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朝城隍开始成神 第32节

　　毕竟在他们眼里，多了解一分敌人的情报，便多一分把握。

　　那些自视武功非凡的江湖人士，也彼此聚成了一个小圈子，在他们认为，只要在武试中一骑绝尘，超越并淘汰掉所有竞争者，那这文试自然也就没了意义。

　　唯有小六一人，孤零零站着。

　　江湖人士能看出他的跟脚，虽然体魄强健，却并未有修习高深功夫的样子，自是看不上他。

　　读书人，公子哥更是一眼便能从小六的仪态中看出，此人是个老粗，一点也不文雅，也不愿意与之接触。

　　没想到短短的一刻钟时间，所有人都没能瞧上小六。

　　虽然很困惑此人为何会与自己这些人同台竞争，可压根没有人将小六放在眼里。

　　不多时，林颖儿穿了一身大红的金丝绣裙，从院内走出，目光在下方的数十人中扫过，瞥见小六时，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林安跟在她的身侧，手中捧着一卷字卷，一旁的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他手腕一翻，字卷被他抖落：

　　“此乃我家小姐所做，若有人能对上下半，便可进武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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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文试在前？不是说武试在前吗？”

　　“别挤我，我先看！”

　　瞬间，所有人都挤了过去，争先去看那字卷上到底写了什么，仿佛这样便能比别人多那几息的思考时间一般。

　　字卷上书：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而小六，在见到字卷上熟悉的字迹时，便愣在了原地，眸子不由自主地往林颖儿身上飘去。

　　所有人都在看字卷，唯有他在看她。

　　林颖儿也察觉了这份视线，不甘示弱地望了回去，一颦百媚生，一笑化春水。

　　余甲，又或者说是小六，他终于明白了。

　　这哪是文比，这对他来说分明是开卷考！

　　他早已将林大小姐给自己的信背的滚瓜烂熟。

　　“余郎，数日未见，思君未绝……”

　　而其中有一句便是：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第33章 同类庙祝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这赋是写情的吧？不愧是林大小姐！李某自愧不如……”

　　“这时候还拍什么马屁，还不快对上下半！”

　　“我这不是在想吗，你催什么？急着让我迎娶林大小姐吗？”

　　一众自认有些文采的读书人，差点没掐起架来，谁也没想让谁，可真到了林安身旁，提笔沾墨后，却又迟迟未敢在洁白的宣纸上下笔。

　　后来人自是不肯，上前夺笔，以此又引发新一轮争吵，重复先前的过程。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所有人身后的小六，却是鬼使神差般，幽幽开了口：

　　“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

　　一瞬间，全场落针可闻。

　　那些正在争抢笔墨的读书人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小六。

　　不管是从皮肤，还是仪态上看，此人都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怎么居然对的如此……完美？

　　“噗……”

　　林颖儿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开心还是讥嘲。

　　心道，这家伙居然真的记住了？居然真的记住了。

　　她明知故问，温婉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澈：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甲。”

　　小六又一次答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只有他与她知道，这是第二次，而在其余人的眼中，便是林颖儿故意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此人的浓厚兴趣，使得小六臊的满脸通红。

　　就像是……一种只有你我知晓的秘密，如今在众人面前摊开，却也并未有人察觉的禁忌之感。

　　似把所有人都看成了这场两人之间的游戏的观众。

　　小六无比迷醉这种感觉。

　　两人分明那么熟悉彼此，却还得在众人面前假装素不相识。

　　可林大小姐又偏偏直白又大胆地表现出青睐，这种被挑逗的感觉，让小六欲罢不能。

　　林安凑近到林颖儿身侧，与她轻声交流了一番，而后朗声宣告：

　　“余甲，得进武试！”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本以为文试怎么也该是由那些读书人出风头，不曾想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摘走了头筹。

　　而从林大小姐的反应上来看，她分明是对此人颇为满意！

　　白离眯起眼，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这两句赋词，显然工整至极，浑然一体。

　　是林大小姐亲自帮此人作弊？

　　“原来，我们在布局的同时，这林家大小姐似乎也有自己的盘算呢？”

　　那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真正入局之人了。

　　猖狸决定蛰伏起来，若是猜测得真，那么这场招亲，余甲便是主角，其余所有人都是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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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些尚且能将赋词对的还算不错的男子，也进了武试。

　　众人来到一处偏院，却赫然见到院中摆放着数个硕大的石锁。

　　其中最大的那个，足有八尺高三尺宽，一人合抱也抱不过来。

　　几个江湖人士倒是嗤之以鼻，这般大小的石锁，约莫也就数千斤重，对自己来说轻而易举。

　　而未有人注意到，这回，跟着林颖儿过来的，还有一位拄杖的老妪。

　　小六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位老妪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

　　若细看她挂在脸上的笑容，心里会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寒。

　　相似的感受，他在乱葬岗承受百鬼洗身时也曾体会到过。

　　“是阴气？”

　　“应该是错觉吧……”

　　自从踏足鬼神道之后，小六也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能够感知到阴气，不过在鱼婆子施法遮掩后，他一直只能感知到林府拥有淡淡的阴气，以为是林大小姐过世的父亲所留。

　　这是因为他的境界所限，不得窥见全貌。

　　但有人能。

　　顾流，以及选择低调行事的白离。

　　尤其是顾流，他借着小六的视角，在那个老妪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不过她是活人，那么便只能是……与陈金秀相似，乃某位神祇的庙祝。

　　“这林大小姐，背靠着一位庙祝？”

　　在小六收到林颖儿的信时，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林颖儿这场招亲，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小六去的。

　　先前顾流一直都想不通，为何林颖儿会对小六青睐有加，又为何会做出那般姿态与小六产生暧昧的联系。

　　他除了一具健康的身体，没有任何东西能被林家大小姐看上。

　　可现在发现这位庙祝后，顾流明白了。

　　健康的身体，不正是林颖儿所需要的？

　　她要借这具阳气十足的肉身，给她那并未下葬的父亲还阳！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估计早在林颖儿初次见到小六时，她便拟定了所有的计划。

　　外乡人，身体强健，阳气充足，这岂不是送上门来的猎物？

　　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小六大概率会被林颖儿连皮带骨一口全部吞掉！

　　“也不知这蠢货何时能察觉。”

　　顾流虽然理清了很多事，却也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一来自己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二来便是出手的代价，也许比一位刚踏上鬼神道的下属所带来的价值更高，有暴露的风险不说，还得不偿失。

　　除非，他亲自过来求自己。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若是想要使用我的力量，便去向我的神像虔诚祷告吧。”

　　作为享受世人供奉的阴神，若是实现了香客的愿望，香客进行还愿后，所得的香火，将不一定再是白色品质的普通香火，也许会是紫色品质，甚至金色品质的香火。

　　理清了林府之间的事，顾流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地方。

　　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哪怕是施术易容过，顾流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的身份，正是那日将自己庙社摧毁的五猖教恶人之一。

　　只见猖狸寻到一个角落，掐了一个法诀，运转“五猖兵马·传音”。

　　他似乎也发现了那位跟在林颖儿身旁的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