有了个大概印象，一路匆匆到了门口，果真看见个佝偻着的红衣老道，一手打着拐杖，一手拎着红灯笼，披头散发的，瞧不清楚容貌。但陈陌的直觉告诉自己，这老道极为阴狠毒辣，武艺看不出深浅。

　　而在老道十几米外的街道上，还停着一辆红色的马车，车厢两侧挂着两个红灯笼，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车厢里点了灯，隐约看见有个人坐在里头。

　　如此马车出行的架势，陈陌还是首次见到。就连郭松阳李元龙出行，都不可在马车前点红灯笼的。

　　来者不善啊。

　　陈陌扫去心头的杂念，上前冲那老道拱了一手，“在下陈府二公子陈陌，见过侍者大人。”

　　那老道看都没看陈陌，只顾看着大门口侧边的墙壁上。

　　陈陌好奇的顺势看去，见了那墙壁上留下了个婴儿的血手印……不免心中一沉。

　　过了好一阵子，那老道才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番陈陌，“陌公子好啊，方才可见到一个受伤的婴儿进入府内？”

　　被对方阴冷的目光盯着，陈陌心头一阵不适，嘴上却道：“见到了。是个受伤的鬼婴儿，被我给杀了。”

　　嗯？

　　老道听闻这话，不由感到吃惊，“你杀了那鬼婴儿？”

　　陈陌拱手道：“不瞒大人，我是黑山寨福祸庄的伙计。得了郭松阳香主和郭紫钰管事传法，习了明玉功和红灯存神法。见那鬼婴儿入门，在下便晓得那孽障参加了围攻咱们红灯庙的勾当。在下拜的是红灯娘娘，岂能让这等鬼物活着？”

　　老道“嗬嗬”笑了下，“郭松阳真是好本事，教出来的年轻徒儿都能杀鬼婴了。也罢，杀了便杀了。那鬼婴儿尸体呢？”

　　陈陌道：“那鬼婴儿死的时候鬼气森森，凝而不散，我怕这些鬼气逸散出来害人，便直接把鬼婴儿的尸体给烧了。那鬼婴儿在火里焚烧的时候，还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甚为吓人。”

　　老道吃了一惊，瞳孔一缩，目光变得格外锐利，仿佛要把陈陌给看穿了似得。

　　许久，老道才开口，“你在何处杀了那鬼婴儿的？”

　　陈陌道：“祠堂。”

　　老道说：“带我去你家祠堂看看。”

　　陈陌道：“大人请随我来。”

　　噔噔噔。

　　那老道也不含糊，打着拐杖便入了门。

　　陈陌进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街道上的那辆红色马车，只觉夜色里的红灯分外猩红，神秘而可怖。

　　也不知道里头坐着的人是谁。派头十足的模样。

　　……

　　陈陌带着老道穿过影墙，演武场，各处回廊，最后到了祠堂大门口。

　　许是瞧出那老道是个话不多的，陈陌也不多言。

　　老道在祠堂门口停了下来，四处查看，见到了一个个的血脚印，通往祠堂里头。

　　老道点了点头：“带路吧。”

　　“大人请。”

　　陈陌带头进入祠堂大院。

　　里面还残留着方才战斗过的痕迹，到处百孔千苍，残垣断壁。只不过今夜风大，此地残留的鬼气早就被风给吹散了。

　　无论怎么看，都是经过大战的模样。

　　满地的婴儿血手印，也都佐证了这一切。

　　然而，陈陌进入祠堂之后，仍旧吃惊不小。

　　盖因那辆红色的马车，竟然稳稳的停在了院子正中央。车厢上挂着的两个红灯笼，越发的醒目了。

　　这马车怎么进来的？

　　陈府里面除了马厩通往后门一条路没设门槛之外，其他的区域都有门槛的啊。马车根本进不来的……

　　老道似乎看出了陈陌的疑惑，解释了句：“陌公子莫要惊慌，咱们红灯照能人多的是。带我去祠堂大厅看看。”

　　陈陌感到一股子莫名的压力，点头称是，带着老道入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