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余年开始倒反天罡 第35节
“在我大庆,一个残废之人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太子双腿残疾之后,便注定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这个道理,我们明白,皇后明白,朝堂众臣也都明白,但是,东宫位重,太子虽然轻佻,但并无失德之处,仅以此因便言废立之事,恐有后患。”
颜府,颜行书轻轻的放下茶盏,“这天下间,万事万物,都有其规矩,任何事情都要在规矩内行事,朝堂更是如此,从古至今,从未闻因太子有疾而废太子之事,若是放在乱世末年,倒也无所谓,但如今大庆乃是太平盛事,此事断不可为。”
“但皇后知道一个残疾之人不可能登上皇位,在太子的位置上坐时间越久,也就越危险,所以皇后找了李铭传,让他挑头?”顾青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太子自污,让陛下光明正大的将他废掉呢?”
“你以为太子是谁?”颜行书看了他一眼,“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我们这位太子,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三年前他便能察觉到你的用心,将你逐出广宁殿,更何况现在,他不是一个会受别人影响的人。”
顾青面色一红,血气上涌,“老师,当时我只是想要劝诫太子,并无其他用心。”
颜行书只是一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思危,思退,思变,皇后看到了危机,有退守之意,普通太子被废,即使不死,新帝即位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他不同,他本就是个残废,从太子的位置上退下来,即使新帝即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反而要比对其他兄弟更加优厚,以彰仁心,所以,站在这个角度,自然是退的越早越好,太子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退,反而还,还保下了李铭传,临走之时,还对二皇子说出那番话来?”顾青百思不得其解,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被今天朝堂之上李承乾的操作惊呆了。
“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颜行书轻轻的咀嚼着这句话,失笑起来,“我们这位太子啊,一句话,把陛下的路给堵了,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啊!”
“您的意思是,这句话,真的是陛下……”顾青一惊,诧异的望向颜行书。
“不一定是这句话,但肯定是一个意思。”颜行书道,“长德啊,二皇子十分倚重你,你也为了二皇子拉拢了不少人,但你要明白,二皇子并不重要,甚至太子、大皇子、三皇子都不重要,因为陛下正值壮年,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呢?不要把自己和某一位皇子绑的太深了,要思退,思变,至于我们这位太子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不过,你真的能确定他的双腿就一定无法恢复了吗?”
“您是说……”
“据我所知,太医现在都进不了东宫,现在大家知道的都是太子三个月前的情况,这三个月,太子的腿怎么样,没人知道,说不定,到了哪天,在满朝文武面前,他突然站起来了呢?若是那样,你说,会是个什么景象。”
“这……”
此话一出,顾青猛的一惊,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某一天,大臣在殿中建言太子腿疾不愈,无法君天下,宜废太子时,这位太子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面前,甩出一个大逼兜子,那场景,简直无法想象。
“所以,要思变啊,朝堂表面平静,实则变幻莫测,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演变成一件无法收拾的残局,我已经老了,还能在这位置上呆几年啊?你不同,你还要在朝堂上撑着,所以不能看眼前,要看未来。”
“弟子受教。”
“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我们从来不是为了某一个皇子,也不是为了某一件事情,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希望还是在你们身上啊。”
“是!”顾青面色肃然,语气沉凝。
※※※
高高的宫墙下,一条长长的石道。
范建推着陈萍萍缓步前进,轮椅轧在青石铺就的石道,发出轻微的吱哑声。
“皇后想退了啊。”
行至途中,轮椅上的陈萍萍轻叹了一声,“李铭传出身江南书院,但很少有人知道,二十年前他在入京赶考之时遇匪,为人所救,救他的人便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这件事情他谁也没说,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妻子,实际上皇后叔叔寄养在外面的私生女,表面上,他是江南书院的人,事实上,他是皇后的人。”
“想退?儋州的事,你知不知道?”范建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咸淡来,但陈萍萍也是品出了其中的火气,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退啊,李铭传只是第一颗棋子,而且是弃子,是死士,是用来投石问路的,谁能想到,这颗弃子竟然被太子捡回去了,我们这位太子,行事还真是出人预料呢!”
“儋州出手的是你的人,你需要给我一个交待。”范建停下脚步,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这种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另外……”
范建上下打量了陈萍萍一番,“太子说的没错,你这破轮椅该换一个了,推着都硌手。”
说罢,他挥了挥袖子,挺起腰,背着手离开了,把陈萍萍一个人留在孤伶伶的石道上。
看着范建离去的背影,陈萍萍表情有些无奈,他很想对范建说,如果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和庆帝两人给范闲定了门亲事,触动了别人的神经,别人怎么会对你的私生子动手呢,但显然,范建并不给他这个反驳的机会。
“下雪了啊!”陈萍萍无奈一笑,抬起手,望向天空,悠黑空遂的天际,一粒粒雪花悠悠落到他的手中,散发着些许的冰凉。
※※※
长信宫
长公主慵懒的躺在榻上,无限美好的面容上,透着一丝愁绪。
儋州的行动出乎预料的失败了,老瘸子那边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四处言若海被罚俸,儿子调到了北齐做谍子,一条线上的人损失了不少,但她并不在意。
这些,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人没有死,这桩亲事看起来被取消了,但未来呢?
谁也说不准。
还有今日殿上的这一场大戏。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位嫂子的想法,但是太子……
想到太子,她轻叹一声。
“过两天让晨儿去趟东宫吧。”
“是,殿下。”
第46章 秦元遇刺
清晨
天空中飘着稀疏的雪花,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粒。
素净,淡雅的院子里
雪花落在葡萄架上,被细密的枯枝挡住,再也落不下来。
葡萄架下,李承乾将轮椅摆出摇椅的造型,晃当着。
在他身旁,已初具少女模样的林婉儿小心的剥了一颗葡萄,将晶莹的葡萄肉塞到他的嘴里。
李承乾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的新闻五花八门,天南地北、小道信息,当然,最多的还是官员隐私,八卦隐私。
“庆历元年了啊!”
李承乾心中暗叹一声,元日大典之后,深宫里的老头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改历了。
不但如此,还搞了个什么劳什子新政,用李承乾的话来讲,就是脑子坏特喽。
鬼的新政,不过就是整饬吏治罢了,除了开办的这个报纸有些新意之外,其他的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但这个报纸。
李承乾将这张薄薄的纸浏览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背面一个小豆腐块一般的文章上。
文章很短,但是立意嘛,有点意思。
他眯起了眼睛,将这篇小文章仔细的看了一遍,表面上似乎没什么,通过一个边关小城的案子,解析案件的判罚原因等等。
很能说服人。
但李承乾却从中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上辈子无聊在办公室里看了十几年的报纸,甚至单位对于登上本系统的报道每年都有宣传指标的,宣传什么,怎么宣传,要达到什么目的,每个月都会下发指导意见,统一宣传口径。
但很明显,大庆版本的这份报纸并没有这样的指导意见。
说是内廷会对刊登的内容进行审查,但内廷那帮人懂个屁的宣传啊!
“报纸这种东西放出来,却不知道如何监管,当真以为是内廷出的,就能掌控一切了吗?老头子还是太过自信了啊!”
仅仅是第一张报纸,一篇豆腐块的新闻,就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了。
不舒服的原因也很简单,文章的作者通过这篇小文章潜移默化的传达着某种理念。
“且看看吧,只是一篇文章而已,过段日子再看看,这究竟是偶尔,还是真有人高瞻远瞩,看到了报纸的重要性,要想通过报纸暗渡陈仓吧。”
“表哥,外面风大,你的身子还弱,不能吹风。”
一阵凉风袭来,还夹杂着几片雪花,林婉儿不禁一缩脖子,看着还盯着报纸起劲的李在乾道。
“谁告诉你我的身体不能吹风的,都是骗他们的。”李承乾笑了笑,看着冻的有些发抖的林婉儿,“倒是你,身体刚刚恢复,的确不能吹风,是我疏忽了,回屋吧。”
说动,他敲了敲轮椅,在一阵咔咔声中,轮椅便从摇椅状态变回了轮椅。
即使看了好几遍,林婉儿还是觉得很神奇,起身推着轮椅问道,“表哥,这就是那个归子田造的吗?真的是灵巧啊!”
“是他打造的,不过是我想出来的点子,归子田这个人啊,技巧很熟练,但就是缺乏一点创造力,还需要历练。”
“表哥你想出来的?”这下子,林婉儿一双大眼睛一亮,“真的吗?”
“你表哥我还会骗你不成?”李承乾微笑道,“对了,姑姑还好吗?”
“母亲一切安好,只是担心表哥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倒是你,身体调理的虽然不错,但还是有些虚弱,以后不要随便出来乱跑。”
“怎么会呢,我平常都在长信宫的。”
“怎么,姑姑没有让你去上学吗?”李承乾笑了笑,问道。
说起来,庆帝受了叶轻眉的影响,在京都开办了学堂,不过,这个学堂收费颇高,只收富贵人家的小孩,譬如说范闲的那个妹妹。
想到范闲,又想到范若若,在这个时间点,范闲是不是开始教导他这个妹妹三步走原则,跟她聊十日谈,开始了腹黑妹子的养成。
嗯,应该是的,不过,红楼梦应该没有了,想到自己的杰作,他不由笑了起来。
“母亲觉得我的身体刚刚康复,现在不宜出去,所以只是让我在宫里读书。”
提到这件事情,林婉儿心情有些低落,从小在深宫长大,她对于宫外的世界亦是十分的憧憬。
“这样啊。”李承乾看着林婉儿,忽然问道,“上次我让你读的书,你读的怎么样了?”
“哦,那些啊!”想到李承乾之前让自己读的那些书,林婉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我是看了一些,后来母亲不让我看了,说是看了这些,将来会吃亏的。”
“吃亏?”李承乾拍了拍婉儿的小脑袋道,“婉儿啊,别听你娘的,不读那些书才吃亏呢,特别是女诫,这本书是让你了解世人对女子的看法,以及一些忌讳,不是要你完全遵照着做,而是要你未来不要让人在这方面抓住把柄,学会如何规避风险,学会如何在规则的范围内给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林婉儿听的似懂非懂,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承乾。
“好吧,你还小,说这些太早了,你回去呢,拿着书去问你娘,你就问她,如果我想违背书上的教诲,但是又要让别人无可指摘该怎么做就行了,以你娘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是!”
林婉儿虽然不是怎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太子哥哥,母亲让我问您最近方不方便?她想请你赴宴。”
“方便,我哪天都方便,闲的都发慌了。”李承乾笑眯眯的道,“不过,这好好儿的,她为什么要请我赴宴呢?”
“我不知道。”林婉儿摇了摇头,“不过,母亲最近似乎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她还有烦心事。”李承乾道,“她现在手掌内库,是天下第一大富婆了,这么有钱了,还会有烦心事儿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用钱解决的?”
林婉儿还是摇头。
“除了我,还请了谁?”
“我不知道,母亲没说。”
就在这时,一个齐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林婉儿,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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