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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55节

  老人留下一句话,眨眼一个飘摇已不见身影,再一凝目,已成城头一个小小的黑点,和仙君交上了第二合。

  裴液扭头看了眼肩上的黑猫,忍不住笑了一声。

  黑猫冷冷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真不愧是一家人。”

  裴液知道它在提自己强帮荆梓望的那件事,这事自己不占理,干脆便闭嘴不言。

  黑猫碧眸望向城头,冷声道:“走吧,那就,把祂宰了。”

  ……

  奉怀城头。

  仙君金瞳漠然看着飞来的老人,全身的力量在节节调动。

  实际上,刚刚的那一次交手已超出了祂的预料。

  不只是指超出了祂交手前对其人实力的预估,更是超出了祂降临前所看到的未来。

  在那个未来里,这样东西应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祂所面临的阻碍应当是来源于其他,比如那柄剑,至今已抹去了自己将近一半的意识。

  而这件东西应当还没到“苏醒”的时候,它只是可能的威胁和隐患,自己谋划的降临时间,应当是足以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为什么忽然起势了呢。

  仙君知道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现在是解决这样东西的时候。

  仙君缓缓呼吸,紫电在鳞片的摩擦间产生,游走于整副龙躯之上,霜火攀附上双臂,宛如传说中的神将。

  祂一步踏出,前方,老人仗剑而来。

  这一次双方都是真正的全力。

  霜火在一瞬间遮蔽了天空,仿佛一张大幕,向其中那渺小的黑衣包了过去。

  越沐舟则一剑横拉。

  锋锐凝练的剑气直冲仙君而去,丝毫不管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霜火。

  这一剑至简、至朴,杀意刺目。

  如果明绮天看到,应当会忍不住握一握剑柄,但如果是裴液看到,应当不会生出那天看明绮天那一剑时的惊艳。

  固然是因为看剑也要门槛,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明绮天和越沐舟的剑走在两条路上。

  明绮天从小就修炼于天下剑道之圣地,成长在一代剑君的教导下,从一开始习练的就是最绝代的剑术,学习的就是最高妙的剑理。

  她本就是最顶尖的无双剑才,又用剑道历史上最瑰丽的成就浇灌,因而成为真正的天下无双。

  也正因如此,那夜她天外飞仙般的那一剑才在裴液心中画下深刻的印记,因为那本就是“剑”最美的形态。

  越沐舟则不然。

  越沐舟十四岁就进入刀刀见血的江湖,他的剑是在生死间搏杀出来的,用的是小村铁匠打造的粗剑,学的是随便什么地方摸到的低劣剑术。在那段时日里,他不会思考“剑”是什么。

  剑就是杀人的工具,剑招就是杀人的技巧。

  直到无数次的出剑堆积起来,剑这样兵器在他手上如臂指使之后,他才自然地进入“意”与“理”这一层。

  并未经过他人传授,而是全出于他自己前半生和剑一同游走于生死间的经历。

  所以哪怕攀升到更高层次之后,他的剑依然带有抹不去的血色,明绮天那夜所言“冷冽深抑”、“以血问心”,正是一流的眼光。

  所以越沐舟的剑没有神妙高扬的气质,更不会七曜剑界这样一代代人用心血钻研出的神术,他的剑不厚重也不高华,只灌注了他性格中的冰与火,并全由他自己一个人的才华缔造。

  使人一看,便知道是越沐舟的剑!

  之前在明绮天剑气前岿然不动的鳞甲,在这一剑前被摧枯拉朽,仙君的身体几乎被腰斩。

  环绕的紫电霜火一瞬间环绕了老人,和他身周的真气爆发出激烈的冲突,仿佛两支听到进攻号令的大军。

  仙君被切割的身体软如泥沙,祂甚至不凝结回完整的躯体,上半身仍在和越沐舟搏斗,腰腹那些被剑气切割的血肉却直接以破碎的形态凝成了硬矛一样的尖锐,向老人直扎过去。

  越沐舟的剑则根本不收回,他逼视着这双威严的金眸,任由一枚尖锐捅入腰腹,他则同时长剑一挑,自胸腹直接上切入祂的咽喉。

  而后剑气爆发开来,他压着这副龙躯如一颗流星般坠到山脚下,迸裂的剑气将方圆数十丈的木石搅得粉碎。

  尘土飞扬如巨浪,转瞬之间就已经高过了城墙。如此声势,坠下去的仿佛不是两副身躯,而真的是一枚流星。

  那尘土中仍在不断爆炸,里面的两道躯体搏斗之激烈只看冲天的气浪就可见一斑。

  这样的拼命厮杀持续了近一刻钟,而后膨胀的尘土团中拉出数道急速的细线,一些碎块冲了出来,它们聚集起来,在空中重新捏合成仙君的身躯。

  但似乎小了一圈。

  老人随后缓缓从烟尘中升起,他的伤势要明显的多,血从胸背流下,将黑衣浆成湿腻的颜色。

  但身躯仍然挺拔。

  仙君具备完美的战斗本能,他在搏斗之中本应立于不败之地。

  但今日所遇两位人类,却都带给了祂不可忽视的伤害。

  明绮天是以人类修行文明所缔造的最高深的成就——《剑韬》、七曜剑界、斩心琉璃在博弈中伤害到了祂。

  越沐舟则无限趋向兽性的一端,只以剑和真气为爪牙,和祂进行了最纯粹、最简单的拼杀。

  竟然未落下风。

第85章 默契

  裴液奔马到城下时,巨大的黄尘正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向着城墙缓缓扑来。

  在黄尘铺就的舞台之上,两道身影在贴身刀刀见血地搏斗。

  很难想象这是天楼境界所进行的战斗,那样朴实无华,但若真的细看,又立刻就会明白,这绝不是玄门境界能插足的交手。

  裴液看着那乍隐乍现的剑光,忽然明白老人所言“来看剑”的意义。

  今日早些,在县衙歇脚的时候,裴液穷尽其词地向老人描述了昨晚明绮天那一剑带给他的兴奋、震撼和痴迷。

  自他摸剑开始,哪怕第一次见到【云天遮目失羽】从自己手中流泻而出时,也不曾有那样的体验。

  老人则哼哼不语。

  现在他明白,老人完全是另一条路子。

  裴液自然没有和仙君正面对上过,但昨夜他曾以仙君的视角见证祂和明绮天的交手。

  明绮天的应对他至今记忆犹新——千百种剑术在她手中随手拈来,有的剑术本就惊艳,有的则因在她手上而惊艳,他怀疑自己一生能不能见到如此多的剑术。

  彼时他没有太注意“自己”的动作,后来回想,仙君并无什么高妙的招数,祂就是最原始的手段,拳、掌、爪、刺,兼以霜火,总是能精准地打在明绮天最薄弱的点上,就如此大音希声地应对了明绮天的剑招。

  或者反过来说,面对仙君正常的攻击,明绮天要用无比广博浩瀚的剑术来化解。

  而此时轮到越沐舟面对,他却是采用了.和仙君一模一样的手段,以矛对矛。

  裴液自然不知道,这种对搏杀超凡脱俗的敏感和本能,正是越沐舟从踏上江湖开始,在无数拼杀中磨砺出来,赖以胜过无数敌人、越过无数险境,最终登入鹤榜的一大倚仗,所谓“裸心见刃”。

  而如今,也是越沐舟第一次棋逢对手。

  裴液翻身下马,便往城楼跑去,然而目光一拉高,却见一袭白衣正走在台阶之上,已然将至顶端。

  那白衣虽然不再洁白,但裴液还是一眼辨认出了那身姿。

  明绮天?她怎么,还用走台阶的?

  裴液的思维正落在她身上,旁边黑猫忽然道:“我们解契吧。”

  裴液一时瞪大了眼:“你真要去找她?”

  黑猫愣了一下,这才看到城墙上那道白衣,气恼地看了他一眼:“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要找机会参战了,怕牵连你。”

  “你参战?”裴液一手揪住它脖子拎了起来,看着这只比自己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

  碧眸冷冷回望着他。

  “行,就算伱参战,也不必解契,有这契约在,你不是可以吸取天地玄气吗?”裴液道。

  “那在这场战斗中只是一点微小的助力。”黑猫碧眸看着他,冷静道,“我说真的,裴液,你已经可以停在这里了。杀太一真龙仙君自始至终是我要不择手段达到的目标,而你更在乎的是博望州、是奉怀、是路上的一位少女,不是吗?你也应该在乎自己的生命——你连真气都没有。”

  “.”

  “你就留在这里观望吧,或者我更建议你骑马出城离开这里。”黑猫伸出一只梅花爪道,“来吧,接下来这事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裴液匪夷所思地看着它。

  “怎么了?”

  “你说什么屁话?我爷爷还在天上呢!”

  “.那你确定不要解契?我这次可能真的会死。”

  “不用。”裴液疾步而行,“我做我能做的。”

  “事实是你可能什么都不能做。”黑猫就在少年平举的小臂上轻柔地趴了下去——不知道这慵懒是它的本性还是变成猫躯后的不可避免的影响。

  “等等,不对。”黑猫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好像还真有点儿用。”

  “是吗?我要怎么做?”裴液低头。

  黑猫沉默了。

  好一会儿,它转过头来道:“你觉得我们有默契吗?”

  裴液愣了一下。

  其实这个问题出现在仙狩与契者之间非常奇怪,他们本应是互相最为信任的伙伴,生死相托,自然默契。

  但裴液和黑螭却不太一样,他们的结契来自于困境之中的互帮互助,只是一段路程的同路人,并非是目标一致的同道者。

  而且更重要的是,黑螭太特殊了,它不像正常降世仙狩那般懵懂幼小,对契合之人有天然的信任和好感。它是一个完整的灵魂,有已经成型的喜恶和性格,有自己矢志追求的目标。

  “我觉得”裴液犹豫道,“以前不太有”

  “不错。”黑猫道,“但现在,我们尝试相信一次这份默契,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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