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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173节

  而地上之人也一个拧身,剑光毒蛇般刺向来人心口,显然是搏命之举。

  一瞬间,就是两条人命!

  尚怀通此时不过刚出文场,观鹭台上百人惊呼,这命案似乎就要难以挽回。

  而后一道银光在空中一掠而过,弥平了男子到场中的距离。

  剑撞上了剑,先是第一柄,就是字面意思的摧枯拉朽,对方的剑在男子掷来的一剑面前像是豆腐铸成,断折、碎裂,银光碎影飞射。

  而后这一剑竟然丝毫没有偏斜,再次撞上了第二人的剑,五生手中势不可挡的杀招在这一剑面前依然宛如螳臂当车,长剑被击偏的同时,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偏斜带倒。

  下一刻,这条夭矫的黑蛟已立在了场上,分在两人中间。

  “两位想在这儿见血?”男子冷冷道,左右看两人一眼,“诗会之后,尚某请两位看看自己的血是什么样子,如何?”

  冷极的语气令在座观众都心中一寒。

  尚公子的旷达大气是博望闻名的,此时动了真怒,要么是因为伴侣的集会被闹事,要么是因为将至的那位大人决定着男子的前途。但无论如何,这也正是在座绝大多数人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共同原因,而这份寒意也确实镇住了两人。

  “明日午时之前,我若没看到你们两个在齐居士门前谢罪,就请两位看看自己的脖子有多硬。”

206.第202章 戏角(6000字,为盟主雨仙齐天老板加更)

  206.

  两人面色一白,拾剑沉默离场了。

  这不是任何切磋,但出手干净利落,展现出无可置疑的碾压,它带给全场的也不是惊呼和沸腾,而是长舒一口气的轻松。

  多亏有尚公子。

  而当大家纷纷投眼看向男子时,他却已还剑入鞘,转身往文场之中而回了。

  如果说刚刚少年的八场连胜是纯粹的视觉上的美与力,这次尚公子的立剑止戈则是情绪上的绷与泄。

  刚刚两人的身份也在台上渐渐传开,原来是老冤家对头,虽不知诗会如何出了这种疏漏,但还好已被平息下去。

  这惊险的插曲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一时前面诸多比试带来的印象都被冲淡了——就像打牌一样,你牌技力压全场,众人交口称赞,自当是今夜之冠。但如果忽然冲进来一个掀桌子闹事的,大家都束手无策,一个全场沉默安坐的人忽然起身一拳给他撂倒在地,那最出风头之人显然就换人了,谁还惦记牌桌上那点儿事?

  也正因这真心实意的紧绷和惊险,文士们甚至都没有作诗的心思,只互相倾诉着方才的意外,于是在一时哑然的场上,有一首诗冒了出来。

  这真是抛砖引玉之作,没有这首,大家都不会在这时写诗,这首一出,众人才回味起男子事了拂衣去的身影。

  也实在是因为这首写得确实不好,不论遣词造句还是意思都差了一层,更令大家忍不住寻墨拾笔。本来听说是方继道本次诗会首作,大家纷纷传看,然而读完之后和刚刚的场面一对比,却是又纷纷皱眉——不能这么写,应该那样写啊!

  这首诗最终飞起白鹭四只,诗笺传到武场这边来,裴液听见旁边有人忍俊不禁:“湖海多蛇蛭,唯君是龙鱼什么话!”

  “谁写的?”

  “叫方继道,听说过没?”

  “他?!”

  裴液即便不会写诗,也听得出这确实是无聊又得罪人的吹捧,他看向文场那边,那变得沉默寡言的书生却不在座位上,再一寻,却是已出了观鹭台,而在更远处的树下,女子正静立等着他。

  此时,陆续有诗作传过来,文士们热闹地笑谈传阅,场上不断有白鹭飞起,比刚刚裴液打完还要多,场面煞是好看。

  本来大家与会之前已打听过,本届武比的夺魁之选正是尚怀通公子,但几十场下来却不见出手,尤其刚刚那少年一鸣惊人后,更是让人忍不住犯嘀咕——这位尚公子是不是名不副实,怕露馅啊?

  好像是隐约有说他名声不好的流言?

  如今自然痼言尽去——尚公子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并不热衷这种比试罢了,如今危难一至,这份身手谁敢说不是场上无双?

  如此大约有半刻钟,陆续飞起的白鹭才出现一个空档,但却不是再无诗成了。实际上还有将近十首等待评阅,但却压在桌子上无人去管,文场那边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和寂静。

  文士们十几个人头凑成了一团,还不断有人想往里挤,挤不进去的则拉着出来的人急切地询问,边缘的一些注意到的人也茫然地走过来。

  而只要四个字,就令这些人也立刻朝那边涌去。

  “居士诗作。”

  居士真的已经很久不作诗了,许多人也已想见齐才女认真作一首诗很久了。

  而这挤压了许多届诗会的期待,于今日忽然释放,其质量显然稳稳承接住了人们的期待。放鹭的名士们凑到了最内圈,凝重、赞叹、议论、抚须.这种沉默和骚动的结合持续了足足半刻钟才停下,而这首诗作已经传遍了文场。

  “确实是居士风采,这份才情一如当年。”

  “诚然,极工极整,又自然流畅,不见雕琢。”

  “然而这般好却真像是许多天雕琢出来的。”

  “胡言,这突发之事,如何提前作诗?”

  “自然,自然,我只是说这诗的完整。”

  “但要说缺点,我还确有一点隐隐的感觉——句工意高不错,却似乎,少了些情。”

  “.”

  “.世佑兄此言好像倒确实有那么些意思。”

  “何必多做纠结,无论如何,此诗当为三年来的魁首,该录在《诗集》前三页的。”

  “这自无疑议。”

  名士们的讨论渐渐趋于一致,年幼搀着年老的,并肩往自己的鹭笼走去。

  而武场这边,人们回头望着观鹭台外,已经纷纷站了起来。

  道路尽头,一行锦衣正缓步而来。

  一道黑衣白发的清瘦身影走在正中最前,他旁边落后半步的,是博望刺史赵章。

  此人身份呼之欲出。

  老人看起来似乎已年近七十,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步履沉稳,显然有深厚修为在身。而与文人的发冠不同,他苍苍的白发只以一条带子在脑后束起,像是一蓬干雪。

  赵刺史在一旁不停笑语指点着四周,老人随着他的介绍偶尔投目去看,面上没什么变化,嘴也没有开阖的动作,架子仿佛很高。

  但若离得近了便能看出,那不是高傲的威严冷漠,而是一种安稳的沉默和平静,老人身上同时存在着两种气质——位高权重带来的不动如山和学院先生浸润出的平和温润。

  “隋大人请看,前面观鹭台,就是本回诗会召开之处了,我们博望文武两道的年轻人都在上面。前面咱们看见飞起的白鹭,便是有人诗成。”赵章指笑道,“一般来说,八只就很不错,十只便是顶好了,最多则有十三只,但可遇不可求,我也只在五年前见过一次。”

  老人点点头,投目过去,似对这说法有些兴趣,也就是在这时,忽然一行白鹭从台上飞起,高高入天。

  老人目光一扫,面露微笑,说出了半刻钟以来的第一句话:“那看来,是我有幸了。”

  高树之顶,正是十三只白鹭飞起,观鹭台上的惊呼沸腾已隐隐传了过来。

  ——

  这是整个鹭洲诗会的高潮,虽然有武人参与,但武人们毕竟只是请来的客人,鹭洲诗会说到底是文人集会,它名字里写得是“鹭”和“诗”,而不是“绦”和“剑”。

  诗会最后留下来、流传出的成果,也不是哪位修者在切磋中拿了第一——这本来也不是比武,只是游戏和表演而已——而是这一个下午留下来的诗作。

  几十上百首诗不论优劣,会按飞鹭数排成集子,请人加紧抄写,参会之人明日离开前,皆会得赠一本。

  十鹭以上的诗作,还会录于翰阁《鹭洲诗集》之中,作为本届诗会留下的痕迹。

  而现在,整个诗会最高的巅峰已经出现了,而且是一枝独秀,独占高峰——本届的集子上,十一仅有一首、十二鹭将是空白,然后直接跳到十三鹭之下,依然仅列此一首。

  这首一鸣惊人的诗当然要四下传颂,也一定会递到看见了白鹭的隋大人面前,而这首诗所咏颂的,自然是刚刚力解危难的尚怀通公子。

  女子把每一个环节都设计得很好,鹭洲诗会本就一直在她完全的掌控之中,虽然齐居士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但在博望,她要谁出名,那人即便昼伏夜出,也会被全城颂扬。

  更为难得的是,齐居士的声名不仅高扬,而且清白如玉,这正是令七蛟,或者说尚怀通渴骥奔泉之处。

  七蛟已雄踞博望,所谋求的更进一步,便在尚怀通身上,而尚怀通的登天之阶,则在少陇修剑院。

  骆德锋从来没有怀疑过男子的资质心性,而男子也没有令他失望,虽然这位爱徒回来后因没能录入阴郁数天,但于他而言,能拿到下次稳进的消息,已是天大的满足了。

  唯一不安稳的地方,就是这些年七蛟以及这位爱徒的名声。

  纵然极力洗刷,但存在过的事情总是会留下痕迹,当然没有证据,但也不需要证据,只要一些无根无萍的传言进到那位大人的耳朵,事情就会有失控的风险。

  名声上的事情,上策从来不是究根问底,而应同样在名声上应对。

  齐昭华名声如玉,她和温和旷达的男子站在一起,就是光风霁月的一对,一切若有若无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难道齐居士这样的人,会包庇一位恶徒吗?

  因此不证自证,齐昭华立身如一颗明珠,尚怀通依靠在这上面,身上的阴影也就都被驱退了。

  而这只是被动的好处,女子主动为其谋划的,是以自己和鹭洲诗会筑成高台,将男子高高地捧起,保证监院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木秀于林的他。

  她当然成功了。

  此时台外树下,齐昭华看着天上飞起的白鹭,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而她的身前,书生正喘着气小跑过来。

  女子挪回目光,也敛起了笑容:“辛苦了。”

  “没,我”

  “再劳你件事情。”齐昭华道,“南面拾羽阁里,进门左边第二间屋,柜子里有个布袋,里面是几份契书,你去帮我拿过来,要快。”

  “也省得伱再回场上了。”女子道。

  方继道感激地看了女子一眼,从刚刚的诗出来后,他确实承受了好多道异样的眼光。

  “好居士。”书生仿佛忘了这处境就是眼前之人给他带来,“我很快就拿过来。”

  女子点点头:“侍者去拿我不放心,这两天辛苦你了,报酬的事我们后面再说。”

  “没,没辛苦我也不要什么报酬!”这句话仿佛给了书生莫大的力量,他涨红着脸道,“居士,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情,只要你说了三年前,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鹭洲诗会上——当然,居士你肯定忘了,但我一直记得的,那时我家里贫困,在诗会上一个人也不识,你主动来问我,给了我一个合适的题,我写出一首八鹭之作,但那时我要的其实不是名.”

  “我记得。”齐昭华看着他一笑道,“但你先去办事吧。”

  女子的目光已不在他身上,她越过书生肩头看着来人,露出个美丽的笑容:“感觉如何?”

  “哦哦。”方继道回头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挺拔男子身着玄衣,那和女子身上的大氅一般无二的颜色令他眼睛一痛。

  他低下头,转身离开,很快小跑起来。

  “还能感觉如何。”尚怀通则根本没看离去的这人,脸上笑容有些无奈,“易地而处,你感觉如何?”

  齐昭华想了想,笑道:“我可没有尚公子的演技,到一半就要尴尬死了。”

  尚怀通叹了口气:“那就是我的感觉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齐昭华偏头笑道,“如此,不必给翠羽任何机会,就可以令你超轶绝尘,不是吗?”

  尚怀通缓缓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得不承认,将事情交给女子后,带来的效果远超所想。

  名声应是她在博望几年积累下来最为宝贵的财富,如今毫不吝惜地用作自己背后光明的支柱,有这样一位女子相助,如果七蛟没有出事,他们分明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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