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1014节

　　舒龙琴狐当即说道：“有《黄天乾象历》辅助占算够用了吧？”

　　西窗月道：“两者意义不同。”

　　东龙定宗则道：“占帻想将《云天六卦》改良，让它能顺利传承下去。”

　　“我就没有这种烦恼。”舒龙琴狐一脸不在意与占帻说道：

　　“《舒龙天索玄功》相当简单易懂。”

　　占帻对此反驳道：“那是神朝提供了份《格龙图》，否则这部功法必会失传，就算以你琴狐小兵之天赋，亦无能将之练成。”

　　西窗月看向正在走神的东龙定宗：“学兄在想什么？”

　　东龙定宗若有所思：“针对我先前所为有了一些全新的领悟，但不成系统。”

　　这段时间他看了靖玄学宫不少藏书，也与不少人辩论过，还与好友恢复联系，心绪平定下来后自然而然会有领悟。

　　西窗月询问：“是否方便与我等讲讲？”

　　东龙定宗看向舒龙琴狐：“以琴狐所修《舒龙天索玄功》为例。”

　　当事人道：“行，我没意见。”

　　“琴狐出身地皇舒龙氏，族内传承的《舒龙天索玄功》要以舒龙血脉作为基础，就算我将之破解传播，让其余人能够修行，成就当真比得上琴狐与他的族人吗？”

　　除了东龙定宗外，在场三人学识都不差。

　　最次都是西窗月这样的「道二代」，虽然神朝内部已经没有「三教」，但是吧……

　　道学教授之女也是道二代！

　　占帻与舒龙琴狐的情况就更不用说。

　　舒龙琴狐道：“很难。”

　　地皇舒龙氏传承下来的绝学，主要效果是修炼舒龙之力，淬炼肉身元神化龙，但因为氏族衰落导致传承越来越艰难，已经连续十数代，无人能看懂、修行它。

　　传承能被接续，确实全靠轩辕神朝。

　　“以太易先天作为一条分界线。”东龙定宗与三人说道：

　　“就算常人修新法，老三教修旧法，又有多少普通人能有三世道君那般成就？”

　　西窗月颔首：“似学兄这般终究是个例。”

　　以太初之境斗败老牌太易先天，硬撼老牌极元不死，这样的战绩，无论在江湖上，还是在轩辕神朝内部，都相当夸张、震撼。

　　东龙定宗叹道：“打破武学传播的门坎，对改变这个武林的现况有一定作用，但也只有一定作用。”

　　“这似乎……”舒龙琴狐沉吟：“不单单是普通人与武者的问题。”

　　“确实，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占帻同意好友的观点，赞叹道：

　　“学兄的初心与魄力，我等远不能及。”

　　被夸赞的当事人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失败者。”

　　舒龙琴狐分析道：“宏观来说，如果要向前看，犯错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东龙定宗道：“但是对波及的那些人而言太过残忍了。”

第1379章 做自己，还是做第二个苍皇？

　　“这方面我们也没有经验。”占帻说道：“我们是先读书，将来若想出仕便考取功名，与其他人配合进行工作。”

　　“神朝外的情况，学兄的际遇，我们都是通过报纸与江湖传闻得知。”

　　出言同时，舒龙琴狐给四人分别倒了茶：

　　“许多事情对我们而言不仅很遥远，而且难以理解，难以想象。学兄总说自己错了，可改革本就是经过一次次试错，不断调整，才能落实并推行。学兄不是已经在调整了？”

　　对接受过神朝教育的一部分人而言，改革过程中的牺牲，是极其正常且有必要的，一千是个数字，一千万同样是个数字。

　　这部份人不在意苍生的哀鸿，不在意同僚或后辈的生命，甚至，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只在意能否将改革推行。

　　东龙定宗与这类「极端人士」辩论过，就算是在相对平和的靖玄学宫，这般极端理念，以及支持它的学子，皆是发展中的必然。

　　因为，后天受到的教育，让他们不再能与神朝外的百姓共情。

　　这与轩辕神朝内不同学派对「人」的不同划分息息相关。

　　禁之不绝。

　　当时偶遇西窗月并与她抬杠，并非东龙定宗故意为难，他有看到一些东西，只是，如今尚不清楚如何进行改变。

　　东龙定宗接过茶杯：“这条路还很长很长。”

　　与玉逍遥恢复联系之时，他的回信，附录了一些「传武」受益者的真实看法。

　　他们说，他们就像石中的野草，山中的松树。

　　他们不怕危险，不怕苦，更不怕困难，只怕没有希望，东龙定宗为他们带来了希望，他们又怎会怪他、恨他、对他不满？

　　哪怕这般看法很片面，但是至少能说明，东龙定宗之举并非全无意义。

　　不过，正如东龙定宗所言，这条路还很长。

　　他需要反思。

　　需要自省。

　　…………

　　原本「西月东龙」的小圈子，随着时间推移进一步扩大，加入了占帻与舒龙琴狐，四人互为好友，除了组织辩论，还会探讨天下大事，针砭时弊，并称霞峰啸侣、玄府四杰。

　　时间来到地纪两千二百二十六年，此时东龙定宗入学已将近一年，在这段时间，他深刻反省了自身的所作所为。

　　对于先前的传武之举总结了深刻经验。

　　即，依靠武力而推动的传武之路，是不切实际、急功近利、缺乏思考的行为。

　　在传武路途中面对众多敌手时，自己皆不曾有过畏惧，无论是八朝元老，还是三世道君，哪怕是在最后面对太学主时，东龙定宗的内心也没有过任何的恐惧。

　　但这不是自信、坚强，而是狂妄和怯懦。

　　想通这一点后东龙定宗羞愧万分。

　　自己并不是因意志与勇气而能坚定战斗，而是因为太过顺利，而对自身的天赋与进步有着盲目的妄信，无论局势如何不妙，哪怕是面对三世道君、太学主等人，自己都不曾有过会失败乃至会死的想法。

　　——我是天才，根本不可能会失败！

　　——失败者不是真正的天才！

　　这样的想法，不是一个战士所该抱有的。

　　不曾设想过失败的前进，又何谈勇敢！真正抱有必死决心而坚持的人，绝不会把所谓决心时常放在嘴边。

　　因为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平常态度。

　　意志的匮乏、目光的短视、思想的肤浅，是自己最大的败因。

　　是故，自己需要自省、需要反思，尤其是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之后，更需要思考如今解决自己的错误，需要重新塑造自己的「道」。

　　东龙定宗刻心铭志，以气刻字，将「坚」字刻于心脏中。

　　此举十分冒险，若差池一步，便会心脉碎裂而亡，纵是「天王铸」亦无能保住性命，但他仍旧选择了这般方式，以之谨记自身所悟、所得。

　　一年的时间对东龙定宗而言还是太少，他在飞速汲取靖玄学宫的知识，汲取轩辕神朝的变法革新成果。

　　在守藏阁“闭关”一次便用了十天。

　　出关之后，东龙定宗本打算去寻西窗月，却意外收到剑谪仙的传音。

　　没有说做什么，只让他走一趟恒宇星云殿。

　　…………

　　“有一个人在殿中等你，去吧。”

　　来到殿前的东龙定宗见到剑谪仙，并不是对方找他，而是另有其人。

　　该不会是那位「中台六淳司空星君」吧？

　　东龙定宗询问：“是谁？”

　　剑谪仙回道：“一个你自许久之前就想见一面的人。”

　　那答案非常明显了。

　　东龙定宗致谢：“多谢先生。”

　　“并非是我请人前来，而是他认为，到了见你的时机。”剑谪仙与他说道：“这段时间里你之成长有目共睹，所以无需有太多负担。”

　　“嗯。”

　　“去吧。”

　　目送东龙定宗进入恒宇星云殿，剑谪仙轻摇仙羽宿一，从容离开。

　　天行客将时间与空间留给早该相间的两人。

　　对姬青阳提出的“放养”政策，自一开始，天行客其实就不太赞成，可惜举手表决之时，少数服从多数。

　　进入到恒宇星云殿，东龙定宗看到一道身影背对着自己，下一瞬，两人照面，似乎方才所见是自己的错觉。

　　“你……”

　　虽然在入殿的短短时间内，东龙定宗心中想了很多，但实际见到本人，却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定然有许多疑惑。”姬青阳见状不疾不徐道：“稍后我可以悉数为你解答，现在你需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管东龙定宗是否愿意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姬青阳与他询问：“你是要做你自己，做第一个「东皇」，还是要做第二个我，做轩辕神朝的第二个「苍皇」？”

　　此行靖玄学宫并非是姬青阳突发奇想，而是他通过苍龙七宿的状态，了解东龙定宗近况。

　　时机到，苍皇至。

　　就这么简单。

　　当然此行还有另一件事，不过暂时不急。

　　听到问题的东龙定宗并未直接回答：“我应当称呼先生「老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