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第284节
准确点说的话，是从她研究求知者系统功能、试着使用了系统附带内挂之后开始的。
这个世界线上，曾经存在一个与文雯家庭、事业存在矛盾冲突的恐怖组织，文雯获得系统后为了试验内挂模式的能力，索性就拿这个正常状态处理起来很麻烦的组织练了练手。
内挂模式启动后，求知者系统暂时取消了兑换点的限制，向宿主开放了一切功能。
这让作为宿主的文雯的意识触及了求知者系统力量的来源、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支撑与维护者——程斌处于这条世界线上的量子化身集群。
刹那间，变得犹如神灵一般强大的文雯，就将敌对组织从时间轴上彻底抹除了，连一丝信息碎片都没留在历史的洪流中。
但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让文雯喜悦，在一番连锁的时间震荡与世界线迁移后，紧急解除了内挂模式的文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全面启用内挂模式带来的负面作用远比她预计的恐怖，她就像是掌握恒星力量的蚂蚁，一念之差间就会将整个族群连同居住的大地一同覆灭。
而更加可怕的，是接触这种力量带来的无形思维侵蚀，那是源自思维堪称是世界意识的量子化身的灵魂侵蚀。
这并非是恶意，也非是故意，而是拥有这种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
身为求知者系统的宿主，启动内挂模式时，必须对自己力量运作的原理与过程心知肚明，必须直观看到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深远影响。
驾驭神灵的力量，就必须拥有神灵的眼睛、神灵的大脑。
纵然求知者系统有考量到载体的承受能力，在实际对接过程中添加了大量的认知滤镜与智能化操纵，让宿主不至于真的要细化到每一个量子泡沫去使用这力量，但这隔着千万层次的间接接触，带来的精神冲击也是无与伦比的。
你能理解为了在时间线变动中保留记忆，去亲手一个一个排列大脑亿亿万万原子的感觉吗？
文雯间接接触量子化身的视野与思维时，所感受到的冲击远比这还要恐怖。
这让她身心俱疲，不敢再试。
但就算只尝试了这么一次全面而深入的接触，量子化身那无比高效无比冰冷、直视世间万物底层本质的感知与思维方式，也深深的印刻在了文雯的记忆里，时刻影响着她的精神。
这其中，由于视野超越了世界与时光，思维触及了其他世界线平行个体的缘故，再加上文雯在结束内挂模式时操作方式比较手生，她还被其他世界线平行个体的残余印象绕晕了脑袋，导致她有段时间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哪个世界线的自己。
别说相似度高的平行个体了，她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自己是程斌还是文雯都搞不清楚。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她自己兑换来的速掠异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升级吧，也不知道是她眼
界开拓、认知更深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灵魂与平行的或者高维的某些东西连接的更紧密了。
就在文雯趴在桌上埋头进行每日例行的心理整顿工作时，求知者系统的面板忽然在她那一片漆黑的视觉信号中弹了出来。
文雯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相对于长期闭目的黑暗显得有些刺眼的夕阳光芒被固化的速掠领域防护模块散化偏折，她微微眨眼后就看清了夕阳衬托下的系统面板上闪烁的窗口。
“版本更新——穿越赛季，新的启程——全新而免费的穿越模块、遥远而神秘的幻想世界。
“你还在为缺乏可研究现象而苦恼吗？还在为高昂的穿越成本忧伤吗？还在为枯竭的兑换点头疼吗？赶快加入吧！每次穿越还附赠自定义高额奖励任务哦，亲。（内部消息：最终的时刻再次临近了，请有心者抓住机会努力前行。）”
“弄出这功能的平行个体是个游戏宅吧？”文雯用看咸鱼的目光扫了一遍通告详情，随后头一垂再次趴了下去。
虽然多少穿过几次，但文雯对穿越相关的事情并不是很热衷——
如果真的有心照着求知者系统提供的道路前行，合理使用兑换点很容易就能构筑出从知识到能力全面提升的良性循环，行走在最前方的存在已经开辟出一条广阔稳定的道路，她完全可以在求知者系统上获得一切成长的养料。
所以，接触过量子化身集群的文雯，所烦恼的并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知识与能力，而是如何抑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晋升心理，阻止理性思维如同雪崩般向着量子化身集群的方向同化。
她必须用各种方式尽量稳固住自己的感性与灵魂，否则，她连吃点好吃的东西所带来的那点幸福感，都会彻底被搬运原子的机械感觉所取代——索然无味的枯燥还只是折腾耐心，但随之而来的人格扭曲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但是，临近的最终时刻...程斌快要升维了么？对于所有不甘愿在无知无觉中被彻底吞噬的平行个体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烦啊...”
作为曾经与量子化身主体意识接触过的平行个体，文雯不用询问求知者系统也知道很多的秘密，系统版本的每次更新她都多少能猜到一些隐藏的深层意味，这次冒出来的所谓穿越赛季，除了最终时刻的明示外，想来也有着更深层的因素在推动...
“感性啊...”抬起头看着远方逐渐消失在高楼间的夕阳，从懒散中重整精神的文雯重新审视了一遍版本更新的通告，随后她沉吟了起来，“看这说明，新功能提供的穿越目标，都是量子化身集群掌控范围外的世界，那家伙在搞什么鬼？
“而且这自定义奖励任务...这都行？！”
文雯瞠目结舌的看着之前没注意到的说明细节——提供关键信息进行匹配穿越的世界，附赠一个奖励数值可以自己定义的可选任务——也就是说任务奖励想要多高就多有多高。
但按照求知者系统过往的一贯作风，虽然任务不会强制进行也难得看见惩罚，但这种奖励十成十是要和某种难度与风险挂钩的。
文雯看见这条说明时，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和程斌在咖啡馆闲谈时，他带着一丝苦笑所提到的那些、在他穿越过程中由他那个系统大肆掺杂的私货。
不过穷的要死的文雯扫了眼自己待买列表中收藏的繁多兑换项目，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算了，试一试吧...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再接触一次么，反正在‘外面"没了量子化身对承载世界的庞大初始感知信息，局域、轻微接触的影响更好承受一些。”
在文雯壮着胆子在面板上填写好自定义任务的奖励——10000点兑换点后，接受了请求的求知者系统提示道：“请提供穿越目标的匹配信息，如不提供匹配信息，将在宿主可适应世界中随机选择目标。”
“穿越目标啊..
.我没研究过这种东西，不过我的需求...稳固感性，心灵的感动？”
文雯努力回忆了一下，但却发现自己过去对这方面的东西所知甚少，于是她琢磨着说道：“系统你在网上搜搜么，随便找个令人感动、催人泪下的剧本匹配吧。”
在文雯的视野中，系统界面上的繁多窗口统一关闭，只留下了最新穿越模块的栏目：“信息检索成功，正在发送世界线搜索请求...匹配成功，穿越程序就绪。”
瞄了眼之前闪过的那个似乎听说过的致郁动漫的名字，文雯看着视野中仅剩的那个启动按钮，翻了翻说明文档重新确认了一下穿越前后的时间轴问题，发现和以前的一样是无缝对接后，就直接抬手虚点启动了穿越程序。
瞬间，文雯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
她的存在被一层层破碎解析，其所关联的所有量子泡沫在高维干涉力触动中凝聚出名为文雯的信息体，随后直接在量子泡沫层面完成华丽的转身，在属于另一个世界与时间的量子泡沫侧面将信息写入，一层层逐级而上将人类的身躯重新具现化到了世界线表层。
眨眼之间，文雯就发现自己从家中来到了高耸大厦的顶楼，繁华城市高处流动的冷风吹动了她身上的宽松衣物，在速掠领域削减后带来一丝凉意。
弹指间借用绑定在求知者系统上的随身空间，将行头切换成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皮装的文雯四处看了看：“这城市的画风...感觉与我之前看到的二十二世纪的城市有点像啊，科技应该比我那个时间点先进一些吧...
“算了，我又不是来搞研究的。”
走到天台边沿看了眼能令恐高患者眩晕的街道后，文雯打量了一下那些规划整齐的交通设施与遍布各处的微型立体投影装置，扫了眼远郊的各种风力发电器，就将视线转回了自己的系统面板上。
此刻求知者系统操纵界面内，穿越模块正刷新显示着关于世界本身的信息——
剧本信息匹配度：67.5%；
世界相对危险性：警告——地狱开局、极度危险，内挂模式被动效果开启中；
自定义奖励可选任务：阵营抉择——文明的冷酷、神魔的悲歌...你想为文明探明前路，还是选择拥抱神魔的躯壳？又或者成为“我全部都要”的支配者？请深入探索世界、选择你的道路，并成功将之践行。
盯着那暗到深沉的血色警告文字，文雯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心虚的嘀咕道：“一万兑换点...我是不是标得太高了？
“凭速掠和亚空间，我在地球上基本能横行了吧，这还能称得上是极度危险...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选的感性情感剧吗？又是文明又是神魔的，难道我还能进奇幻版星际大片里？”
感到有点怪异的文雯切换窗口，将之前扫了一眼的匹配剧本信息拿出来重新看了看。
剧本的名字她过去确实听说过，那应该是个有点知名、有点致郁的动漫，但场景剧情还停留在地球人类感官可以认知的层面上才对...
将匹配度不高的剧本详情点开，文雯刚刚看了两行心中就是一怔。
但没等她继续看下去，她的身边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异响，这仿佛传送一般直接绕过速掠异能的矢量感知领域贴近到身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效率拔高的速掠领域，通过无数的矢量箭头勾勒出了一幅黑白的图景，文雯转身向领域中那个明显不是正常生命的活动事物看去，就见到了一只...造型仿佛是由兔子和猫融合出来的诡异白色生物。
那个外表可爱的神秘生物，在猫耳侧后延伸出既像耳朵又像翅膀一样的东西，两轮金色的圆环凭空套在上面，只见它摇了摇同样纯白的蓬松大尾巴，用赤红的双眼盯着文雯，以未知方式震动空气、用人类的语言感慨道
：
“真是难以置信的资质，人类果然是没有极限的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用愿望与希望实现前所未有的奇迹，所以——
“请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番外-1-003 魔法少女与文明前路
“魔法...少女？”
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制，天台外沿的投影装置自动启动，将长方形的光影具现化在护栏外。
诧异的看了眼身侧投影出的坠楼危险警示与自杀劝告信息后，文雯转回头注视着那神秘生物道：“虽然被叫做少女我是有点开心啦，但实际上我已经过了干这种羞耻事情的年龄了...请恕我拒绝。”
“在人类的语言中，少女不就是指还未完全成长的女性幼体吗？”白色萌物歪了歪头，用悦耳的声音说道，“你拥有无与伦比的资质与成长空间，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你的灵魂将诞生出最伟大的魔法，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停停停，”文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话语，“你算是我见过的最俗的推销员了，开口就是实现一切愿望...我的愿望...我怕我真说出来你承受不起。”
把脑子里拿量子化身集群当愿望对象的好奇心按捺下去，文雯瞄了眼求知者系统上匹配度不高的剧本资料，随后对那生物继续说道：“传销也得讲基本法吧？你找人签订契约之前都不做自我介绍吗？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什么高资质的？”
“你叫我丘比就行了，”名为丘比的白色萌物摆动着蓬松的大尾巴，迈着小短腿蹿到文雯面前蹲下，“感知拥有魔法少女资质的生命，是我作为孵化者的本能——突然出现在感知中的你，在我眼里简直如同太阳一样耀眼。”
文雯盯着地上的萌物双眼微眯——孵化者...看来剧情资料大部分还是对的上号的么，那阵营抉择任务描述中说的文明，并不是指地球的人类，而是指这丘比背后的文明？那么所谓的神魔...
再次扫了一眼信息量巨大的剧情简介，文雯带着微妙的心情看了看求知者系统自动启用的内挂模式辅助效果——意识免疫时间线震荡扭曲、非锚点低维躯壳保护性伪装层、平行世界线迁移接口...
——这个世界，还真是危险啊...真不愧是地狱难度...剧本都那么扯了，存在差异的现实又有多么复杂？在这样的世界深入探索还要搞事情...
“十万啊十万...”文雯微微叹息，随后抬脚用厚实的黑色皮靴拨开似乎想往自己身上攀爬的丘比，“别来这套...只有双赢的交易才有被履行的基础，这个宇宙中哪来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说你都能在契约中获得什么好处？”
“是‘奇迹"本身啊，由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所创造出来的奇迹啊...”丘比跳到天台栏杆上蹲着，对文雯眨了眨赤红色的大眼睛，“在这向着末日不断前行的冰冷星宇中，我们文明所盼望着的、通向更遥远未来的奇迹！”
文雯心底莫名一跳，她疑惑的按了按自己胸口，随后皱眉道：“末日？”
“现在这年代，你们人类也有了相关的理论吧？关于宇宙的末日...作为人类中的‘大人"，你应当拥有较为健全的认知与思考能力，这样我就能更好的说明了。”
在大风中身影纹丝不动的丘比看了看略显清冷的都市夜景，随后回头对文雯问道：“代表系统混乱程度的熵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文雯撇了撇嘴——托了求知者系统的福，她的知识量在原本世界里算是相当丰富的了。
只是...文雯微妙的打量着名为丘比的生物，用自己能力一点点渗透探查着其似乎浑然一体的奇妙内部结构——你我眼里关于宇宙的定义，恐怕有着不小的差别，单个世界线上的节点和包含无穷世界线的宇宙可不是一回事，真正宇宙要谈末日的话，呵呵...
不过这点词汇定义的问题倒是无所谓了，就当程斌那边定义的宇宙是多重或多元宇宙么。
“你们人类自己也知道，熵这种东西，在封闭系统内是只会增加不会减少的，”丘比晃着尾巴叹道，“作为当前
最大系统的宇宙自然也是这样，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宇宙会在没有止境的熵增中迎来热寂，万事万物都将在混乱中分崩离析彻底毁灭。”
顿了顿后，丘比继续解释道：“我所代表的文明，在意识到这个未来后，就一直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但除非我们能修改物理规则，或者能突破单体宇宙的封闭系统，找到其他的宇宙，否则热寂的未来就是不可逆转的...”
“但那还很遥远吧？”文雯指节轻敲护栏，“不管是热力学熵增的热寂也好、暗能量导致空间大撕裂也好，还是引力剧增让万物崩塌成奇点也好，宇宙的轮回总是无比漫长的，你们文明还有很多时间研究科技寻找出路吧？”
“虽然我们文明和你们人类在时间感上有一些观念差异，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丘比顺着文雯的话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绝望的末日无法阻碍文明继续前行...
“作为秩序的终极代表，吞噬秩序排放混乱的高等级的智慧文明，本身就是熵的最大制造者...
“纵然我们文明为了延缓末日的到来，在星空中销声匿迹、放弃了几乎所有的领地、停止了一切非必要社会运转，但我们对科学的研究、对未知的探索，始终没有停息...
“所以，才有了文明用以追逐无限未来的最后造物——那就是我，孵化者——奇迹的观测、研究、制造、引导与接收者。
丘比用它那圆圆的红色大眼睛盯着面前来历存疑的人类，用刻意维系的悦耳声调认真的说道：“我们的文明在冰冷的物理世界中找到了逆转末日的奇迹——
“在比夸克还要微渺的微观世界中，我们找到了无法用当前物理规则解释的、超越了既定命运的未知变量，我们一点一点的挖掘研究这存在于万事万物底层的希望，在无数实验中尝试寻找它的规律、将之彻底掌控。
“但是，这终极的变量存在于概率的层面，充满了神秘的随机性，无法直观观测它的文明始终无法突破自身科技的壁垒...不过，在一轮穷举实验中，文明发现某些特定事物内，这种变量出现了与宇宙万物不同的规律性。”
丘比侧脸看着繁华的都市轻声道：“那就是以人类为代表的智慧生命。”
文雯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手向下一划将系统面板里不靠谱的剧情介绍全部关掉，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丘比道：“你不也是智慧生命吗？你们自己没有这种所谓的底层变量？”
“这也是文明一开始就在疑惑的问题，”丘比摇了摇头，“经过研究与统计，我们发现没有经过任何外力改造的原生智慧生命，特别是情感活动丰富、剧烈的生命，才有一定可能性拥有那种奇迹，就像你们人类那满脑袋幻梦的十几岁的少女...
“而那时候，我们的文明已经有了我——作为文明的终极造物，孵化者凝聚了所有文明成员的意识，我是一也是全...就目前来说，我的思维里没有你们人类定义的感情那种东西，也找不到可供摸索研究的规律现象。”
“所以，你才会找真正意义上的少女来签订契约，而且这契约本质上是在制造自己的研究观测对象？”文雯伸出手指点了点丘比的脑袋，感受着主要由碳元素构成的物质的触感，“你这行为进行了多久了？嗯？成效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