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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278节

  晚,入紫竹之林,面聆诏神子。”

  而真正令少女身体冷森的,是在此之下的一段详细备注提醒。

  “神子已然无识,入林之后,勿言勿语,阖紧双目,任其吞吃,待其啖下至少十五斤骨肉之后,睁眸相对,三息之内,便入神境之中,可以剑烛心毒。”

  “.”

  李缥青怔然无声。

  良久,才有一口气从肺中呼了出来,李缥青没再看“任其吞吃”这四个字,低眸轻轻合上了此册。

  她一时没有理解“烛剑”和“心毒”在这个仪式中都有何用处,但并不影响身周泛起的冰冷寒意。

  ——三十年前衣丹君被逼面对的,是名为【聆诏神子】可怖邪物,无论他们要她对它做什么.都显然是以生命为代价。

  衣丹君一去之后,也当然再不可能回返。

  衣丹君当年没有成功吗?因此三十年后,衣承心必须再来一次?

  抑或无论成功与否,每过三十年都得李缥青脑海中冒出那清和温雅的少女被某个不知样貌的邪物折肢生啖的样子,一时鸡皮片片耸起。

  她静静立了一会儿,低下头,正要将手中册子放回,却忽然又顿了一下。

  在一切书册与信笺之下,有一张明显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落在盒底,被三十年的时间压得十分平整。

  上面有两种墨迹,一者秀雅,是衣丹君的笔墨;一者平直但稚,倒是李缥青头回看见。

  她怔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为何这盒子会有如此“幼稚”的埋藏,也明白了衣丹君和西方恬何以能重新得以通信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也从她心底的最深处缓缓泛了上来。

  “姐姐,你和西方恬哥哥走吧。”平稚的笔迹。

  “你傻啊,我若走了,就轮到妹妹。”衣丹君回道。

  “不用妹妹,我可以去。”

  “瞧来是真傻,你是诏守,又不是诏子——别传了!快睡吧。”

  “那我明天问问大祭,可不可以改。”

  这张纸条通过墙洞再次递了过来,但衣丹君按下了它,没有再回复了。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下一段平稚的字才再次出现。

  “姐姐,西方恬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你。他们要把你屋的所有的东西都拿去烧了,我把信和画藏在盒子里了,如果你有一天能回来就可以看到了。”

  李缥青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张字条,许久,缓缓把目光挪到了最后那条卷起的卷轴上。

  其实李缥青早就看见了它,它的名字就竖写在卷头上,因此她也一直没急着打开。

  正是那幅已在少女视野中出现过好几次的,《壬子冬为丹君作》。

  反正她也不可能再见到衣丹君此人了,一张女子的画像,当然没有信笺和本子重要。

  但这时,李缥青拿起它缓缓展开,在清亮洁白的雪景中,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托腮而笑,她样貌姣美温柔,额心有一颗清红的朱点。

  正是《除夕夜记酒》中,立在中间的那位女子。

  “.”

  李缥青一句话说不出来。

  ————

  相州城。

  裴液一个人走在街上,脑海中转着关于齐云商会的所有事情。

  他们显然是赶上了一个动荡的时段,在三十年、或五十年的潜伏后,齐云背后的欢死楼抑或烛世教,都显然在推进着他们的图谋。

  烛世教的秘图、欢死楼的心珀,两方在齐云这里完成了媾和,是否又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少女告诉了他关于齐云后阁的所有事情,那地方显然只与商会本身有关。

  正如衣家把更深的秘密藏在古宅而非碧霄阁,裴液相信,这位“张先生”也有属于欢死楼的秘阁。

第284章 囚斗

  碧霄阁并不是欢死楼最重要的地方,“张先生”或许只是暂时地去了一趟,昨夜李缥青轻松进入后院,避开的守卫其实并非欢死楼的人手。

  裴液想着这件事,人已经再次来到了长孙院外。

  长孙是衣家的人,他刚刚和衣南岱共同完成了水央玉珂的寄送,如果说齐云在过去几十年里,为衣家的图谋做了什么贡献的话,那么长孙手里一定握着些见不得人的线。

  例如隐在散户中到博望去的那枚外卒。

  而在齐云被交接给欢死楼的这个时间,长孙要离开大管事这个位置,那么前来接手的,也一定是欢死楼自己的亲信之人。

  那么顺着长孙就可以找到这位齐云的新任大管事,而顺着这位大管事,就可以找到那位“张先生”,找到欢死楼在相州城的秘阁。

  裴液在对街的摊子上坐下,放剑于桌,要了一碗热面。

  热气、汗味、噪嚷,白汽蒸腾,裴液仿佛又回到了奉怀的小酒馆。

  而与同一时刻李缥青的充实奔忙不同,他在这里着实坐了许久,和邻桌的汉子从面条的粗细软弹一直聊到了大唐王朝的更替,天色都昏黄了下来,斜对面的宅院仍然不见有人进出。

  邻座的汉子一腿盘在凳子上,早已凉透的空碗在面前放着,已加过两回面汤,此时又俱已下肚:“小哥,你当是南北走得多,但我觉着,哪都是一个理儿——有权有势,那什么钱都让他们捞了;没钱没权,累死累活挣十个板子吧,还得他娘吐出去五个!”

  “这倒是!”

  “是吧!”男人瞧了眼斜对面那紧闭的大门,低了下声音,“就说那边那院子,你晓得是谁的不?”

  “谁的?”

  “齐云大管事,长孙晓!齐云相州的一切出入,人家说了算!”男人拿了下筷子,才想起碗已尽空,于是只把声音更低,“两天前到了一批货,在最里舱放着,谁都瞧得出珍贵。结果人家一句话,就不入仓了,放上马车,直接赶回了自己家——这里面的九九,谁敢多嘴?”

  裴液点了点头,心想这倒确实不是他中饱私囊,是衣家要的水央玉珂。

  汉子目光拧过去一眼,回来又道:“你不知道,这只是‘入’,还有‘出’的呢——上个月的货才叫大。”

  裴液怔了下:“哦?知会知会?”

  “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汉子看着他,“反正是真金白银买来,装在个大箱子里——真不是我吹,小哥,那箱子,我估摸就得值好几十两!东城那边帮忙的人传,商会前些月转手了几座齐云楼,得来的银子就是拿来做这宗买卖——结果伱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事儿别人还真不晓得,那天大半夜,正好我那哥几个留码头收拾,船一到,却不要我们去搬,也不过财账——人家直接自己带了些家仆,当夜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

  “谁晓得,不让问。”汉子翻个白眼,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道,“后来小道消息传啊,是说寅阳那边死了个家主,这东西是拿去陪葬的。”

  “.”

  “是不是?你要买葬品,合该自己出钱,齐云顶多居中做个调度,哪有商会自己变卖产业给人送葬的道理?”汉子眉毛拧着,“那几栋楼卖出的钱到了谁手里咱没处去猜。”

  裴液缓缓点了点头,却是笑叹一声:“这种事情肉食者谋之,咱们也不必多管,过自己日子便罢了。”

  “这话真对!但是啥叫‘肉食者谋之’?”

  “这是《左传》里的话,就是说啊,国家大事,让那些吃肉的人去管就好。”

  “唔!这话有理——‘左转’又是啥?”

  “一本讲过去的事儿的书。”

  “唔!读书多,瞧着就有文化!”汉子钦佩地竖起个大拇指。

  “哈哈。”

  “诶,小哥,有‘左转’,那可有‘右转’?”

  “.”

  “嗯。”

  “兴许.兴许也有吧.有左,应当就合该有右”

  “是极!我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汉子重重点头。

  裴液抱拳一笑,左右看了看:“我瞧大伙儿都在这儿歇了一下午了,今日不用上工吗?”

  “这几天船货来的都少。”汉子道,“这活就是随船干,一天累死一天闲死的。”

  裴液哈哈一笑,拿剑起身,将从戏院顺来的斗笠扣在头上:“那几位大哥继续歇着吧,我得去干活了。”

  汉子眼一睁:“呦!小哥干什么活儿?”

  “小活儿。”裴液摸出五个板儿递给摊主,偏头笑道,“大哥,说得这般口干舌燥,再请你两碗大面。”

  “豪气!”

  裴液含笑转过头,走出摊子,向前望去。

  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辆马车行了出来,正缓缓向东行去。

  有交接,就要有晤谈。

  ————

  昏时街上人流渐稠,马车行得并不迅疾,裴液远远缀着,一路到了东城。

  过了最拥挤的路段,这边人又渐渐稀了,房屋也高门大檐起来,马车拐了三个巷子,越来越深,最终停在了尽头一间院前。

  裴液立在巷口,遥遥看着。

  门扇紧闭,小狮在前,精致多过大气,马车停了一会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绸衫的男人,身材偏瘦、年过四十,正是纪云口中的长孙管事。

  他上前叩了叩门,马夫将车向旁边侧门赶去,遮住了男人的身形,当再次显露出来时,人已不见了,只剩两扇在缓缓合拢的门。

  裴液瞧了一会儿,旁边一家院子却出来一位泼水的仆从,盯着提剑戴笠的少年看了两眼:“你找什么人吗?”

  裴液怔了一下,抱拳笑道:“兄台叨扰,胡同里那间院子前些日子是不是挂售来着,我家主人还颇为有意,今日一瞧,是已有了新主人吗?”

  这仆人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条胡同六间院子都是我家主人的,尽头那座确实是售出去了——你家主人是谁,当时可与我们主人递过话头?”

  “.哦,可能尚没来得及开口——敢问是什么时候售出去的?”

  “就近半个月,你家想要的话,左数第二间也准备卖的。”

  “好,那我回去报知一下——不知这间的买家是什么人?”

  “那我不晓得像是外地的吧,你若要拜访的话,他现在是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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