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853节

　　正如姬青阳先前来到窈窈之冥，见到太穹魔神之时，做出的推论。

　　太穹魔神因为这特殊的封印，可以吸取香六牙他们的部份智慧，指学会说人话，并拥有一定的思维逻辑，乃至以三人魄元为基分出化体。

　　然而其连锦幪鸟爪能理解成外相，也就不用指望说，他能有多高的智慧。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以视作常态。

　　甚至，就太穹魔神的水平，连这句话说什么意思都无法理解，更多时候，以他的智识只能望文生义。

　　玄黄三圣抛开各自留下的烂摊子不提，他们的修为、智识都是当世一流，以三人魄元为基，太穹魔神都只能进化到这种程度，往后如果玄黄三乘一代不如一代……

　　无法将智识作为积累的太穹魔神，只怕也会越来越傻。

　　当然这是建立在苍皇不将他解决的前提下。

　　可惜这种前提并不存在。

　　熵能沾染人气，诞生出太穹魔神与天机圣灵这两个特殊存在，若按照地纪的标准，两者应该划分到祭祀生神的范畴，但是，两者受「道」的影响同样严重。

　　太穹魔神的智识来自即插即用的魄元，他自己不曾拥有智慧，所谓「吸取」，落到实处表现为外接；天机圣灵拥有智识，其实力却远不如代表魔熵的太穹魔神。

　　许多细节玄黄三圣并不明白，只是因为姬青阳从前与他打过交道，如今又以九仪天尊剑与第三神眼深入观察，方才掌握更多的信息。

　　九天玄尊与剑谪仙将魄元与极元渡给香六牙的这一举动，本就是豪赌。

　　因为相对「太穹魔神」这一整体而言，三人的魄元与极元并未消失，然而一旦分体，便能感受到这巨大落差。

　　“九天玄尊！剑谪仙！你——们——熵——”

　　香六牙猛然看向另外两人，脸上闪过怒色。

　　因为两人魄元已开始散离，构成躯体的熵能回归太穹魔神，外置插件缺失，使其说话都不像从前流畅。

　　直观来说就是——

　　糟糕！我的智慧穷绝了！

　　剑谪仙与九天玄尊提供的智识在流失，与此同时，香六牙得到两人遗泽馈赠，哪怕本身达不到像苍皇那般非人之境，但只要守住本心，可以在极大程度上牵制太穹魔神。

　　除此之外，他若是选择此时燃尽，甚至能把太穹魔神当「机甲」用。

　　这就是山座原本制定的计划。

　　此时！

　　不待再来言语，怵见圣熵魔刀自香六牙体内剖出，化作刻骨凌迟之刑，因九天玄尊与剑谪仙魄元消散离世，他要以一人之身，承担他们三人之代价。

　　方才，面对苍皇，两人皆未多言，只因他们明白香六牙之决意。

　　一条泥洹天锁自香六牙背后延伸而出，探入未知空间，鲜血将衣衫染成暗红，太穹魔神之真身法相显化。

　　与此同时，香六牙之意识不再被压制，终于回归本我。

　　在太穹魔神一体三化时，玄黄三圣的意识处于被压制阶段，由魔神进行对外交流。

　　“熵——！”

　　此时的太穹魔神俨若先天智障，智慧穷绝后唯剩本能。

　　“山座，太穹魔神交给我，你留下有用之身为人族复兴添砖加瓦吧。”

　　出言同时，姬青阳以紫微帝阙切断那条泥洹天锁，中断凌迟之刑，亦象征魔神正式破封，散发的强大气机更胜被三圣封印之时。

　　部分熵能被苍皇强行截取，其之存在乃为三圣塑造出肉身，泥洹天锁断裂，山座之躯亦要复返熵能，只余一个强大的元神存于世间。在地纪有这般修为都能着手三元合一，精气神不分彼此之后，想死都不容易。

　　但香六牙想要真正复生还是得按部就班来。

　　太穹魔神向香六牙发起进攻，他并没有愤怒等认知，只是山座债未还完，不能逃脱。

　　一笔坏账的存在，会影响到整个程序运转。

　　只是，苍皇选择将这笔账清掉。

　　轰！

　　紫微帝阙被从容挥动，姬青阳看都没看太穹魔神一眼，刀兵煞气与熵能碰撞，将之压制。

　　这段时间以来，姬青阳先后经历一场又一场血战，无俦刀兵煞气转化为天元一炁，其中有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被消耗，没有被消耗的部分才是大多数，都化作了他的底蕴。

　　太穹魔神力量确实无穷无尽，续航比不在天人同体状态的苍皇强些。

　　但是苍皇的爆发力尚在太穹魔神之上。

　　因此，在他与山座谈话期间，太穹魔神并无计划插手打断。

　　哪怕魔神重新射出泥洹天锁抓人，亦以失败告终。

　　“虽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计划，但为了人族的未来，六牙也必须做出调整。”香六牙在听到姬青阳的话语后，如是回答。

　　再次斩断泥洹天锁，姬青阳随手弹出一道灵光给香六牙：

　　“外界之事大致如此，山座可以先了解，正好九天玄尊钦点的天迹也在，而且同样处于元神状态。”

　　在山座自己看完信息并缓过来之前，苍皇压根不打算将人放走。

　　一念万界生！

　　姬青阳连声招呼都没有打，一座无形的境界将香六牙笼罩，寥廓的窈窈之冥内，只剩下他与周身业火环绕的太穹魔神。

　　…………

　　经历过邪魂策王后，姬青阳直接给玉逍遥做了个信息补全，不止是从前发生之事，亦不止尘世暗夜以来发生之事，还有关于轩辕皇朝的部分信息，以及苍皇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九天玄尊遇刺真相的揭露，让他在特殊的天地中自闭了许久。

　　最终，回想起师尊生前的教导，方才逐渐接受并振作。

　　还有像血暗计划、末日十七，浏览完全部的信息后他心中感到庆幸与后怕，他并非八岐邪神之祸的亲历者，但只看师尊的布置，毫无疑问走上极端。

　　虽然就以尘世暗夜的极端局势来说，好像也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诸如父母、长辈身亡的真相，玉门世家的毁灭等等，同样在摧折玉逍遥之心灵，这些事情他都有资格知晓，也必须知晓。

　　活着的人总是要肩负更多，玉逍遥终究要强迫自己向前。

　　直至。

　　香六牙出现在这片天地。

第1136章 死的早也是优点

　　香六牙本人的履历，不像九天玄尊与剑谪仙那样波澜壮阔。

　　细算下来也就参与封印太穹魔神，于暗劫时代对抗以祖登龙为首的暗劫八无暇，帮剑谪仙分心关注天物之泽与阴禽地狱鸟这两大神秘，对魔笔也一定了解。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汤问梦泽教书育人，就是在汤问梦泽教书育人。

　　像示流岛斩龙、五巅之战等，香六牙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曾参与。

　　不过，面对尘世暗夜、嗜血族之祸，尚且活着的山座，比已经身亡的另外两人，发挥出更加巨大同时也是更加关键的作用。

　　这也就是他不知道九天玄尊还有血暗计划。

　　该计划他是从苍皇给的信息中知晓，在了解过前因后果后，香六牙认为：计划不错，但可供修改与完善的空间很大。

　　面对这种强敌，君帝鸿还是太过保守，最初以异族开刀、实验都没什么问题，但后续末日十七执行时，未继承到精髓，就算要玉石俱焚也要将其他各族拉下水，神州放在最后。

　　若不然人族与强敌玉石俱焚，其他存留下来的族群，又给敌人提供力量，让已经死亡的敌人完成死而复生，先前的努力皆付诸东流。

　　因为破坏神厄祸已死，香六牙也无法具体评价这个计划。

　　但是！

　　如果他早些年知晓这项机会，必然会在嗜血族身上布局进行实验，血暗之旸与太穹魔神两项计划同时进行，与黑暗阵营玉石俱焚。

　　相反，看到南域之祸后，香六牙的心情非常复杂。

　　关于异殃猂族，他当年就曾劝过剑谪仙，斩草除根，莫要将战败的那些战力放回去，只要未身死他们必会卷土重来。想要通过异殃猂族来牵制地宇其他势力，更是考虑不周，但凡他们有能力在地宇争霸又何必来苦境？

　　况且异殃猂族还要以人族血液为食，以此来维持力量。

　　按照彼时香六牙的想法，就该想办法将深寰地宇一并解决，哪怕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以生命作为薪柴催动黮月天火。

　　可惜，他与剑谪仙交谈时已经是战后，剑谪仙打定心思放过他们这次。

　　又过了些年，剑谪仙在天外与鳞族后源同归于尽。

　　再后来，敌人皆死灰复燃，在尘世暗夜对人族一方造成巨大伤亡。

　　香六牙看过信息后都不知该如何评价老友。

　　也幸好老友走的决然，对此未有了解，否则怕是要再引起风波。

　　死的早也是优点。

　　毕竟这些麻烦苍皇皆已出手解决。

　　事实证明，后人不靠谱，只要有其他选择就不能相信后人。前人都没能将问题解决，留给后人无疑是害了他们。

　　汤问梦泽等幸存势力的现状，带给山座极大的心理安慰。

　　但立足近况，结合轩辕皇朝的实际情况，又让山座对未来充满担忧，以至于，他开始将轩辕皇朝视为假想敌。

　　如今看来，两个世界的差距太过巨大。

　　当下，苍皇无疑是一名「圣王」，因为他切实拯救了人族与这个世界，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可未来呢？

　　轩辕皇朝既然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证明哪怕他们离去，将来还能再前来。

　　届时双方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相处？

　　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

　　香六牙也清楚，自己或许有些杞人忧天，但有些事情若能提前说开，那自然要讲明白，这样也就不需要胡思乱想。

　　“你是……”

　　玉逍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但显而易见在走神的身影，试探道：“山座？”

　　…………

　　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不是同一个人，以姬青阳对香六牙的了解，双方在未正式针对理想信念进行过交流前，只会产生一个阶段性信任。

　　即，山座对苍皇的信任，只在战时。

　　等黑暗回环之乱被平定就是下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