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诸天从陆小凤开始的加钱剑客 第92节
然而,城楼最高处,那抹明黄身影周围,气氛却骤然凝至冰点。
皇帝朱翊钧依旧凭栏远眺,双手死死扣住冰冷的石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
他看着陆九渊提着朱载烨那颗须发戟张、死不瞑目的头颅,如同提着一件寻常猎物般踏血而归,
看着他周身弥漫的那股非人杀戮后残留的、近乎实质的煞气,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做到了!他真的在万军之中,冲军破阵,取敌酋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力量…已非人力可及!这人神…已盖压皇权!
那一抹飘然而来的杀意,让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知道。
他这位天下无敌的至亲二弟,来者不善。
“冯伴伴!”
“护…护驾!”冯保豁然惊醒,声音尖锐到变调的嘶吼划,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呛啷!呛啷!呛啷!”
金铁交鸣声急促响起!
数十名大内高手如同惊弓之鸟,瞬间从暗影中、从皇帝身后涌出!
刀剑出鞘,寒光凛冽,瞬间在皇帝身前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人墙!
一道道森然的杀气不再针对城外溃兵,而是死死锁定在那道正凌空踏步、缓缓接近城楼的天青色身影之上!
魏子云、屠方、殷羡、丁敖……这些皇帝倚重的高手,此刻额角冷汗涔涔,握兵器的手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纵然是死,也不能后退。
他们亲眼目睹了那条由剑圣一人一剑杀穿万军的壮举,那已非武学范畴,那是神魔之力!
陆九渊的身影如一片鸿毛,轻飘飘落在城楼垛口之内,距离那森严的人墙,不过十步之遥。
脚下的青砖早已经被血液染成暗红。他将手中那颗头颅随意掷于皇帝脚下。
头颅翻滚,凝固的双眼空洞地瞪着皇帝,溅起几点粘稠的血珠。
“大哥,幸不辱命!”陆九渊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屠戮万军、摘取王首的并非是他,“逆王朱载烨,伏诛。”
他看着皇帝,看着皇帝身前那如临大敌的刀剑丛林,看着皇帝眼中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惊骇与疏离。
七日七夜的血战,城头下的舍命搏杀,换来的,是这咫尺天涯的戒备与森寒。
皇帝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好…好!二弟…神威盖世!挽狂澜于既倒!此乃…不世之功!朕…朕心甚慰!”
他顿了顿,试图让语气更显热切:“朕说过,等你回来,亲自为你和雪儿主婚!朕金口玉言,即刻便拟旨,册封雪儿为…”
“大哥,”陆九渊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雪儿曾给我说过,她绝对不会成为别人威胁我的把柄。”
“我也曾给雪儿说过。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皇帝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我该走了,上官雪儿,陆表哥,西门糕饼,此次一别,或许将来还能再见,或许再不能见。”
“走?”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劫后余生的狂喜,他要走?他不杀我?
我身负九州重担,亿万黎庶生民,一旦身死,天下动乱。
他不敢杀我!他不能杀我!!他不会杀我!!!果然,天命在我!
老九是至诚君子,不敢也不忍担此罪孽。
第107章:帝王血,是生民泪!匹夫之剑斩天子!
陆九渊缓缓闭上眼。
一滴泪,悄然自他眼角滑落。
泪珠滑过他染着淡淡血污却依旧清俊的脸颊,在脱离下颌的瞬间,并未坠向地面。
那滴泪珠悬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所有刀锋,所有目光,都被这诡异悬停的泪珠所吸引。
只见那滴小小的泪珠,在凛冽的秋风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塑形!
寒气森然!光芒内蕴!
顷刻间,化作一枚冰针!
陆九渊伸手将这枚冰针捏在指尖。
“护驾~~!”
看到这针,冯保的尖叫凄厉得破了音,充满了天塌地陷、天崩地裂的恐惧!
魏子云等人亡魂皆冒,不顾一切地挥动刀剑,试图挡住那枚冰针,试图挡住陆九渊!
然而,晚了。
那枚由一滴冰针,无视了所有斩来的刀光剑影。
它只是轻轻一颤。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破空声响起。
冰针消失了。
皇帝朱翊钧身体猛地一僵,脸上庆幸与暴怒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与空洞。
眉心一点朱红,缓缓出现。
“帝王血,是生民泪!匹夫之剑,亦能斩天子!”
陆九渊淡淡的说道,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锦帕,轻轻松手,锦帕随风而动,向着皇帝飘来。
皇帝伸手将这锦帕握住,看着他亲手送出去的东西,以这种方式回来。
嘴角一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缓缓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一盏茶!”
“是大哥对不住你!虽死无怨,我死以后,常洛还小,兄弟可否再护一护这大明江山?”
“我是人,不是神。守城七日夜,斩敌数千,早已油尽灯枯,燃尽我所有精血。
此时所在,全凭一番信念而已。”
“本欲以死报君王,奈何君王先负我……可悲…可叹…”
陆九渊的话落,身躯开始不断崩溃,手上孤鸿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身体如微尘一般随风而散,孤鸿剑化作一道银光冲霄而起。
地上只留下一袭天青色的衣衫,一枚玉玦,仅此而已!
杀人诛心!我不及你!
看着那枚玉玦,想着初次相识的时候,皇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二……弟……小白龙……对不起…你…”
眼中的神采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迅速黯淡、湮灭。
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无声地向前倾倒。
“陛下——!”冯保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扑上前去,却只接住一具迅速冰冷的躯体。
“陛下驾崩了!”
而在城墙的一个角落处,一个持着戈矛的年轻士兵,看着皇帝所在的方向,眼泪无声而下,口中轻轻唱道: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渺渺升起~隔江千万里~
天青色等烟雨 ,是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数日后,紫禁之巅,月华清冷如旧。
西门吹雪一袭白衣,独立飞檐之上,仿佛已与冰冷的月光融为一体。
他手中握着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剑未出鞘,却已有森寒剑气弥漫四周,令瓦楞间的薄霜都凝得更厚几分。
陆小凤坐在不远处的脊兽旁,两条眉毛耷拉着,手里拎着一个酒囊,却许久没有喝上一口。
他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黯淡,只是望着京城之外,那片广袤的、陆九渊最终消散的天地。
“他最后用的,不是剑。”
西门吹雪忽然开口,声音冷冽如泉,打破寂静。
“是一滴泪。”陆小凤闷声回答,灌了一口酒,酒水辛辣,却压不住喉间的苦涩,
“剑道的极致,未必是手中之剑。万物皆可为剑,念动即杀。”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缓缓道:“以情为刃,以义为锋,以性命为火,淬泪以成针……用以杀挚友!”
“三十年后,泰山之巅,神圣之战,一剑开天。他食言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守约的君子。”
陆小凤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是个混蛋,一个让人没办法的混蛋。
偏偏…又是个让你不得不佩服,不得不记住的混蛋。”
西门吹雪不再言语。
他只是静静站着,如同化为一尊冰冷的石刻,在这紫禁之巅,为那位至交好友、惊才绝艳却最终走向毁灭的剑客,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独属于剑者的祭奠。
秋风掠过重重宫阙,带来远处隐约的哭声和诵经声。
新旧交替的混乱被秩序逐渐压下,巨大的国家机器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运转,准备迎接它新的、年幼的主人。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却又什么都已改变。
那首带着奇异韵调的歌谣,自那夜后,偶尔还会从某些角落幽幽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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