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 第30节
看起来二叔混出头了,加入除妖军,借助二叔的力量解决家里的“难题”,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荣奎叔先是暗中观察自己,发现自己有能力后,又显得非常急迫。
许源就不敢去了。
许源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二叔。
这样一位亲人,对自己又能有多少亲情?
他忽然来找自己,真的是大发善心要“恩荫”自己……还是说,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恰好需要自己这种“子侄”身份去做?
许源其实并不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毕竟是亲二叔,老爹唯一的亲弟弟。
不知道答案,大家还是亲戚。
山合县城不大,许源自幼在此长大,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巷……以及能用来抄近道的矮墙、狗洞。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许源就站在了河工巷东口。
这条巷子大致呈一个“凹”字形,东西各有一个出口,里面还住着七八户人家。
最里面两户人家就是许家和买狗皮膏药的申大爷家。
申大爷一向很得意,自家的狗皮膏药药效极佳,所以“酒香不怕巷子深”。
两个巷子口,东口这边是茅四叔的木匠铺,西口那边是王婶的折箩店。
木匠铺大门紧锁,茅四叔估计出活去了。
许源进了巷子,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一路到了家门口——这是个小门。
戏台的门才是正门,在“凹”字的正中间,只有开戏的时候才会打开。
许源一推门就进去了。
嘎吱——
木门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一个小妇人,她穿着蓝棉布的衬袄,围着一条浆洗的发白的围裙,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藕般的手臂,正在院子里浆洗衣服。
一头青丝梳了个坠马髻,衬得白皙清丽的小脸越发明媚。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听到声音侧首朝门口张望,看到竟是许源,点漆般的眸子中,涌起一股惊喜,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
许源也看见了后娘。
午后的阳光正慵懒的越过了西墙,洒在东头水井边。
木盆挨在井沿下,里面架着一块搓衣板。后娘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额前几缕发丝散落下来,被阳光一照,便成了一种半透明的朦胧状态。
看到自己的刹那,她红唇微张,明媚的眼眸中惊喜、诧异、错愕等等神情交织闪过,最后凝定成了一点疑惑:“乔子昂把你赶回来了?”
她“噌”的站起身来,个头竟是跟许源差不多高低。
皇明士子们还是喜欢瘦马的风气,她显然是不符合这种病态审美的。
但是她矫健干练,英姿飒爽,便如身后墙根那排竹子一般翠绿挺拔。
女子把手里拧到一半的衣衫啪一声丢回木盆里,溅起来一片皂角水沫。
“我去跟他理论!”她拎起了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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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武二郎 许二郎
女子扬起搓衣板,已经准备杀出门了,许源赶紧道:“我自己回来的。”
女子顿住,道:“你自己回来……”
半个多月,就自己回来了。这是吃不了乡下的苦?自己跑回来了?
可如果真的是吃不了苦跑回来了……那说明孩子已经吃了苦呀,还怎么忍心责备他?
女子放下搓衣板,嘀咕着:“乔子昂还真把我们家人小伙计使唤啊。”
然后道:“罢了,回来就回来吧。”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中午吃了没,我给你做点去。”
“吃过了。”许源一语双关。
后娘心神一动,意识到什么:“吃过了……真吃了?”
许源点点头:“我已是命修了。”
然后微笑端详着后娘。
刚才看到后娘的第一时间,许源就发现后娘是自己成为命修后,见到的第一个拥有“命格”的人!
她的命格呈现出一片灿烂的金色,名为“青衣隐玉”。
本是一块绝世美玉,天资绝佳,却多有磨难、名声不显,好在福缘深厚,总能逢凶化吉。
所求必有所得,但过程坎坷。
所谋必有所获,但多有波折。
后娘怔了一下,忽然一言不发的快步进了堂屋。
许源跟进去,便看到堂屋正中的桌案上,供着老爹的牌位,后娘正毕恭毕敬的三拜上香。
许源眼睛有些酸,也跟着拜了父亲的牌位。
后娘在牌位下怔怔站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旁坐下来,慢慢说道:“让你去七禾台,的确是我得到了消息,六月虫会在鬼巫山中出世,本来只是让你去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说到“成了”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有些激动。
至于说自己是历尽了何等的艰辛,才拿到了“旧岁粮”,就没必要跟许源说了。
顿了一顿,又道:“虽然已经成了命修,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一门前期进度缓慢……”
“我已经是八流命修了。”许源打断道。
后娘:“你说啥?”
“我已经是八流命修、八流丹修了。”
后娘张了张嘴,有些艰难道:“你去了才几天,吃了六月虫这么快就八流了?”
许源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在七禾台镇的全部经历都跟后娘说了。
许源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这几天处处计算,在生死关头徘徊数次,心中的疲惫实难想象。
如今见到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亲人,毫无顾忌的倾诉一番之后,如释重负,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轻松了许多。
许源说完了,就拍拍胸口一副男子汉的模样:“我现在是八流命修、八流丹修,这实力足够了吧?家里的事,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后娘听完却一直没吭声,许源朝她一看,顿时裂开嘴笑了:“林晚墨,你是不是心疼我了,看你都要哭出来了,哈哈哈。”
后娘眼睛红红的,的确是心疼了:
半个多月,给那该死的乔子昂当小杂役干粗活,又在鬼门关打了几个来回……我家娃儿啥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可许源一声嘲笑,后娘满腔怜惜顿时跑了干净。
“皮痒了!”后娘闷闷的骂了一句。
若是放在以往,定是要抄了扫把,追的这小子满院跑。
这会儿终究是还有些心疼,下不去手了。
嗯,让他睡一晚,明天再打!
林晚墨只比许源大了四岁,说是后娘,其实更像是许源的姐姐。
因而面对许源的时候,必有一种无法解释的血脉压制。
从小到大,两人都是打打闹闹的过来。
许源一直不是对手,但偏要一直招惹她。
你有血脉压制,我也有面对家姐时的不死之身!
林晚墨沉吟了一会儿,道:“家里的事你别管,你先跟我仔细说说二叔的事情。”
许源便把自己的推测说了,然后道:“那个郑荣奎还没走,我猜二叔不会轻易放弃。”
后娘黛眉微蹙,思考了片刻道:“你说得对,这几日你先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我得去趟乔老爷家。”许源还惦记着乔老爷家里可能存储的炮药。
借着这个机会,许源索性把心头长久的疑惑问了出来:“我爹为什么不让我入门?”
许源他爹就是匠修,许源从小就想学,但是他爹一直不教,反倒是收了林晚墨这个徒弟,随后更是娶了徒弟做续弦。
林晚墨匠修的本事,都是跟许源他爹学的。
而且林晚墨极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水平远胜他爹。
林晚墨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有本事问你爹去。”
许源翻了个白眼。
这明显是不想告诉自己,把锅甩给已经下去的老爹。
许源便暗戳戳的想使个坏。
“林晚墨。”
“嗯?”
许源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道:“我二叔那边已有了消息,所以,我爹死的若是有什么蹊跷之处,我劝你尽早去县衙自首……”
小后娘眼中迷糊,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想明白后登时原地炸毛,一步便冲过来,雪白冰凉的小手去捉许源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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