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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57节

  然而炽烈的热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越沐舟的时间计算得十分精确,他头脑中有一个界限,那是埋藏足够数量的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火焰所需要的时间。

  他在这个时间的三息之前开始构建离开的机会,本应可以在一息之前离开这片范围。

  但那火海却提前了一息引爆了。

  而数量竟已足够对他造成伤害。

  仙君在此前的那些引爆里,一直故意拖延了一息!

  热浪冲击之下,越沐舟姿态顿失一霎,仙君一拳捶来,越沐舟生生受下,而没能回以足够分量的反击。

  “势”被压迫得更低更紧了。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抓住了优势的仙君展开了无与伦比的狂暴进攻,丝毫不再顾及越沐舟的反击。

  如果这时再面对那记【云天遮目失羽】,仙君一定不会再退。

  这是一个颇为简单的道理,当两方势均力敌时,固然也是全力拼杀,但一定又同时是小心翼翼,在心中不断衡量着得失,每一次交手都力求能收获比对方更大的战果。而当这一回合显出吃亏的预兆时,就会选择避免这一次的交手。

  但当优势积累起来之后,最大的目标就成了不使对方有丝毫喘息之机,即便以十换七也毫不犹豫。若等这优势继续扩大,进入到斩杀阶段时,即便以十换一也要坚定压上。

  越沐舟几次尝试破局,但仙君进攻之坚定毫不动摇,宁被越沐舟占些便宜,也绝不中断攻势。

  将“势”压缩得越来越紧。

  仙君就如同一只铁锤,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锤击的鼓点密不透风。而越沐舟就是这锤下的一块铁,虽然每一击他都能迎上去接住,未曾被某一锤敲碎,但却又每一击都不能完美化解,更莫谈反击,只能不断在这锤击下形变,被挤压得越来越小。

  渐渐的,越沐舟自己能支配的空间越加逼仄,连手臂都不能完全舒展,像是被关在一个无形的小笼子里殴打。

  这就是面对“另一个自己”时的无奈——绝不会出错,也永远不会错过任何机会,只要有一缕优势,就能死死抓住。

  只要摸到了布上的一条细微裂缝,就能立刻挤进去一根手指。

  而后以无懈可击的姿态将其扩大。

  越沐舟能舒展的姿态越来越少,他只能不断格挡、不断格挡。任谁都能看出,这场战斗结局已定,下一招,或者下下招,这被压缩到极致的防守就要崩溃。

  越沐舟已成为暴风雨中的小舟,“势”已被压到了最低点。

  在仙君的龙瞳之中,防御的“屏障”已然薄弱不堪。

  就在这一拳。

  祂不会拖延任何一点时间,也丢弃了任何的中间环节。

  在目的可以达成的这一刻,祂就直奔目标。

  一拳击出,那屏障符合预料地破碎。

  而后,整座山林都为之一静。

  只有在两息之后才能缓过神来——不是一切忽然安静,而是龙吟般的剑啸压过了所有声音。

  汹涌而出的剑气淹没了仙君。

  铁锤捶打铁块,铁块不会破碎,只会在一次次的敲击中被锻炼得更加精粹。

  那些被仙君压倒的“势”亦没有消散,而是压缩进老人的身体里,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坚硬,并且,极欲释放!

  这是越沐舟从【云天遮目失羽】之后就一直在准备的一剑。

  它是老人以整个人生为铁在剑道中铸造出的最高成就,正来源于他十八年来僵卧黑暗听冷雨时,对一飞冲天那一刻的屡屡设想。

  那是从深渊直上九霄。

  当人生之“势”被压迫到最低谷时,他撑住了,没有被击垮,所以那些“势”也不会破碎消散,而是埋藏入他的命运中,等待着直上青云的那一刻。

  老人天才般的将这份“势”引入战斗之中,便是在极致的绝境中爆发出极致的力量。

  这一剑自从创立出来,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最后一次。

  但仅这一次,就足够代表越沐舟的剑迈入了此世最高的境界之中。

  那些用以搏杀的剑术是“技”,【云天遮目失羽】这样的绝技亦只是“意”与“心”。

  它们已是世间超一流的剑术,但正与玄门和天楼一样,山无法触摸到天。

  直到这一剑。

  老人将那虚无缥缈的“势”握入手中,并将它化入剑招,才是真正迈入“道”的层面。是剑君也要为之侧目的才情。

  这是雪夜飞雁剑式的最后一式。

  【冲天颠倒浮生】

第88章 胜(求追读!)

  “势”在一霎间两极转换。

  这是越沐舟谋求的“以小博大”,在之前无数次压迫中等待的仅此一次的机会。

  你宁肯以十换一来击溃我,那么以百换一,以千换一呢?

  任由仙君这一爪贯穿身体,而自己,将回以它百倍的伤害!

  仙君钢铁般的躯体被一瞬之间撕裂,沛莫能御的剑气将祂压倒,这不来自于力量上的强弱,而是“势”投射到战斗中的结果。

  当那“势”一直被锤炼挤压,而始终没有溃散时,就该知道会有这一次压抑到极点的伸张。

  越沐舟一剑插进仙君的额头。

  空洞的眼眶自然没有表情,但当这种空洞逼视仙君的金瞳时,就构成了无言的压迫。

  他们都是刚刚触摸到天楼的层次,而仙君还有诸多能力加身,却仍然败于越沐舟之手。

  这一剑或不能将其直接灭杀,但此剑过后,刚刚的局势便颠倒过来,仙君将成为重伤的苟延残喘之躯。

  剑气撕碎着祂的每一寸躯体,软化分裂不能躲过,霜冻幽火亦无法阻挡,仙君的气息在一息之间便跌落谷底。

  这副躯体第一次残破到这种程度,被撕开的胸腹中透出一点深邃的幽蓝——那枚最初的种子露了出来。

  这是仙君的意念所居之地,摧毁此物,虽不能直接磨灭祂的意识,但一来可予之重创,二来可使其意识成为孤魂野鬼,虽能四处寄居,却再无法修复。

  在之前的战斗中,仙君总是将其在身体中不断挪动来避开越沐舟的攻击,但此时,在整副身体都被撕烂的情况下,它还能向何处去躲呢?

  越沐舟顿时聚焦了这一目标,他虽并不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但杀鸡割喉杀鱼捶头,任谁也能看出这东西的不同寻常,说不定便是蛇之七寸一类的东西。

  浩荡的剑气顿时凝聚起来,长龙般咬向这枚蓝丹,仙君剩余的躯体纷纷向前张开阻挡,然而不过是把这些幸存下来的血肉再送给剑气绞杀一遍。

  大部分的剑气被挡住,但越沐舟的剑刃还是热刀切油般突破进去,一剑贯穿了这幽蓝的球体。

  那深邃的光芒顿时一黯。

  同时自己腹部传来冰冷的剧痛,仙君的利爪贯穿了进去。

  不必在意。

  在这种局势下,祂当然只能继续执行自己的进攻。

  因为对方的“百”已加诸于身,这时若再退,是连这“一”都不想要了。

  越沐舟也正是觑准了祂坚决进攻的态势,在这一回合的交手无法挽回之后,才爆发出这逆转的一剑。

  一剑换一爪,胜负已分。

  到了自己穷追猛打的时候了。

  越沐舟剑一挑,就要再起剑势。

  但就在这时,他身体一僵,腹中剧痛,身体忽然失去了力气。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正是过去十八年里他日日夜夜所体会的那种瘫软。

  他低下头,一枚明润的珠子正被龙爪掏了出来。

  漆黑的眼眶中仿佛透出震惊,而那金瞳一如既往地漠然。

  从一开始,祂就只有一个目标。

  就是那枚丹田种。

  任由自己身体被撕碎,落入下一剑就被结果的境地。祂只要这一爪功成,能触到那枚种子!

  而越沐舟放祂贯穿小腹却绝不是因为疏忽大意,盖因这种一爪掏取丹田种的能力根本就闻所未闻!

  世上绝大多数修行之人皆有丹田种,而丹田种就在丹田之中,经脉树也在这里生长。

  可难道小腹被刺了一剑,一生的修行之路就要断绝吗?那些已踏入玄门甚至天楼的高手,难道就因此一朝跌成废人吗?

  自然不是,虽然丹田种一旦被摧毁就几乎无处弥补,但在正常状态下,它是非常难以损坏的。

  一来它形体很小,在交手中本就不容易被碰到;二来它非常强韧而且柔滑,刀剑之类几乎不能对它造成伤害;三来则是因为其乃真气萌生之所,常有真气环绕护持。

  三点综合下来,在战斗中想击破对方经脉树,比敲碎对方脑袋还要难得多。

  因此若想摧毁一人经脉树,往往是由修为高者对修为低者出手,灌注更强横更浑厚的真气入体摧毁。

  而若没有超过一个大境界,这个过程也往往需要相当一段时间,难以一蹴而就。

  如今,双方俱在天楼这一力量层次,丹田种亦有磅礴的真气护持,怎么祂一爪之下,就取出了自己的经脉树?!

  越沐舟的下腹被幽蓝侵染,那些护持真气被吞噬殆尽,经脉树与血肉的连接也被熔断。

  而在龙爪握上它,幽蓝正要侵染上去的一瞬间,这株才生出不到一个时辰的特殊的经脉树就猛然缩回了一切的枝干,还原回那明润的珠子,将所有的真气和能量挤压出来,凝固成一层坚固的外壳。

  因此,本打算将其直接摧毁的仙君才转而掏出来。

  但于越沐舟而言,在经脉树退化为丹田种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躯就已失去支撑了。

  虽然他仍是天楼境界。

  在生脉境,经脉树被毁等于一身修为付之东流,因为修者能御使的力量只有真气;在玄门境也大多如此,但术士和一些天赋异禀的武者能靠自身的灵感直接与玄气共鸣,所以不算完全坠为凡俗;而到了天楼,和天地接化的是“性”与“命”,失去经脉树也不能将此人和天地剥离开来,所以天楼并无跌境一说。

  若是一个正常的天楼在此,即便经脉树被摧毁后实力大减,亦可凭天地之力相斗,若其本来是术士,那更少去许多影响。

  但越沐舟不同,他的身体本就已经枯竭脆弱,搏杀中又受了如此多的伤,全靠真气支撑滋养。

  天地之力只是听从人身的“调动”,而不能对人本身的躯体有所增益;玄气则是天地间的灵气,它可以通过某些方法作用于人身,但那最多是从外到内的医疗,何况越沐舟并无这份灵感;只有真气,它是真正滋生于人体自身之中,是能支撑人整副精气肉的性命攸关之物,《论武》中称它为人的第二种血。

  如今真气一去,越沐舟的朽躯顿时走入了生命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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