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第297节
常态下身躯强度与普通小动物并没有多大区别的丘比，在高频变化的空间扭曲中，被引力落差撕成了碎末。
不过这种接触端口层面的伤害对孵化者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下一刻，又一只白色萌物凭空出现在文雯手边，它瞥了眼自己之前躯壳毁灭的地方，随后对着文雯叹道：“时间回溯，居然会有这种事吗？人类的潜力果然很可怕啊...”
不知道通过引力语言这交流渠道本身获得了什么信息，文雯旁边的丘比转眼间就调整好了自己对陌生外来者的认知，相当自来熟的主动说道：“我想你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那位回溯时间的少女吧——
“这个时间线内确实是有名为‘晓美焰"的个体存在，但她和你传递给我的信息里的那个少女比起来，差异大的有点夸张——她现在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而且能力与性格，都更贴近你口中轮回早期时间线内她的模样。”
不是魔法少女？文雯一怔，随后立即问道：“她在哪？”
丘比晃了晃尾巴，随后赤红的双眼泛起光华，在天台上投影出一副三维图像——在一间装饰华美而简约的宽大公寓中，金发、粉发、黑发的少女穿着相同的校服坐在
一起，正隔着三角形的茶几谈论着什么...
用红色绸带扎着双马尾的粉发少女鹿目圆好奇的说道：“...我爸妈知道麻美学姐这里啦，我用在这寄宿的借口不回家没问题的，倒是小焰你呢？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家人不会担心吗？”
扎着两个长麻花辫、带着红框眼镜的黑发少女晓美焰有些失落的低声道：“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回去也没有事的...”
“嗯？”端着学姐端庄架子的巴麻美金色的卷发颤了颤，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有些迟疑的道，“我一个人住，是因为亲人都已经在车祸中过世了...你难道...”
见到自己触动了学姐的伤心事，有些内向的晓美焰低着头，两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对，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心脏病在这里长期住院...家里人都在国外...”
天台上的文雯吹着冷风，看着被安慰着的那位内向的黑长辫少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丘比...巴麻美和鹿目圆，是魔法少女？”
“是的，她们刚刚在一次魔女袭击中救下了晓美焰，整体发展过程和你描述的轮回初始时间线非常接近...”丘比回答道，“如果不是你传递的信息，使用了只有我可以确认的高复杂度渠道，我很难相信鹿目圆和晓美焰这两个普通人类会特殊到那种程度。”
“是啊，我也很难相信世界会变成这样...她们真的是原来的她们吗？”示意丘比停止放映后，文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身影一闪从天台上消失了。
——世界的变化如此诡异，贸然去接触那两个少女风险难以预料，还是先试试能不能在那边间接验证一下这世界的情况吧...如果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可以获取的情报就更多了...
习惯性的通过速掠锚定地球自转借了点速度，文雯在黑夜中穿破云层，划过一条高高的抛物线，向着另一个城市一头扎下。
在高空中瞄了眼这座城市角落毫无异样的监狱后，文雯的身影直直对准另一个方向坠落，很快她就平稳的落在了一栋荒废的教堂前。
快步走入这座连大门都没了的残破教堂，文雯第一眼就看到了满地暗淡木质残骸间那唯一一抹亮丽的红色...
随意坐在台阶上的红发少女侧过头来，看清文雯面容后，这位神态犹若枯井般的少女平静的说道：“你来了啊...”
番外-1-032 真正的力量，重叠扭曲的视野
在刚刚消逝的那条时间线中，较早的时间点内——
残余的绯红菱形纹路在废弃的教堂内彻底消失，被平放在小片无尘地面上的红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怔怔的注视着倾斜穹顶内壁上那模糊的图案。
从对着半个苹果虔诚祈祷的幸福幻梦中回过神来，佐仓杏子撑着地面坐起身四处看了看，随后切了一声：“就算这样割裂伤疤，依旧还是输了吗...”
眼角似乎瞥到了一袋新鲜的苹果，食欲旺盛的少女下意识伸手一掏，但却仿佛摸到幻影般捞了个空。
少女骤然转头看去，就见到另一个扎着长马尾的红发少女坐在身边大口啃着清甜香脆的苹果。
——怎么回事？！这是...我？
仿佛闻到苹果香甜气息的少女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愣住了，随后她就毛骨悚然的看到，那个啃着苹果的幻影仿佛察觉到她视线般转过头来，对着她略带无奈的微笑了一下。
魔力编织的赤红战斗服瞬间套在身上，连退两步的少女手臂挥舞，一杆赤红的长枪闪现在空气中，锋锐的尖端停留在了幻影的双眼前。
然而胸口起伏着的少女，却发现那个幻影在这刹那间分裂出无数身躯与手脚的重影，仿佛刹那间有大量的“自己”从那一点上炸开了一样，重重叠叠的幻象几乎要淹没她的视野。
在异象中连退几步的少女定了定神，随后就发现之前看到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荒凉的教堂中只有自己...还有蹲在前方的丘比。
“你怎么了，佐仓杏子？”丘比晃着尾巴奇怪的问道，“忽然就转化为魔法少女的姿态，还具现化武器准备攻击...你不会被那个神秘的女人——文雯，给打出后遗症了吧？”
后背几乎要渗出冷汗的红发少女怔了怔，随后恍然间回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收起武器头痛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说起来，你的表现真是令我吃惊啊...”丘比靠近蹲下后说道，“解封了记忆与情感的你，居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张开超越一般魔女的结界...
“那个女人说你有潜力成为最强的魔法少女，如果不谈那两个论外的存在的话，说不定这还真的是实话呢...”
顿了顿后，丘比用赤红的双眼注视着佐仓杏子问道：“我看见她好像对你的灵魂宝石做了点什么，她走之前说只是教给你一些东西...你现在感觉如何？”
红发少女放下捂住脑袋的手，她紧握着胸口的灵魂宝石，目光闪动着缓缓扫视空荡荡的教堂大厅...
她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惊愕，仿佛她观察的不是一个寂静的荒废教堂，而是一个展示着人生百态的舞台剧。
半饷后，她才从莫名的观察中回过神来。
看了眼丘比后少女解除了作战姿态，她用暴露在热裤外的白皙长腿随意踹了踹身前的椅子碎块，漫不经心的缓缓道：“是啊，她教了我一些东西...
“...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用打量什么稀奇事物的目光看着脚下的椅子碎块，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视野里带着异样美感的重叠碎块幻影收回视线，随后像一个不善于运动的普通少女一样慢慢向着教堂大门一步步挪去。
丘比歪着头观察着少女诡异的表现，慢慢跟着她向外走去：“能说说教你的是什么吗？连我这样的制造者，都不能观测干涉灵魂宝石内部呢，我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只是给了我一把钥匙，一把用来掌握魔法少女真正力量的钥匙...”停在教堂大门口的佐仓杏子回头看了眼自己曾经的家，随后继续向前迈步走去，其行走的速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水平。
“钥匙？”丘比跟上来问道，“什么钥匙？魔法少女除了灵魂魔法和魔力外，还有着‘真正的力量"？”
仿佛躲避着无形的人影，空荡荡的路上，少女行走间却拐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径，她的视线在四周游移不定：“别问了，丘比，我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而且我也不想给你说更多东西。”
试探了两次后，丘比在反感的少女面前放弃了询问，保持着对红发少女的观察隐去了这边的形体。
不过，即便没有了丘比的打岔，行走间的少女脸上依旧充斥着越来越深重的烦躁。
在远离毫无人气的教堂后，接近熟悉街区的少女脚步再次放缓，抬手按住了自己有些痛苦的脑袋——
在她的眼中，万事万物带带着层层叠叠的重影，本该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却被一团又一团由密集人和躯体手脚组成的扭曲存在盘踞着。
天空中无数个太阳连成了一条耀眼的弧线，但在这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恐怖光芒中，又似乎不停闪烁着漆黑的星空...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眼中闪过一丝绯红光芒的少女，用自己支配心灵的灵魂魔法压制住内心翻滚的厌恶与抗拒，一步步向着地狱般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走去。
但越是使用心灵支配的魔法控制自己，少女就越是清楚——自己看到的那些虚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幻觉...
仿佛和无数魔女鏖战三天三夜一般，精疲力尽的红发少女拿着买来的一袋苹果慢慢走回了教堂，直到回到人烟稀少的这片地域后，她才在总数骤然削减的虚影环境下感到稍微轻松了一些。
在教堂中被之前文雯随手清理出的那片干净空地坐下后，少女缓缓从放在手边的苹果袋中掏出一个苹果，味同嚼蜡般慢慢啃着。
这时，她恍然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侧过头来，就看到身旁正有一个魔法少女状态的自己，正满脸惊疑的用锋锐的枪尖指着自己。
怔了怔后，少女看着自己的幻影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啃着手里理论上应该是香甜清脆的苹果...
“灵魂宝石涉及的所有世界线，所有自我在所有时间的感知重叠吗...伪高维生命的视野，就是这样一幅荒诞的景象么...
“再这样发展下去，就算我靠着灵魂魔法维持意识不溃散，‘我"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番外-1-033 蜕变的自我与类高维体验
自我认知的扭曲，比佐仓杏子预想中来的更早。
透过灵魂宝石时刻接收着平行个体与其他时间轴节点信息的她，在一次不经意的恍惚间，就彻底迷失了自我——
睡眠、进食、行走、坐着...
感知乃至记忆的混淆，无数不同体验的重叠，让红发的少女在恍惚后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哪个时间点上的自己。
仿佛意识彻底从单个世界与时间点里抽离了出来，灵魂连接到无数少女躯壳的佐仓杏子完全失去了顺应时间流动的人类应有的感知与思考能力。
在完成蜕变的那一刹那，她就差点因为心灵深处迸发而出的无数不同念头而崩溃。
“我”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少女只能努力先活下去。
所幸支配心灵的灵魂魔法依旧可以运作，在文雯的触动启发下，莫名学会了一些东西的少女使用自己的力量清理约束着自己的思绪，从最简单的数数开始一点一点统一整合自己混乱的意识。
支配心灵的力量，作用于自己身上时，到底有多么可怕呢？
只要少女愿意，她就可以彻底抹去因为长期饥饿带来的异常食欲，可以轻松消除一切烦躁不耐的情绪，驱使着自己去做自己觉得应该做却坚持不了的一切事情，甚至于去抹杀一切多余的“自我”...
在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中，数了出一个异常庞大的数字后，少女终于勉强恢复了完整的思考能力，随后她就被“眼前”万花筒般的炫丽视野震撼到了——
在白天与黑夜中、在晴空和暴雨中、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与时间里，扎着长马尾的红发少女双眼紧闭、两手交握，静静的坐在废弃的教堂中，仿佛在默默的祈祷。
但佐仓杏子知道，自己只是在心底数数而已——也是多亏了魔法少女的身躯有魔力就能活动，长期不饮不食也不会出什么毛病，孵化者的技术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逐渐理解了现状的她，很快就发现除了心灵以外，连自己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式也需要从头学习——
正常人顺应本能消耗时间活动身躯不会有任何障碍，但她不同，她需要同时去感知、控制一段时间轴上所有的躯壳，花费无数倍的精力去协调不同时间点的躯壳来完成一个连续的动作。
就像抓住一条线的中段，在保持连续的情况下改变它的形态一样，否则，她居于时间轴下游的躯壳就会因为时间震荡的扭曲、反馈来一阵灵魂撕裂般的、存在于思维运转层面上的混乱与痛苦。
好在时间轴上的其他人与事物在她眼里都是一条基本固定的脉络，她对身躯的控制也只需要在每个时间点进行一次协调就行了，而且就算不去控制身体，也不影响她的意识活动，让身体在那坐着也不是不行。
不过，她所能感知到的信息，都来源于每个时间片段的身躯原本的感知，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就得让无数个自己行动起来才行。
但在行动之前，佐仓杏子先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努力顺着自己低维躯壳向着时间轴上游蔓延，或者说，去接触收束更多没统一整合进来的躯壳感知记忆。
理论上来说，她能触及自己拥有灵魂宝石后所有时间点的躯壳，这样的话，只要她回溯到更早的时间点，她就可以找到还未家破人亡的自己，去阻止那场令她绝望的悲剧。
然而，努力向着过去蔓延的她却发现，前方没有路了。
理论上应该存在的、作为魔法少女活动了很久的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佐仓杏子的眼前，仿佛她是在不久前才突兀诞生并自然而然的“继续”生活一样。
感到不可置信的佐仓杏子多次尝试无果后，转头向着未来蔓延探索，很快，她就再次触碰到了与过去一模一样的、犹如漆黑深渊般的时光断层。
看似有着灿烂历史的恢宏世界，
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被无边黑暗包围的、仅有一个月左右长度的狭小空间。
看着一切事物看似完美却只有一截的时间轨迹，佐仓杏子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凉意，她加大了对身躯的控制，深入翻查之前为了维持意识统一而刻意压制的那些感知与记忆，尝试在平行个体的感知与记忆中寻找其他的可能性。
记忆与情感的碎片不断冲击着少女的意识，在仿佛身临其境的体验中，她看到了始终独行养殖魔女的自己、看到了向巴麻美学习的自己、看到了和鹿目圆与其好友美树沙耶香成为朋友的自己...
同时，不断汲取着信息的佐仓杏子，也接触到了一些令她感触复杂的东西——
她看到了某条时间线上美树沙耶香化身魔女的过程，看到了强大成熟的巴麻美因为注定的魔女化而精神崩溃、向着魔法少女们发动攻击并杀死她的过程，也在某些片段里，看到了那个拥有时间穿越能力的、在复数世界线内不断成长的晓美焰...
某种深沉的危险预感，让佐仓杏子不敢贸然去接触控制其他世界线内自己的躯壳，她观望了一下获得的信息后就继续进行向时间轴上下游探索的工作。
很快，她就发现，无论是哪一条世界线，都没有过去与未来可言。
“一个月的时间，这和晓美焰那家伙轮回的时间长度一模一样...这断层肯定和她脱不开关系。”
将注意力转回自己原本世界线的少女，正准备控制着自己的躯壳去隔壁的城市寻找那个黑长直少女观察一下，但从断层开始控制躯壳的她，却骤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莫名忽略的问题——
那个轻松击败了自己的、名叫文雯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可是和时间段前端自己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啊...为什么在躯壳反馈汇总的信息里，会看不到她的身影？
在不具备正常意义上时间概念的类高维层面中，佐仓杏子检查自己与文雯战斗那段时间内的躯壳反馈信息，但却发现过去的时间线却早已被静坐在教堂内数数的自己给覆盖了。
也就是说，对于世界内的躯壳而言，数了一个月数的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名叫文雯的人...
不过，就在佐仓杏子想起文雯的存在后，一段信息从混乱的信息碎片里冒了出来，少女看到后心中微微一怔——这确是文雯给她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