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劈柴开始了悟万法 第70节
谢渊面如金纸,喷出一大口血来,噔噔噔倒退数步。
但终究有站着的力气。
张玉峰左臂鲜血狂飙,却只是闷哼一声,脸上一片惨白:
“铁布衫,嘿!铁布衫……”
他被浇熄了最后一股希望,惨然一笑,正要认命,却下意识侧头一看,看到了一脸惊恐的张小山。
张玉峰突得不知从哪里又提起一口气,咿呀的怪叫一声,右臂猛地抡起如铁锤,砸向谢渊,而左臂断口处像被挤压般,飙出一大篷深色的血。
只是他平衡已失,谢渊轻易侧身躲过,一斧下去,将他右手又从中斩断。
张玉峰踉踉跄跄,终于站不稳,摔倒在地。
他血流满地,面色白得像鬼,看着走到近前的谢渊,已是重影难辨:
“都是我指使的,别折磨他。”
看见那道影子缓缓举起斧头,进气多出气少的他似还有些不甘,努力抬起只剩半截的手臂:
“不行,我事情还没做完……我还没让老二……当地主,我还没……还没爬上去,还没爬到那最上面……还没一拳……一拳……砸烂于老狗的脸……我还没……”
砰的一声,谢渊面无表情的落下斧头,结束了张玉峰的呓语。
随着张玉峰的断臂无力的垂下,张老二眼睛一眨,浑身一颤,如同从噩梦中惊醒。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玉峰,再看看持斧静立一旁的谢渊,抄起菜刀,狂吼着冲上:
“草!你杀了我哥!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看着失去理智的张老二,谢渊举起斧头。
一声闷响,张老二也倒在了地上,和他哥一起,不再动弹。
谢渊慢走两步,一屁股坐在炕上,将斧头丢在一旁。
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左手抓起旁边盘子里的一把蚕豆,送入嘴里。
嘎嘣嘎嘣嚼碎,他又把旁边一直温着的酒壶抄起,仰头饮尽。
热酒入喉,他抿嘴闭眼良久,然后哈了一口气。
谢渊往后一靠,扭头看向窗外,东方已微微露白。
大年初一。
已是新年。
第76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谢渊从炕上站起身,略一思索,走到张玉峰尸体前,在他胸襟里翻找了一阵,果然在内衬的夹层里扯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他微微点头,这门拳法威力如此巨大,来历匪浅,而且张玉峰看起来是一直藏着掖着,偷偷练习,似乎为了有一天给于春生一个“惊喜”,那多半会贴身携带。
谢渊稍稍翻检,由于张玉峰把功法缝在贴身衣物的夹层里,保存极密,战斗中也未直接损伤到这里,册子大致完好,只有封面沾了几点血迹,不过纸张质量上佳,也未浸润到里面。
他不及细看,先把功法揣好,然后再稍微一搜,除了碎银田契外没摸到什么珍贵的物件。
谢渊回头把还剩的几个酒壶全部拿起,在屋子四周洒上,正准备点火,忽然耳朵一动,一个闪身,出了大门,走到院里。
东方只是微白,天光仍是暗淡,一个人影大大方方的站在院中。
谢渊认出来人,挑眉道:
“朱大哥?”
朱东明手上提着一个大壶,点了点头:
“你这动静有点大,我在那边都听到了。陈云吴老四我都没喊,我就让周峰在周围转,别让人来瞎凑热闹。”
谢渊侧耳一听,隐隐约约听到周峰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过来:
“没啥没啥……我遛狗摔了一跤……快回屋再睡吧三伯……新年好……”
谢渊顿首,他救过周峰的命,相对来说,他是村里比较可靠的。
“朱大哥,有心了。”
朱东明摇摇头,咧嘴一笑:
“你为村子做好事,我搭不了手,也得帮帮忙。”
他鼻子稍微动动,然后把手里一个大壶递给谢渊,道:
“这种米酒烧不旺,还得兽油才行。”
谢渊下意识接过壶,上下打量着朱东明,有些没想到:
“朱哥你连这都备好了?”
“过年你和张大都回村,我都在想会不会起问题。结果半夜迷迷糊糊,还真听到这边有动静。三十夜敢找姓张的麻烦的,村里还有谁?”
猎户展现了敏锐的洞察力,呵呵一笑:
“而且你小子动手,我知道肯定是有把握,我就来给你收收尾。
“我就不进去了,我啥也没看着。你把油往要烧的物件儿上洒,再往四角墙根一倒,保证火旺旺的,烧个白地出来。嗯,你贱价卖我铁杨柴,这冬天我家火都很旺,儿也没受冻,这也送你一壶旺火。”
见朱东明摆摆手,转身就出去周围望风去。
谢渊朝着他背后认真一拱手,便将那壶兽油提进了屋。
这痕迹是掩盖不掉了,张玉峰多少有个官身,一把火烧干净最了事。
谢渊按照朱东明讲的倒了油,拿起灯烛,站在门口,望了中间躺着的两具尸体一眼,手上轻轻一抛。
蜡烛落到尸体身上,滋得腾起一团火,朝四方蔓延开来,几息之间就爬上了墙。
朱东明没骗人,这火真的很旺。
谢渊眼里映着跳动的火焰,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在土路一个转角处,谢渊碰到了牵着猎狗的周峰。
周峰的狗本来精力极旺,把绳子绷得笔直往前跑着,一窜出来见到谢渊,忽然收了尖牙,绕到自家主人腿后去,连声呜咽。
周峰看到谢渊,仿佛真只是早上来遛狗的,对他身上的血迹视而不见,笑着招呼:
“渊哥,新年好哇!”
“新年好,周哥,劳你费心了。”
“哪的话,应该的。你快回去歇着,后面交给我们。”
谢渊和他摆摆手,往山坡上的自家走去。
等上了高处,谢渊回头一看,发现村中央那和村长家差不多大的宅子,已经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村里一片喧嚣,许多人都从家里钻出来,在吆喝中从水缸里、水井里和村边的小河中打水救火。
周峰提着桶跑得最快,争先恐后的冲到人前,占据最方便的位置打水;
别人见他这么积极,哪怕他拦着路也不好说。
在最好的位置,打最慢的水,等一拨人都往回赶了,周峰又急急忙忙的冲回去,结果哎哟一声,“不小心”绊到石头上,水倒了一地,路变得老滑,周峰还横在中间,半天起不来。
另外一边。
朱东明从家里提着桶,一大桶水看起来能顶着事,只是那桶上面好像还飘着油花。
他到背人处将水一倒,火势不见削弱,还腾的窜起一截。
朱东明冷笑一声:
“过年了,请你们吃油。”
他提着空桶,施施然回家。
不是不想再来一桶,实在是油已经用光了。
村里像朱东明这样明着掺油的没有,但磨洋工的许多。
哪怕村长再吆喝,总有些人慢悠悠的好像散步,水到近前,不往屋里,倒往脚下。
甚至有许多人根本不听招呼,就围在屋子附近看热闹,脸上的喜气藏也藏不住。
“听说,那两个都在里面?”
有人使着眼色。
“真的?”
“真的!”
“张家两兄弟都在里面!”
“说是他们半夜喝醉吵架,不小心打翻灯油,没爬出来!”
“没错,我在附近都听到他们的动静了!”
“真烧死了?!”
确认张家两人都在里面,围观的村民渐渐压不住笑意,甚至直接拍起掌来。
“死得好,死得好哇!哈哈哈……呜……我的田契……”
有被占了田地的村民又哭又笑。
田契被烧,这些地彻底充公,他们再也没有拿回地的可能了。
又有人眼尖的发现院门口的篱笆旁有口箱子,好奇的扯出来,打开看看,陡然一惊:
“田契!好多田契!田契都在这里!”
围观的村民一惊,顿时一拥而上,果然各自找到了自家的田契。
这一下村民各自狂喜,许多人也只觉老天开眼,没想到其他;
但有几个心思细的却在疑惑:
“这箱子怎么在外面?”
老村长听见几人嘀咕,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慢慢道:
“打架嘛,把箱子扔到外面,也不稀奇。”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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