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肉一个属性点 第115节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徐翰林温柔道，“这些小喇叭一样的花是牵牛花，黄色的是菊花，白色的是月季。成串成串从架子上垂下来的是紫藤，大把大把生长在草丛里的是满天星。”
“你的母亲很喜欢花？”饕餮咕哝道，“真是个奇怪的妖魔。”
“不……”徐翰林脸上的笑意收敛，摇头道，“是我喜欢花，所以母亲栽了满院子的花海。现在大多都已经荒废掉了，二十年前，这片院子里各种颜色，各种姿态的花朵都有。”
“嗯，那画面一定很美。”饕餮说，“虽然我欣赏不来就是了。”
“是啊，那的确很美。”徐翰林叹息道，“可是后来，我认识一个江湖艺人。他告诉我蛇这种生物，对花粉是很敏感的。这满院子的花海，对我来说是美景，对母亲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但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很爱你。”饕餮沉声道。
“还有这株槐树。”徐翰林将擦拭干净的茶杯放下，缓缓起身，伸手抚摸着槐树苍老粗糙的树干。
“这颗槐树，我诞生那年，母亲亲手栽种的。”徐翰林抬起头，“一眨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看到那半张瑶琴了吗？”
徐翰林继续向前，小心翼翼的跨过花海。
在杂草丛生的垃圾堆里，将半张木制的瑶琴轻轻抱在怀中。
“那年江灯节，我见到村落中别的伙伴都去江边玩耍，参加灯展。我也想去，但母亲不允许。那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和她生气，软磨硬泡，最后母亲同意了。”
“饕餮，你知道吗。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啊……”
徐翰林的声音中隐隐带上一丝哭腔，他低头，伸手捂着自己的脸，肩膀忍不住的颤抖。
“就是因为这次江灯节，才导致母亲被镇魔司的人发现。再后来没多久，母亲便被镇魔司的人抓走。这张瑶琴就是在江灯节上买来的。”
“二十多年了，母亲失踪那天的事情我都记得。”徐翰林声音低沉道。
“那群杂种，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饕餮恶狠狠的说，“他们没人性的，为了对付妖魔，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
徐翰林摇头道，“一个母亲，怎么会将自己的孩子暴露在危险当中呢。”
“那是很寻常的一个傍晚。”
第113章 青灵妖王，攻守同盟
徐翰林略作停顿，抬起头。
看着天空中渐渐落下的火红太阳，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黄昏。
夕阳的光仿若穿越了二十年的时间，重新洒在他的身上。
“那也是一个漂亮的傍晚，天空火红，点缀着几朵云彩。”徐翰林回忆道，“水牛的叫声苍茫悠远，我回到家，身上跑的满身是汗。我推开门，母亲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围裙，手上沾染着面粉，刚刚包好了饺子。”
“她抱住我，一边哭，一边说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
徐翰林呼吸急促，吐出一口浊气，“我看到母亲哭，我就问是谁欺负她。我说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能保护好她。”
“她说没有……”
“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问。”
“她看着我吃完了饺子，哄我去睡觉。我那天玩的很开心，确实累了。我没心没肺的躺在床上，然后等第二天醒来……”
徐翰林慢慢蹲在地上。
伸手捂着脸，止不住的抽泣，眼泪从手指的缝隙中向外渗出。
他身旁红光一闪，一只羊身人面的妖魔悄无声息的出现。饕餮没了往日的嚣张聒噪，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去拜访自己的一位老朋友，让我去连山城找她。”
“我一个人流浪了好久好久，我找不到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魔、有世家、有镇魔司……”
徐翰林缓缓起身，五指伸手向前，猛的一抓，似乎要将天上的夕阳都整个扯下来。
他身上冒出大片的黑气煞气，皮肤上覆盖层层叠叠的扭曲鳞甲，声音也变得犹如地煞恶鬼般森寒可怖，“可是，这些东西，我全都不在乎。我说过我会保护好我的母亲。所有一切，伤害过她的人，都要被我送入地狱！”
“你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怪物，你会做到的。”饕餮在他耳畔低语。
“是啊，我能做到。我只是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徐翰林从院落中离开，他背着漫天霞光，独自行走在满是尘土的荒废小道，朝镇魔塔方向走去，“我害怕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母亲还能认出我吗？”
……
……
……
洪家土堡，一间封闭的密室当中。
洪九象白发白须，身披异兽铜纹甲胄，手持长剑，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
两侧晃动的火光中。
一尊尊世家长老身上散发着强悍可怖的气息，依次矗立排开。
而诸多长老正中，玉石铺就而成的大厅上。
则矗立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男子肌肉发达，粗犷浑圆的肩膀上长满钢针般的黑毛，双目血红一片，头上生长两根弯曲犄角。
鼻子上挂着一个金色铃铛，此时正喘着粗气，怒视着主座上的洪九象。
而男子身旁的另一年轻女子，则要娇小许多。
她的身材小巧玲珑，不过一米四五左右。背后一双淡青色的翅膀，皮肤白到近乎透明。脚下一团白色气流犹如实质般不断旋转，托载女孩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中。
女孩面容清秀，气质也是柔和恬静，身上并没有散发出多么强悍的气息。
可大厅中。
包括洪九象在内。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女孩身上。
一些人更是下意识的肌肉绷紧，呼吸粗重，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神情。
这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赫然都是天妖盟的妖王。
身材高大，鼻上挂着金铃的号称蛮牛妖王，在天妖盟的七位妖王当中排名最末。而背生双翼的少女则是青灵妖王，天妖盟中排名第二。
在天妖盟盟主，百妖共主的狮王巴别克消失不见的今天。
青灵妖王便是天妖盟中当之无愧的掌权者。
“呸！”
蛮牛妖王呼吸粗重，重重一口唾沫落在地上。
青玉制作而成的名贵地板当即炸开，裂缝蔓延，上面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一些长老微微变了脸色。
“伱们这些人类，当真不是个东西！”蛮牛妖王抬头怒视洪九象，气愤道，“他妈的，凭什么你们这群杂种待在暖暖活活的老巢里按兵不动，反而让我们出去冒险！”
“怎么，难道我们这些妖魔的命，就不是命了！”
“还是说，你这个老东西真觉得我们傻，脑子里面都长满了肌肉。”虽说达成了同盟。
但蛮牛妖王面对这个世家的领袖，是一点都不客气。
指着鼻子怒骂。
要不是离的足够远，唾沫星子都能给洪九象洗把脸。
洪九象身材高大，相貌儒雅。此时身披铠甲，是文人墨客们最为向往的那种儒将。
既能高坐庙堂之上把控全局，也能在尸山血海上冲锋陷阵。
洪九象的涵养功夫极好。
面对蛮牛妖王指着鼻子大骂，他脸上神情依旧平静。
甚至都没多看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落在青灵妖王的身上。
“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就在今晚，李道玄会率兵突袭我洪家的土堡，想要来个出其不意。”洪九象冷笑一声，“这般行事，倒是符合这老乞丐的行事风格。”
“镇魔司的行动应该是绝密才对……”
青灵妖王轻轻抬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神色。她的声音如黄鹂出谷，清脆悦耳。
此时正惊讶道，“你们在镇魔司中安插了探子，而且地位极高。”
“哼哼，这是当然。”洪九象抚须笑道，“我们世家往镇魔司里渗透了几十年，就算真的是块石头也早该被水滴砸穿了。更别说，现在的镇魔司，早已经不是铁板一块。”
“我们在这里灭掉李道玄和他带来的主力。而你们则在百花郡内城中掀个底朝天。”
洪九象冷声道，“这一晚上，你们可以随意杀伐。”
“但是等到天亮，你们必须离开，我们世家的人会进城维持秩序。”
“这样一来，给外人的表象便是镇魔司失职无为。而世家则扶大厦将倾，力挽狂澜，成功将妖魔击退。是拯救了郡府数十万百姓的英雄人物……”
青灵妖王美目中光彩流转，啧啧有声道，“当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呐。”
“到时候就算是州府来人，有民意加持，你们也能轻松应对。”
“这是你我双赢的选择。”洪九象将放在桌边的差别轻轻举起，抿了一口，然后重新放下。
他豁然起身，披甲的身躯在晃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这个世界上划分一切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种族正邪，而是实力。强者剥削弱者，不论人类亦或者妖魔，都是如此。这一点，妖王你应该明白。”
“我们联合，剔除掉镇魔司。”
“到时候百花郡黎民百万，不过是我等修行的耗材，予给予求，再无任何阻碍。可怜那李道玄，痴活一百四十余岁。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注定要在我手中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说到这里，洪九象又是一声嗤笑，“乞丐就是乞丐，即便是当上镇魔司都司也没什么改变。”
“不知妖王考虑的如何？”
“可以。”青灵妖王微微颔首，“不过，我们之间还是缺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