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95节
寒光一闪。
谢令姜腰间长剑被抽出。
剑尖朝下,他两手抱握剑柄,似拜礼般朝下怒扣。
“铮”地一声。
一柄长剑笔直有力的插入跪地胡姬双腿缝隙间的地板。
同时森冷剑锋也是从她捧杯的双手与胸部间的空腔插入,这一幕,就宛若胡姬正在怀抱剑锋似的。
空气中有几缕褐发,缓缓飘落地上。
“啊——!”
看著距离鼻尖只有一厘的剑锋,胡姬崩溃尖叫。
谢令姜怔怔看著身旁脸色平静的青年右手扶住剑柄,他缓缓蹲下,脸庞凑近害怕的胡姬,似是仔细端详了下,他一字一句的吐出话语:
“你以为好人就没有剑了?你怕那把短刃,那这柄长剑呢?
“本官当朝七品,进士出身,你家柳老爷见了本官都得弯腰低头,你敢逼我喝酒?
“还有我小师妹。”
欧阳戎指了指一旁的谢令姜:
“她家九世高门望族,前几朝史书上只要是姓谢的全是她亲戚,嗯不姓的也大多是;
“她阿父是当今天子都请不上朝的清贵大儒,还是陈郡谢氏金陵直系房的嫡女,举世闻名的禁婚家,连当朝宰相的儿子都攀不上她。
“什么龙城柳家,玩的全都是她家当年玩剩下的……你逼她喝酒?”
“柳家剑利,我与师妹的剑也未尝不利!”
全场鸦雀无声。
扶剑蹲身的年轻县令的手又指了下胡姬胸间位置,点点头说:
“本官听说从肋骨中间一个剑突下的部位,可以毫不费力的捅进心脏,本官今夜之前只是听人说道,今夜之后可以说道给别人听了。”
胡姬恐惧的望向柳子文。
欧阳戎似是早就意料,直接道:
“你是觉得本官擅自杀死私奴,会损害清誉,且会被柳家抓到把柄,所以不会动手?呵,那你便是把你家柳老爷想的太好了,也错估今日形势了。”
他转过头,朝柳子文道:
“今日你敢当本官的面,命令私奴自裁,肯定不会傻傻背上一个逼死奴婢的罪名,这私奴的某些罪证都拟好了对吧?人死后明日一早就能呈交官府洗清罪名。”
欧阳戎颔首,语气平淡的吩咐道:
“行,是我的了。等会儿先交出来,再和本官聊。”
柳子文闻言,不禁叹息一声。
不敢拒绝。
胡姬呆呆。
欧阳戎拔出长剑,看了她一眼。
盈娘彻底绝望,慌忙转身,爬到柳子文身前。
胡姬死死低头,两手却高举,将那杯抖洒的只剩一小半的“敬酒”递上。
包厢内,形势再变。
欧阳戎没去看脸色难看的柳子文,返身来到谢令姜身前,低头将剑插回她手中的剑鞘。
谢令姜仰头怔怔看著大师兄专注插剑归鞘时的脸庞。
原来大师兄是这么做的。
好人不会被欺负,软弱者才会被欺负。
‘好人’为啥被人拿枪指著。
因为或两手空空或有枪不拔,坏人不指你指谁?
另一边。
当著年轻县令与谢氏贵女的面。
柳子文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过了胡姬呈递的白瓷细脚杯,仰头将他自己倒的“敬酒”自己饮下。
(等下十二点还有一章)突然发现这个月只有二十八天,我靠……
第95章 狮子大开口(跪求票票!)
赔礼结束。
宴席继续。
只是餐桌旁除了垂头丧气的柳子麟外,又多了一道跪著的胡姬身影。
二人皆跪向今日来的两位客人。
而年轻县令终于也动筷子,沾了沾菜。
喝完赔罪酒的柳氏少家主长叹一声,脸色诚恳:
“县令大人,其实仔细回顾下,除了舍弟引起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柳家应该没什么太得罪大人的地方,咱们其实没必要闹的这么僵,咱们柳家也是龙城县的子民啊。”
欧阳戎不置可否。
别看从刚刚到现在,他全程都挺气场淡定的,其实右手小臂到现在还有些疼,是刚刚被小师妹捏的,不过眼下当然不能表露出来。
谢令姜冷声道:“没得罪大师兄?那东库房烧帐的事呢?”
柳子文佯装疑惑:“什么烧帐?东库房那次不是听说意外走火吗?”
谢令姜点头:“意外走火,恰好只走了你们柳家的帐本对吧,这火还真会挑人啊。”
柳子文喝酒装傻,没去回话。
谢令姜似是看出了师兄手臂不妥,默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欧阳戎放下筷子,直接开口:
“柳老爷也别弯弯绕绕了,今日请本官吃饭,肯定不只是道个歉这么无聊,有何目的,直说了吧。”
柳子文把客套话咽了下去,立马道:
“那柳某也不藏著掖著了……大人主持的折翼渠营造,我们柳家也想入股。”
欧阳戎轻笑说:
“柳家已经这么富了,现在的蝴蝶溪西岸,全是你们柳家那个剑铺的剑炉,彭郎渡码头,也有一大片商街店铺是你们柳家的,还不满足啊?”
柳子文身子前倾,认真道:
“没人会嫌钱多,柳家也不例外,柳家能走到现在,依靠的便是居安思危、提前布局这八字祖训。待大人的折翼渠建成,龙城县最黄金的地段就不是彭郎渡与现在的蝴蝶溪两岸了。
“大人是龙城所有百姓的父母官,柳家也是龙城县的良民,大人带领龙城县百姓们挖渠致富,少了谁都不太妥。
“我们柳家也想入局折翼渠,还望大人不吝指出一条合适的明路。”
欧阳戎瞧了他诚恳的脸色一会儿,似是在打量著什么,片刻,他笑了笑:
“既然都是龙城县百姓,明路也不是没有,条条大路通长安,柳家想要什么明路,得看柳老爷愿意拿多少钱买路。”
柳子文点点头,背靠后椅背,喝了口酒,沉吟:
“柳家愿意拿出一批最精锐的工匠,帮助县衙修建狄公闸。”
欧阳戎心里某根紧绷很久的弦松了松,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怎么个修法?”
柳子文轻车熟路道:“自然是县衙领头,筹集‘修闸’善款,我柳家带头募捐,然后收来的钱……”
欧阳戎直接打断道:“还搁这三七分成呢?”
柳子文瞧了眼他脸色,摇摇头:
“七分可以给县衙,我们柳家只需要剩下的三成作为修闸工匠的报酬,这不会花费县衙和大人一分钱,大人反而可以……”
欧阳戎再次无礼打断:“那也不行。什么狗屁募捐,龙城县衙不会再搜刮百姓一丝一毫民脂民膏。”
柳子文眉头大皱:“那修闸的钱从哪来?”
欧阳戎好奇的看著他:“难道令弟回去后,没和伱说?”
柳子文一愣:“说什么?”
你们柳家才是过来跪著要饭的。
欧阳戎想了想,没说出来打脸。
这句话当时是他借六郎之口说给柳子安听的,柳子安觉得窝囊,没回去说倒也正常。
不过十分照顾他人情绪的某人还是温馨提醒了下:
“这次修狄公闸,县衙不会出一颗铜板。”
柳子文语气不解:“那怎么修,不募捐,县衙又不出钱……”
在父母官慈祥期待的目光下,这位柳氏少家主忽然卡住话语,脸部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欧阳戎点点头:“没错,要劳烦柳老爷自己出钱修建下了。”
一旁的谢令姜凝眉道:
“师兄,工匠和材料费都是柳家出,但咱们也得出点力啊,毕竟最后名义上要是咱们县衙修建的,这也是你的业绩不是?”
“师妹所言极是。”
欧阳戎颔首,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建议:
“那就县衙提供一批流民青壮修闸吧,不过柳老爷记得把他们的工钱按时结一下。”
“……”
柳子文忽然明白下午二弟回家禀告时,为何情绪有些激昂难抑了。
他舔了舔干燥嘴唇,最后干脆将杯里酒水一饮而尽,抹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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